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上午,钱讼师去到城隍庙,找到三当家杜秋泽,说明了家中的情况,杜秋泽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邪门歪道,不值一提,区区移魂术,不值得我亲自出马。”
于是,他派遣手下的得意弟子,随着钱讼师来到钱宅,很容易地破解了苏冉的法术,钱宅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钱讼师对那小道士说道:“道爷,我的家中邪魔作祟,家宅不安,您能不能赐我几道符咒,我挂在大门口,保护我的家人,不受伤害。”
“好说。”小道士一伸手,从袖中摸出四面桃木牌,托在手心,对钱讼师说道:“一面桃木牌,三两银子,两面桃木牌五两银子,三面桃木牌七两银子,四面桃木牌十两银子。”
“便宜点行不行?”钱讼师讨价还价。
“可以。”小道士说道:“一面桃木牌,一两银子,两面桃木牌二两银子,三面桃木牌三两银子,四面桃木牌十两银子。”
“那我买三面吧。”钱讼师问道:“三两银子是不是?”
“三面不卖,这个桃木牌是套餐式销售,一套是四面。”小道士说道。
“……”钱讼师一脸的无奈,思量再三,命下人取来了十两银子,交给小道士。
小道士将四面桃木牌交给钱讼师,又问:“你自己会悬挂吗?”
“怎么,给了你十两银子,难道说,你不管悬挂吗?”钱讼师怒道。
“若是让贫道帮你悬挂,另行收费二两银子。”小道士两手一摊。
“算你狠。”钱讼师挑了挑大拇指,讥讽道:“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贪婪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钱某领教了。”最终,又取来二两银子,送给小道士。
小道士接过银子,揣入怀中。借了一幅梯子,在钱宅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悬挂了一面桃木牌。之后,翩然而去。
当天晚上,苏冉带着陈景元再一次来到了钱宅的大门外。苏冉一抬头,一道金光射来,照得她睁不开眼睛,急忙一闪身,躲到了陈景元的身后。
苏冉望着门框上的桃木牌,开口说道:“这个狗贼悬挂了镇宅灵符。”
“那怎么办?”陈景元问道。
“笨蛋,我没有皮囊,惧怕这个东西,难道你还惧怕吗?”苏冉在陈景元的后脑勺重重的拍了一下。
陈景元恍然大悟,从附近搬来几块砖头,垫在脚下,手里拿根小木棍,将门楼上的桃木牌挑落在地。
苏冉带着陈景元潜入钱宅,师徒两个去各个屋子转了一圈,见所有的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陈景元一声叹息,有些无奈地说道:“昨夜白忙了一夜,没伤到钱讼师这个狗贼。”
“哎,我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否则,将来难逃天雷。”苏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般为非作歹的狗贼,就应该一把火烧了他的宅子,方消我心头之恨。”
“师父,您老人家别生气。”陈景元解劝道:“这个钱讼师,设计陷害曲师叔,不为别的,只为一个钱字,咱们想办法,让他破点财,到头来,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再让他做坏事,只怕他会三思而后行的。”
苏冉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如何让他破财呢?不然的话,还是把他的宅子一把火点了吧。”
陈景元摆摆手,说道:“我爹爹常说,不义之财,来得容易,散得也快。这样的人,家里有个败家娘们,或者有个不肖子孙,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您说,徒儿说得有没有道理?”
经陈景元这样一启发,苏冉眼前一亮,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家睡觉吧,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完成吧。”
“遵命。”陈景元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钱宅。
苏冉飘到了钱讼师的房中,一眼瞧见睡在他身边,那个二百斤的胖婆娘,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一下子将自己的魂魄潜入了胖婆娘的体内,那个胖婆娘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望了一眼身边熟睡的钱讼师,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穿鞋下地,打开屋门,去了一趟厨房,找了一把菜刀,一块磨刀石,回到屋中,坐着钱讼师的床前,开始一下一下的磨刀。
钱讼师被身边的响动吵醒了,他坐起身,揉揉眼睛,被眼前恐怖的一幕惊呆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胖女人坐着离自己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吭哧吭哧”的磨着菜刀。
“你……你做什么?”钱讼师颤抖地声音问道。
胖婆娘抬起头,冲他阴森森地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刃,没有说话。
钱讼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身体缩成了一团,躲在墙角处,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婆娘,睡意全无,瞪着一对大眼睛,硬生生挨到了天明。
“夫君,我出去逛街,买点东西,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买的吗?”胖女人柔情似水地问道。
“我……我什么都不想买,你自己去吧,想买什么,直接买就是了。”钱讼师黑着眼圈,一脸无奈地说道。
“好嘞。”胖婆娘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屋子。
两个时辰之后,胖婆娘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命令家奴将宅门大开。钱讼师听见声响,披着袍子从屋中走出来,只见三辆马车从外面赶进院子,三个车夫开始卸货,胭脂水粉,绸缎布匹,鞋子裹脚布,瓷器陶器,锅碗瓢盆,扫把拖布,腊肉蜜饯,各色物品,应有尽有。
钱讼师看得呆了,良久才问:“老婆,这么多东西,都……都是你买的吗?”
胖婆娘一脸陶醉地说道:“都是我买的,大把花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快了。”
“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钱讼师颤抖着声音,怯怯地问道。
“二十五两银子。”胖婆娘大大咧咧地说道。
钱讼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颊变成了酱紫色,开口问道:“你到底买了什么,花了二十五两银子?”
“你看这个。”胖婆娘手里托着一个胭脂盒,笑吟吟的说道:“这是猪腰子色的胭脂,今年的最新款,卖胭脂的老板对我说了,女人,一定要学会打扮自己,不然的话……”她嘴里说着,又举起一段翠绿色的绸缎,往自己的头上一顶,恶狠狠地说道:“不然的话,男人就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给女人戴上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
“疯了,你这个女人彻底地疯了。”钱讼师指着自己婆娘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一定是中了邪,被鬼魂附了体,不然的话,哪一个正常的婆娘会一次花掉自己男人两年才能赚到的收入。”
胖婆娘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面色阴沉地说道:“我附你老婆的身,被你看出来了,也好,你可以再去一趟城隍庙,求那里的臭道士出马,替你老婆做法事,驱赶我。放心,他们一来,我就放过你的老婆,不过,等他们一走,我就再回来,下一次,我会附在你爹爹的身体里,我让你爹爹一纸休书,把你娘亲休了,然后去烟花柳巷,给你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后妈。你看,怎么样?”
钱讼师听罢,“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哀求道:“我服了,我错了,我领教你们静安堂的手段了,我这就去县衙门,让刘主薄放人,放了曲大夫,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胖婆娘抱着肩膀,冷冷说道:“可以,你去县衙,让他们放人,我就在此处等待你的消息。姑奶奶也不怕你去搬救兵,你能请到的人,都把他们请来,看看能不能对付我。只是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你们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我都要附身一次,不出五天,定然让你倾家荡产。自己看着办吧。”
“不敢,不敢。”钱讼师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办。”说罢,回屋穿戴整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胖婆娘盘腿坐在地上,摆弄着新买的胭脂水粉,绸缎布匹,脸上露出憨厚而开心的笑容。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钱讼师哭丧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胖婆娘察言观色,看他的模样,十有**,事情没有办成,于是,沉着脸问道:“人,放了吗?”
“没有。”钱讼师底气不足地说道。
“为什么?”胖婆娘怒道。
“大仙,您别生气啊。”钱讼师陪个笑脸,小声地说道:“设计陷害曲大夫这件事,其实是那城隍庙杜秋泽的主意,他先是找到县衙门的刘主薄,让他泡制一桩案子,把曲大夫关进大牢,刘主薄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想办法寻个将死的老人,抬到静安堂,若是曲大夫治了,人死了,告他一个草菅人命,若是曲大夫没治,人死了,告他一个见死不救。”
“你从哪里寻来的将死老人?”胖婆娘问道。
钱讼师答道:“我认识一个泼皮,他的爹爹生命垂危,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于是乎,我花了一两银子,卖了那个老人,把他带到了静安堂。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大仙,我就是刘主薄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人家怎么会听从我的差遣?”
胖婆娘怒道:“你这等见钱眼开,损人利己的狗东西。走走走,随我去县衙,跟大老爷说个明白,讲个清楚,还曲阳一个清白。”
钱讼师听闻此言,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这个事情,万万使不得的,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刘主薄的,若是得罪了他,小的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充军发配。反正是没有好结果的。况且,那样的话,于事无补,救不出曲大夫的。”
“为何?”胖婆娘好奇地问道。
钱讼师说道:“到了衙门口,那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去自首,我去坦白,没有用的,改变不了什么,曲大夫也不会被放出来。”
“你说该怎么办?”胖婆娘怒道。
“这个……这个。”钱讼师四下张望了一下,凑到胖婆娘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刘主薄有一妻一妾,若是大仙故技重施,让那两个女人胡乱挥霍二三百两银子,也许,曲阳的事情,刘主薄会重新考虑一下。”
胖婆娘听罢,冷笑一声,有些轻蔑地说道:“好一招祸水东引。”
“大家都是混口饭,这个事有利可图就去做,损失钱财就不做。”钱讼师两手一摊,开口说道:“我们都是俗人,与那个曲大夫无冤无仇,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我若是知道做这件事,损失这么多的银子,打死我,也不会接这个差使的。”
“好吧,相信你一次。”胖婆娘白眼一翻,身体一颤,瘫软在地。
当天夜里,苏冉潜入了刘主薄的宅子,寻到了他的一妻一妾,寻思了到底潜入哪个女人的体内,去胡乱花钱呢?
一抬眼,瞧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正在自己的屋中,撩拨一个小丫鬟,那个丫鬟不住地后退,嘴里哀求道:“公子,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那个公子哥嬉皮笑脸,一边动手动脚,一边笑吟吟说道:“如何不可以,这里是刘府,我是这里的少主人,你是我娘亲花五两银子买来的使唤丫头,公子让你脱光衣服,给我暖暖被窝,这个要求过分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嘴里说着,伸手去扯丫鬟的裤子。
苏冉看在眼里,冷笑道:“就是你吧。”说罢,嘴里念个咒语,一下子潜入了那个公子哥的体内。
那个公子哥身体一激灵,放开了那个丫鬟,挠挠后脑勺,嘴里说道:“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去哪里散点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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