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目光如炬,咄咄逼人地望向陈景元,开口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草民不敢,句句实话。”陈景元摆出一副顺民的模样。
县太爷像是在自言自语:“本官听闻,也有别的人进山运尸,想赚这份银子,都不得要领,只有你做到了,原来,那个寇岭喜欢吃馒头。”
“大人,草民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您了。”陈景元挤眉弄眼地说道:“您手中的那五两银子,能不能赏给草民?”
县太爷冷笑一声,将手中银子丢给陈景元,之后,开口说道:“今晚,你再去一趟巳龙山,抓住了寇岭,本官再赏你十两银子。”
“大老爷,您饶了草民吧。”陈景元跪在地上,哀求道:“那么多人,围剿了数次,都抓不到那个寇岭,您派草民去,只能让草民白白送死。”
“本官自有安排。”县太爷不再给陈景元开口的机会。
当天晚上,十名官差押着陈景元进了巳龙山,一名官差将一包袱馒头与一坛酒塞到陈景元的手中,恶狠狠地说道:“别耍花样,按照你往常的样子去做,便是了。”
十名官差潜伏在草丛之中。陈景元独自一人走到那块大青石前,四处张望了一下,放下馒头与酒坛子,转身就走,站在离大青石百步之外的距离。
草丛中,十名官差手握钢刀,虎视眈眈。
片刻之后,山坳之中,走出了一个健硕的身影,借着月光观看,正是那寇岭,他瞧了瞧青石上的食物,又瞧了瞧站在远处的陈景元。
陈景元的身子不敢动,只是拼命地冲寇岭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能动青石上的食物。可是,黑夜之中,陈景元看不清寇岭的脸,寇岭又怎么能看清他的表情呢?
那寇岭立在青条石前,寻思了一阵,拿起馒头,吃了一口,捧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陈景元心头一凉,心说:这个傻兄弟,难道看不出其中的诡异之处吗?那些食物中,一定有毒。
果然,那寇岭身子一踉跄,手中酒坛子“咣当”一声,坠落在地,紧接着,整个人一头栽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躲在草丛中的十名官差见此情形,大喜,为首的官差大声吆喝道:“兄弟们,县太爷有令,谁斩了寇岭的脑袋,赏银十两。”
官差们大声欢呼,纷纷抽出腰间长刀,争先恐后地向寇岭倒下的地方冲去。
“别他娘挡老子的路。”一名官差将陈景元推到一旁,冲在了最前面。
陈景元心头一凉,暗道一声糟糕,不住地在心里埋怨道:兄弟啊,兄弟,如此浅显的陷阱,你怎么就中计了?
他担心寇岭的安危,跟在众官差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
眼见着冲在最前面的官差距离寇岭倒下的地方,只有五十几步的距离。
那寇岭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弯弓搭箭,一只雕翎箭射了出来,不偏不倚,正中官差的脑门。那官差“哼”了一声,身子一软,栽到在地。
众官差见此情形,大惊,纷纷止住脚步,愣愣地望着寇岭,这些人想不明白,明明寇岭喝了毒酒,为何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寇岭单手握着弓箭,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哇哇”一阵呕吐。
“狗贼,竟然下毒害我。”寇岭用手指着陈景元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我……”陈景元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为首的官差大声说道:“弟兄们,这小子中了毒,撑不了多久了,咱们一起上,一定能把他擒住的,得了赏钱,吃香的,喝辣的。”话音未落,一只雕翎箭迎面飞来,正中官差头目的心窝,那官差头目一声惨叫,坠倒在地,痛苦地打了两个滚,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余下的八名官差见此情形,斗志全无,做鸟兽散。
“别走。”寇岭在后紧追,追了几步,手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呕吐。
官差们逃远了,只剩下陈景元与寇岭两个人。
“兄弟,你真的喝了毒酒吗?”陈景元一脸的愧疚。
寇岭朝他身后望了望,挤眉弄眼地说道:“哥哥在馒头上抹了泥巴做记号,我自然明白那东西不能碰。”
“那……”陈景元欲言又止。
“不演这场戏,哥哥回去怎能交差?”寇岭似笑非笑地说道。
“还是兄弟想得周全。”陈景元说道。
“此时不是多言之时,哥哥快跑,我再给你做点伤,回去好交差。别再干背尸的勾当了。”寇岭说道。
“保重。”陈景元也怕逃跑的官差看出了破绽,不敢久留,转身便跑。跑出百步之外,一只雕翎箭呼啸而来,射中了他的左臀。
陈景元摔了一跤,爬起来接着跑,跑到了巳龙山的山口,只见八名官差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景元一瘸一拐地跑到众人的面前,用手捂着屁股,哀求道:“众位官爷,行行好,帮我把屁股上的雕翎箭拔出来,行不行?”
一名上了年纪的官差从地上爬起来,从陈景元的屁股上,拔出了那只雕翎箭。帮他上了些金创药。
陈景元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呻吟着。
一名官差检查了陈景元的伤口,开口说道:“这个伤口十分的浅,看来那个寇岭真的中毒了。不然的话,我们回去再瞧一瞧!”
“要去你去,我特娘的才不回去。”另一个官差说道:“为了那几两银子的赏钱,不要命了吗?”众官差对他的话纷纷表示了赞同。
最后,众人一商量,一致同意,打道回府。
第二日天明,众官差在公堂之上,将昨日所见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
县太爷问陈景元:“你受伤了。”
陈景元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伤在何处?”县太爷说道:“让我瞧瞧。”
陈景元迟疑了一下,转回身,对着县太爷脱下了裤子。
县太爷瞧了一眼,忍不住眉头紧锁,感慨道:“这个寇岭,太凶残了。”
陈景元提起裤子,眼中含泪,嘴里说道:“求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县太爷挥挥手,嘴里说道:“去账房领一两银子,回家养伤去吧。”
陈景元领了银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县衙,直奔叶攸安的宅子,见到未婚妻,陈景元一脸兴奋地说道:“安儿,我凑足了银子,等着我八抬大轿来娶你吧。”
叶攸安轻轻抚摸陈景元的脸颊,眼中含泪,开口说道:“瞧你这张脸,鼻青脸肿的,都快被打成猪头了,怎么几天没见,屁股还中了雕翎箭呢?让我瞧瞧。”说罢,伸手去解陈景元的腰带。
“别……别……”陈景元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屁股,不让她看。
“怕什么羞,早晚要看的。”叶攸安说着,去扒陈景元的裤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陈景元手捧着叶攸安的脸,就要亲嘴,叶攸安闭上了眼,把嘴唇撅得老高。
就在此时,丫鬟水仙推门进屋,一眼瞧见搂在一处的两人,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陈景元羞得满脸通红,赶忙推开了叶攸安。
叶攸安一脸的扫兴,整理一下衣领的纽扣,恶狠狠地瞪了水仙一眼。
陈景元离开叶宅,回到家中,将父母请到自己的屋中,十一两银子摆在桌上,开口说道:“父亲,母亲,孩子相中了一个姑娘,请双亲替孩儿做主。”
父母对视一眼,喜出望外,问明了情况,承诺寻个能说会道的媒婆,上门提亲。
第二日,陈景元照例去自家药铺看店,刚刚打开店门,从外面冲进了一个中年妇人,蓬头垢面,满脸惊慌。
陈景元一瞧,认识,这个女人正是那百夫长周嘉的夫人。
“呦,大娘子,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家店铺来了?”陈景元冷嘲热讽地说道:“怎么,又想让我帮你去巳龙山收尸吗?不好意思,小爷金盆洗手,不干了。”
那妇人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天,我丈夫的坟墓被人盗了,尸体不翼而飞了。昨天,我睡到半夜,一睁眼,发现我夫君的尸体就摆放在我的身边,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直勾勾地瞧着我。太吓人了。”
“确实有些离奇。”陈景元托着下巴,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会不会是你有梦游症,思念你的丈夫,在睡梦之中,起身,独自一人去了坟地,扒开了坟墓,把你丈夫的尸体拖了回来,摆放在自己的床榻之边?”
“你说得……太……太吓人了。”那妇人一脸的惊恐,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夫君的尸体从望舒县城外拖进城里。临出门时,我问了家里的小厮和贴身丫鬟,他们都说我没有丝毫的异常。也没见什么人半夜出入我的家中,我夫君的尸体,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床边了。吓死人了。”
“等一等,等一等。”陈景元摆了摆手,听出妇人的话外之音,有些不悦地说道:“大娘子,你来我的店铺找我,是不是怀疑,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先去坟地,刨了你丈夫的坟丘,再背着尸体,潜入你家,把你丈夫的尸体,摆放在你的旁边?”
“这个……这个事情,除了你,谁又能做的到呢?”妇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陈景元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