寇仙芝低头看慧聪的手掌心,空无一物,愕然问道:“看什么?”
“厉不厉害?”慧聪笑吟吟地问道。
“什么?”寇仙芝被慧聪说得一头雾水。
“你没看出来吗?”慧聪又问。
“到底是什么?”寇仙芝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哎,你还是太年轻,这么厉害的一只手,你竟然看不出来!”慧聪不住地摇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秃驴,你耍我?”寇仙芝有点被激怒了。
“你可知我为何能成为智贤禅师的顶门大弟子吗?”慧聪问道。
“为何?”寇仙芝问道。
“因为我力大无穷。”慧聪摊开自己的双手,一脸得意地说道:“力拔山兮气盖世,这句诗说得是楚霸王项羽,我没有拔山的力气,可是,我这两臂一晃,足有五百斤的力量,知道我平日里如何消磨力气吗?”
“如何?”寇仙芝问道。
“举钟。”慧聪指着院中亭子里,悬在空中的一口铜钟说道。
寇仙芝顺着慧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口铜钟足有二三百斤的分量,她扭过头,又将慧聪上下打量一番,脸上登时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屑地说道:“就凭你,长得跟烧鸡一样,既不身强,也不力壮,你能举起几百斤的铜钟,打死我也不信。”
“我若是能举起来,你怎么样?”慧聪问道。
寇仙芝再一次将那口铜钟打量一番,心下断定,眼前这个和尚,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于是挺直胸膛说道:“你若是能举起来,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好,随我来。”慧聪带着寇仙芝,来到铜钟的近前。
和尚围着铜钟转了三圈,脱掉了宽大的僧袍,紧了紧腰中的带子,骑马蹲裆式站好,运了一阵气,双手托住铜钟的边缘,向上托举。眼见着,那个铜钟缓缓地向上升,钟顶的绳子就要脱离铁钩,就在此时,“噗”的一声,从慧聪的后腰处放出了一阵淡黄色的烟雾。
慧聪运好的气力,登时被这个响屁化解得无影无踪。和尚双手放脱了铜钟,捂着后腰,不住地咳嗽。
站在一旁的寇仙芝翻了一个白眼,捏着鼻子,冷冷地说道:“臭和尚,你是想用咳嗽声掩盖自己的放屁声音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努力吧,你的屁都把我的衣角吹动了。”
慧聪捂着自己的后腰,不住地感慨道:“老了,老了,竟然一不小心闪了腰。小姑娘,你千万不要小瞧我,整座小报恩寺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举起这口铜钟。放眼整个望舒县,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办到,只有我,才能举起这口铜钟。”
“吹牛。”寇仙芝不屑地说道:“瞧把你得瑟的,不就说一口破钟吗!今日本姑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力大无穷。”说罢,她迈步走到铜钟的近前,双手托了一下,试了一下分量,觉得也没多重,于是,回过头,对慧聪说道:“瞧好了。”
寇仙芝运足了气力,双手托住铜钟的下壁,硬生生地将一口二百多斤的铜钟举过头顶。
慧聪见此情景,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之后,他咽了一口唾沫,摇摇头说道:“单是举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平日里,我可以举着这口钟在院子里走上十八步。”
寇仙芝双手举着铜钟,小脸涨的通红,额头的青筋暴涨,原本想着听慧聪一句夸奖,便将铜钟立刻放下来,谁知道,和尚竟然这么说。小姑娘想要逞强,咬着牙,双手举着铜钟,一步一步地在院子里走动。
陈休想在一旁忍不住喊道:“快点把铜钟扔了,老和尚没安好心,他在诓你。”
寇仙芝对陈休想的话充耳不闻,咬着牙向前走,当她走到第十八步的时候,刚要转身,只觉身后恶风不善,自己的小腿弯处,被人重重地蹬了一脚。她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头顶的铜钟不偏不倚,正好将她扣在底下,更要命的是,她的一只右脚,还伸在钟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踝骨折断,钟内的寇仙芝发出阵阵惨叫。
慧聪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屑地说道:“蠢材。”之后,他转过身,来到陈休想的面前,从袖中摸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子,晃了三晃,摇了三摇,陈休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体内的三魂七魄飘飘忽忽离开了躯体,直飞那面黑色的旗子里面。失去了魂魄的躯体软塌塌的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慧聪招招手,将蟾蜍大王唤到面前,吩咐道:“你借他的躯体,进入落枫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景元子埋在地下的一个黑色木箱。”
蟾蜍大王的魂魄进入到陈休想的体内,他舒展了一下四肢,摊开双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惊喜万分地说道:“原来……做人的感觉如此的舒畅。”
蟾蜍精立在原地,又蹦又跳,欣喜异常,忽然间,胸口好似挨了一记闷锤,他栽倒在地,右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痛苦万分,最终,张开嘴,“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血吐出去之后,胸闷之意略减,蟾蜍精盘腿坐在地上,扯开陈休想的上衣,低头一看,只见在胸口心窝处,镶嵌着一颗泥丸,围绕着那颗泥丸,四周的皮肤呈现出蜘蛛网一般的血丝。
他伸手捏住泥丸,想要取下,谁知道,手指轻轻一碰,泥丸的表壳登时变得粉碎,一只红头虫子死死咬住陈休想的心口,正在吮吸他的鲜血。
“这……这是什么?”蟾蜍精一脸茫然地问慧聪。
慧聪微微一笑,十分淡定地说道:“落枫观的小鬼都狡猾得很,没有这个小玩意儿,他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吗?不用担心,三五日之内,还死不了人,你就放心得使用这副皮囊吧。”
蟾蜍精咂舌道:“法师真是厉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呆在柴房之中,就知道窗外有落枫观的奸细。”
慧聪走到蟾蜍精的近前,在他的肩膀处,轻轻地拍了两下,别有深意地说道:“到了落枫观,一定要好好地替我干活,你要明白一点,落枫观内的一点点风吹草动,我都了如指掌。”
蟾蜍精望了一眼慧聪,恍然大悟道:“原来法师在落枫观之中安插了眼线。”
慧聪收起笑容,正色说道:“知道得太多,容易折寿。”
蟾蜍精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啥也不知道。”
慧聪吩咐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动身吧,一旦发现景元子的木箱,立刻通知我。”说罢,递给他一个用来传递消息的千纸鹤。
蟾蜍精将千纸鹤收入怀中,望着躺在地上的蟾蜍皮囊,眼神发直。
“怎么着,你对这副蛤蟆皮囊还有所留恋吗?”慧聪问道。
“不是这样的。”蟾蜍精说道:“这副人类的皮囊虽好,却没有地下探宝的眼睛,若是要找地下宝藏,还是需要蟾蜍的皮囊。”
“那你就带上吧。”慧聪大度地说道。
蟾蜍精一个劲地解释:“法师,您放心,我不会逃走的,我办成了您交给的差事,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投胎做人了。”
慧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相信你,赶紧上路吧。”
蟾蜍精寻来一个小小的背篓,将羊羔一般大小的蟾蜍皮囊装进背篓之中,背在背上,离开了小报恩寺,兴冲冲地直奔望舒县的县城走去。
到了县城的夜市,蟾蜍精走进一家酒楼。
小二看到他,赶忙笑脸相迎,嘴里说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蟾蜍精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铁锅炖大鹅?”
“有啊!”小二笑道:“客官一共有几个人,需要炖几斤的大鹅?”
“别急。我且问你,这个大鹅,是什么鹅?”蟾蜍精问道。
“什么鹅?”小二被蟾蜍精问得一愣,挠了挠头,答道:“就是家里养得大白鹅。”
“我不吃大白鹅,你们这里有没有天鹅。”蟾蜍精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想吃铁锅炖天鹅。”
小二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不住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天鹅。”
“什么破酒楼,竟然连天鹅肉都没有,真扫兴。”蟾蜍精忿忿地离开了酒楼。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小二留在原地。
蟾蜍精在望舒县城中闲逛,路过一处民宅,屋中传来女人的呻吟之声,他翻过篱笆墙,凑到窗前,抠破窗纸向屋中窥探,只见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床塌之上行**之事。
蟾蜍精看了一阵,咂舌道:“造物主真是神奇,只是给男女一点点甜头,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往这个世上输送承载魂魄的皮囊——不过,话说回来,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花样是真多啊,一会儿跪着,一会儿趴着,一会儿又面对面坐着,等我做人之后,一定娶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让那个白巧子滚到九霄云外去吧。”
蟾蜍精看了一阵,默默地离开了民宅,抬头看天,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淡红,眼看着就要天明,他不敢再耽搁,出了县城,往东走了五里路,来到落枫观的门前,蟾蜍精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个步香辰,会不会识破我的真身,若是被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将我碎尸万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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