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如英微微一笑,嘴里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如何,我就陪你这个小姑娘玩玩吧。”说罢,她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木头娃娃,那个娃娃的脸是空白的,没有五官。
黄如英从袖中摸出一只毛笔,笔头在舌头上沾了沾,参照叶攸安的模样,寥寥几笔,勾勒出木头娃娃的五官。
之后,黄如英将娃娃往地上一丢,咬破左手食指,将一滴血滴在娃娃的身上,口中念个咒语,那个娃娃动了一下,之后,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叶攸安的模样。
叶攸安大吃一惊,怒道:“你使得是什么妖术?”
黄如英笑而不语。
倒是那个木头叶攸安,一步三摇地走到叶攸安的近前,打量一番,又十分生硬地语调问道:“你使得是什么妖术?”
叶攸安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冒充本小姐?”
木头人也是一脸的怒容:“你是什么东西,敢冒充本小姐?”
叶攸安话不多说,手中兵器,迎面就刺。
木头人变戏法一般,变成一只跟本尊一模一样的兵器,照葫芦画瓢,也是迎面就刺。
叶攸安心中惊讶,心中,难道自己要与一个木头人同归于尽吗?想到此处,硬生生收回了手中的兵器,那个木头人模仿叶攸安的动作,也把兵器收了回去。
那个木头人好似一面镜子,百分百模仿了叶攸安的动作。
叶攸安一脸的戒备,围着擂台不停地转圈。
那个木头人也是一脸的戒备,围着擂台不停地转圈。
叶攸安眼珠转了两圈,将兵器调转,利刃对准了自己。
木头人也将兵器调转,利刃对准了自己。
叶攸安的动作极其夸张,做了一个自尽的动作。待兵器距离自己的心口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木头人,木头人手握兵器,一脸鄙夷地正在望着她。
叶攸安不悦地问道:“这一次,你为何不模仿我的动作?”
木头人翻了翻白眼,吐出一个字:“呸。”
叶攸安大为恼火,冲上来与木头人斗在一处。她使用得乃是爹爹亲传的十八式“两仪剑法”。那个木头人竟然用同样的剑术应对。举手投足间,竟然比叶攸安的剑术更为娴熟与老道。
叶攸安越斗越是心慌,心说,据爹爹说,这套两仪剑法乃是他的独门秘学,城隍庙除了他们父女之外,并无第三个人会使,可是,此时此刻,对面的这个木头人使用这套两仪剑法,好似比自己还要纯熟。
她一边与木头人比剑,一边偷眼看擂台边的黄如英。只见她垂手立在一旁,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只是,她的右手不停的摆动,好似在撩拨琴弦,又好似在操纵木偶。
叶攸安身形飞转,冷不防,绕到了木头人与黄如英的中间,高举长剑,收起剑落,她感觉好似砍到了什么,却又用肉眼看不到到底砍到了什么。
只是,这一剑下去,那个木头人好似失去了主心骨,四肢变得软塌塌的,瘫软在地。
黄如英吃了一惊,右手抖了抖,好似又将一根细丝甩了出去,粘在木头人的后背。
木头人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叶攸安并不迟疑,手起剑落,一剑砍掉了木头人的脑袋。
没有脑袋的木头人在擂台上无助地摸索着,叶攸安乘胜追击,一剑砍到了木头人的一条腿,木头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叶攸安冲过去,一通猛踩,嘴里骂道:“让你冒充姑奶奶,我踩死你。”
眨眼之间,那个可怜的木头人,被叶大小姐踩了个稀巴烂。
“你……果然是个狠人。”黄如英感慨道。
叶攸安用手指着黄如英的鼻子,怒道:“你说,你为何会我们叶家的两仪剑法?”
黄如英微微一愣,苦笑一声,缓缓说道:“什么时候,两仪剑法变成你们叶家的了?”
就在此时,叶文青出现在擂台的脚下,他抬起头,对着台上的叶攸安说道:“安儿,你下来吧,这场比试到此为止吧,你不是对手的。”
“爹爹……”叶攸安的脸涨的通红。
叶文青不理女儿,却把头转向黄如英,躬身施礼道:“师姐,好久不见。”
黄如英冷笑一声:“贵人攀了高枝,眼中还会有故人吗?”
“爹爹,原来您与这位……这位前辈从前认识?”叶攸安察言观色,看出了一些端倪。
“安儿,你快快行礼,这是你的姑姑。”叶文青说道。
“遵命。”叶攸安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爹爹交待的礼数,是不能违背的。于是,上前一步,便要躬身施礼。
“打住。”黄如英一伸手,拦下了叶攸安的行礼。
“……”叶攸安愣在原地,脸涨的通红。三分尴尬,三分恼怒。
“我与你爹爹那一辈,已经断了情分,你我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你不必对我行晚辈的礼数,我也不必在你面前摆长辈的谱。”黄如英一脸平和地说道。
叶攸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望了一眼叶文青,眼中写满了幽怨。
叶文青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一切听师姐的安排了。安儿,这场比试到此为止吧,下台吧。”
“爹爹!”叶攸安气得直跺脚。
叶文青用尽量舒缓的声音安抚道:“安儿,你的两仪剑法是跟爹爹学的,只学到了七成。爹爹的两仪剑法是跟你眼前的这位姑姑学的,也只学到了七成。这场比试,若不是你姑姑手下留情,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叶攸安听闻此言,再一次将黄如英上下打量一番,最终,一声长叹,纵身跃下擂台,黯然离场。
黄如英从曲氏大长老的手中接过一个朱雀的手把件,离开了擂台。
叶文青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黄如英不理他,却把目光投向叶攸安的背影,良久,她开口说道:“这就是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垫脚石吗?”
“师姐,她是我的宝贝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叶文青十分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她是你的宝贝女儿,是你的掌上明珠,她也是老庙主周真人的外孙女,现任庙主周之秋的外甥女。”黄如英冷冷地说道。
“师姐,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叶文青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
“十六年前,你对阿兰说,你要去追逐心中的梦想,与她解除了婚姻。没过多久,就传来你与周真人女儿成亲的消息。”黄如英一脸厌恶地说道:“我方才问过你的宝贝女儿,她今年正好十六岁。真好,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看《三国演义》,对里面的曹操大为崇拜,总是说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原来,近身名门,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搞大掌门人女儿的肚子。如此看来,所谓的名门贵族,光鲜表面下,却满是丑陋。”
“师姐,口下留德。”叶文青紧张得四下望了望,害怕被旁人听到黄如英的话,他压低声音,说道:“师姐,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的您,已经是保一方平安的庙主,而我也是城隍庙的二当家,咱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您说话,留三分口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给我留三分薄面,如何?”
“往日的情分?”黄如英重复叶文青的话,不住的冷笑。
“师姐,师父的栽培之恩,我是没齿难忘的,逢年过节,我都会派人去送去丰厚的礼物,可是,师父哪一次都不肯收,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叶文青一脸委屈地说道。
“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是如何做到城隍庙二当家那个位置的,难不成,把老婆伺候舒坦了,就万事大吉了吗?”黄如英怒道:“师父他老人家会把你的那些礼品看到眼里吗?我且问你,你一走十六年,可曾回去过一趟?见过师父一面,给他老人家端过一碗茶,送过一碗饭?”
叶文青有些羞愧,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不敢回去见他老人家。”
“你做了什么样的亏心事?”黄如英怒道:“为什么不敢回去见他老人家?”
“……”叶文青欲言又止。
“你可知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说得什么?”黄如英问道。
“他老人家说了什么?”叶文青的眼圈红了。
“他老人家一直喊‘不肖子’,‘不肖子’。”黄如英说道此时,声音有些哽咽:“我问师父,要不要把那个不肖子喊回来,让你们师徒见最后一面。你猜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叶文青问道。
“师父说:终究还是没有看透那个不肖子的本性,误了阿兰一生。”黄如英说道。
“阿兰一直没有找别的人家吗?”叶文青底气不足地问道。
“你走之后,阿兰一直守着师父的身边,给师父他老人家养老送终。”黄如英答道。
“……”叶文青低下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我十六年没有见面了。”黄如英说道:“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可是,事情逼到了这般天地,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来寻你。”
“师姐,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叶文青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几日,阿兰也离世了。”黄如英忽然间变得有些伤感。
“什么?”叶文青一脸的惊愕。
黄如英继续说道:“她临终前,对我说了一个心愿。她说,虽然你们两个没有完婚,但是,她的手中,有一份当初你送去的聘书,她一生没有嫁人,为你守节,离世之后,希望能进你们叶家的祖坟。”
“这个……”叶文青一脸的为难。
“怎么,这个要求,你不能满足吗?”黄如英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师姐,别的事情,都好办,唯独这一件。”叶文青吞吞吐吐地说道:“若是让我的夫人知晓此事,只怕会生出许多的事端。”
黄如英一声叹息,仰天说道:“阿兰啊阿兰,你自己瞧瞧,你把一生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多么不值!”
“师姐,您看这样行不行。”叶文青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找望舒县最好的风水先生,找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买最好的棺椁墓碑,安葬阿兰,如何?”
“与你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人,多说无益。”黄如英说道:“一会儿,你与那个赵半衣比试,趁早认输吧,因为,一旦你我在擂台上相遇,我会把你直接送进叶家祖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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