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大惊失色,一抬眼,望见不远处的水井,飞奔过去,拎起水桶,打水扑火,可是,井水泼在火焰之上,竟然丝毫不见效果。火势越来越猛,眼见着就要殃及房屋。
“师姐,师弟,游拓,快点出来,着火了,快来救火。”曲阳大声疾呼。
赵半衣听见呼喊,**着上身,从屋中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火情,大吃一惊。
“别愣着,赶紧救火。”曲阳将手中的水桶丢给他。
赵半衣闻到空气中的煤油味,将手中的水桶又丢还给曲阳,嘴里说道:“这种火,水浇不灭的,要用土掩。”说罢,奔到墙角,抓起一把铁锹,在火焰中心与周围的房屋之间开挖防火坑,将挖出的沙土往火苗上撒。曲阳见状,抓起一把铁铲,也来帮忙。
此时,曲游拓也从自己的屋中跑了出来,开口问道:“爹爹,我该做什么?”
曲阳还没有回答,赵半衣却抢先说道:“大侄子,拿水桶,往房屋的门窗处浇水。”
“遵命。”曲游拓按照赵半衣的吩咐,往木质的房屋上泼水加湿。
“怎么回事?”苏冉从前堂飘了出来,瞧见眼前的景象,大声问道。
“师姐,院外有人放火。”曲阳手指着院墙处,高声喊道。
苏冉顺着曲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胳膊扒在墙头之上,隔岸观火。
“狗贼,哪里跑。”苏冉身形一晃,眨眼间来到了墙头之上,伸出双手,去抓两个黑衣人的咽喉。
两个黑衣人见苏冉来势汹汹,不敢硬碰硬,身子同时向后一仰,跳下高墙,双脚落地之后,转身就逃。
苏冉从腰间摸出一条人骨钢爪,手腕一抖,钢爪飞了出去,一下子抓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脚踝,用力向后一拽。黑衣人站立不稳,登时摔倒在地。
另一个黑衣人见此情此景,转身来救同伴,苏冉一甩袖子,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袖中飞了出来,一下子扑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后,“吭哧”一口,咬中了他的肩膀。黑衣人一声惨叫,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恶鬼的利齿,可是到头来,徒劳无功,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求饶。
先前摔倒在地的黑夜人,此时,除去了脚踝上的飞爪,爬起来,也不顾同伴的死活,转身想跑。
苏冉不慌不忙,拍了拍手,从地下钻出来一个头顶长角的小鬼,手中捧着一只托盘,单腿跪地,托盘举过头顶。托盘中摆着一只弩机,三只白骨箭。
苏冉拿起弩机,搭上一只白骨箭,对着黑衣人的左腿,扣动扳机,白骨箭正中他的小腿肚。
黑衣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他回过头,望了苏冉一眼,眼中写满了恐惧,强忍疼痛,爬起来,还要逃。
苏冉射出第二支白骨箭,这一箭,正中黑衣人的右腿小腿肚。
这一次,他再也逃不掉了,倒在地上,抱在双腿,不住地哀嚎。
苏冉收了恶鬼,吩咐那个肩膀有伤的黑衣人背着双腿有伤的黑衣人,押着两个人,回到静安堂。
此时此刻,院子的火已经被扑灭。救火的三个人满面熏黑,狼狈不堪。
曲游拓瞧见两个黑衣人,登时怒不可遏,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扯下两人脸上的面纱,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跑到我们的静安堂放火?”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沉默。
曲游拓冷笑一声,对准两个人受伤的地方,一顿猛踩,痛的两个人鬼哭狼嚎,哭爹叫娘。
最后,一个人开口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曲游拓住了手,怒道:“快说。”
“是……是丁安派我们来的。”那个人说道。
“丁安是谁?”苏冉问道。
曲阳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丁安是杜秋泽的二徒弟。”
苏冉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这两个狗贼,该如此处置?”
曲阳寻思了一阵,走到两个黑衣人的近前,收了一个人三魂中的一魂,收了另一个人七魄中的两魄,之后,将变得傻乎乎的两个人放走了。
师姐弟三个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曲阳说道:“看来,杜秋泽想要把我们这座静安堂,扼杀在摇篮之中。”
苏冉说道:“不用惧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赵半衣笑道:“凭咱们现在的实力,是拼不过他的。”
曲阳说道:“若是给咱们三年时间,一定可以变得强盛起来,那个时候,就不怕他们了。”
赵半衣问道:“可是,他会给咱们三年时间嘛?”
“瞧现在这样的情形,应该不会。”曲阳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日,静安堂没有开张营业,而是将后院被火焚毁的地方,重新修整了一下。
第三日,早晨起来,曲阳打开店铺的门板,开门迎客,抬头一瞧,登时吃了一惊,只见门口立着六七个彪形大汉,个个身上描龙绣凤,腰间带着家伙。为首的大汉,络腮胡子,左眼处一道长长的刀疤,看上去,很像被官方通缉的江洋大盗。
“各位,有事吗?”曲阳笑吟吟问道。
为首的大汉粗者嗓子问道:“掌柜的,你这间静安堂是给人瞧病的嘛?”
“是的,请问,哪位要瞧病?”曲阳问道。
大汉对身后的人喊道:“抬过来。”
四个大汉抬着两副担架走到静安堂的门前,担架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曲阳定睛一瞧,正是前两日跑到静安堂放火的那两个黑衣人。
为首的大汉拍了拍曲阳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夫,这两个人是我的表弟,前几日得了怪病,听说,先生医术高明,特来求助。今日,你若治好了他们,我给你双倍诊金,若是治不好,嘿嘿,莫怪我对你不客气,砸了你的招牌,烧了你的店。”
“这个……”曲阳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中医诊病之前,讲究一个‘望闻问切’,其中这个‘问’字,十分地关键。请问这个大哥,你的两位表弟,昏迷不醒的病因是什么呢?”
“你这个大夫好没道理。”大汉怒目横眉,恶狠狠地说道:“我若知道他们昏迷的原因,还用得到你嘛?你说,你开这间静安堂,是不是为了招摇撞骗?不会看病,你就直说,我们兄弟马上砸了你的招牌,转身就走。”
“这么说吧。”曲阳又说:“你的这两位表弟,在昏迷之前,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食物?”
“前几日,我这两位表弟出门做工,夜半三更才忙完手中的活计,黑灯瞎火地往回走,路过一片乱坟丘,遇到鬼了,我这两位表弟天生善良、胆小,被鬼这么一吓,怕是吓丢了魂。”大汉说道。
曲阳笑吟吟说道:“我瞧你的两位表弟正值壮年,身强体壮,遇到了什么样的恶鬼,竟然可以吓得昏迷不醒?”
大汉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若是让我遇到那个伤害我表弟的恶鬼,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大夫,你说句痛快话,我的两位表弟,你能不能医好?”
“能医好,只是……”曲阳说了半句话。
“只是什么?”大汉问道。
“只是这个诊金,贵一些。”曲阳手捻着胡须,笑眯眯说道。
“多少钱?”大汉问道。
“五两银子。”
“这么贵?”大汉惊呼:“一个人的诊金二两半银子?”
“非也,非也。”曲阳摆手,说道:“是一个人五两银子,两个人,十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钱庄?”大汉说道:“那样赚钱,更容易一些。”
“这十两银子的诊金,还是给你打了折扣。”曲阳说道:“医这种病,成本很高的。”
“怎么个高法?”大汉问道。
“你的两位表弟,若是让我医治,一碗回魂汤入肚。立刻就能醒来。”曲阳说道:“这个回魂汤乃是我家的祖传秘方,精选十种名贵中草药熬制而成,其余九种草药有钱就可以买到,第十种草药,有钱也买不到。”
“说得这么神乎其神。第十种草药是什么?”大汉撇着嘴问道。
“虎须。”曲阳说道。
“虎须?”大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曲阳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想想看,这个老虎乃是百兽之王,它的胡须珍贵不珍贵?再厉害的恶鬼,遇到老虎,也要退避三舍。你说,这碗回魂汤,收你十两银子贵不贵?若是你嫌贵,可以自己想办法去寻那虎须,其余的九味中药,我只收你一两银子,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大汉无语,良久才说:“曲阳,老狐狸,你真是口吐莲花,跟我装傻是不是?这两个人的魂魄明明被你收了去?你难道不敢承认吗?”
曲阳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说道:“你喜欢演戏,我便陪你演喽?他们两个的魂魄为何丢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们两个来你的店中放火,那也是受了我师父的嘱托,你这只老狐狸,也忒歹毒,竟然收了这两个人的魂魄,不如一刀杀了他们。”
“不不不,杀人犯法的。”曲阳说道:“我是个大夫,开诊堂的,我要赚钱养家糊口,你这个兄弟,放火烧了我的店铺,我不想招惹是非,没有把他们扭送官府,已经是给那个丁安三分薄面。若想讨回他们的魂魄,可以,先赔偿我的店铺损失,一把火,要你们十两银子,自己出去打听一下,是不是良心价。”
“老狐狸,今日明白告诉你,想要讨要银两,门也没有。”大汉怒道。
“那就对不住喽。”曲阳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想讨回这两个人的魂魄,门也没有。”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大汉说着,冲身后挥挥手,两个光着膀子的打手走上前来,一个抓住了曲阳的衣领,将他举过头顶,另一个人手里拎着一只短棒,就要砸店中的东西。
曲阳不慌不忙,口中默默念了一个咒语,眼神直直得盯着那个拎他衣领的打手。
那个打手与曲阳的眼神相对,登时中了他的幻术,轻手轻脚地放下曲阳,走到同伴的身后,一把夺过那只短棒,一棍子,将同伴打晕在地,之后,对着一众大汉说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曲先生的店,我一棒子打死他。不要命的就过来。”
两个打手见此情景,冲将上来,一把夺下棒子,两个人合力将这个中了幻术的同伴制服。
“嘿,你们两个抬头,看我这里。”曲阳大声喊道。
两个打手没提防,听见曲阳的话,忍不住抬头望向他。于是乎,这两个打手也中了幻术,拽起倒在地上的同伴,三个打手一起围着了发号施令的大汉头目,将他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大汉头目找了一个空档,爬起来,落荒而逃。三个中了幻术的手下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众人等,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曲阳立在静安堂的门口,脚踩着门槛,张望了一阵,嘴里露出一丝冷笑。回过头,看见地上的两幅担架,三个昏迷不醒的人,寻思着,该怎么处理这三个人呢?
就在此时,店铺的门口又汇聚了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人立在街道中央,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望舒县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这间静安堂,欺世盗名,打着看病救人的幌子,草菅人命,三具病人的尸体,此时此刻,就摆放在静安堂的大堂之上。你们快来看啊。”街上行走的百姓听闻此言,登时放弃原本要做的事情,汇聚在静安堂的门口,化身围观百姓。
曲阳抬起头,仔细打量那个喊话的人,看清之后,忍不住笑了,开口说道:“丁安,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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