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枝穿云箭朝自己的方向射来,赫容这一次倒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在他将手放开之时,张丽锦便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好半刻后,她方才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于此同时,那支箭矢只也随着赫容的放手而射进了草丛之中。
张丽锦怔怔的看着那支没入草丛的箭矢,某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去。
而赫廉在射了那支箭后,只也连忙翻身下马,他几乎连看都没看赫容一眼。
在到了张丽锦身前时,他只一把便将张丽锦抱在了怀里,他紧张的问道“诺娘,你没事吧?”
张丽锦直至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她只在赫廉的怀中瑟瑟发抖,于此同时,她在看向随同赫廉一起过来的齐娘子时,她却只是朝齐娘子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赫廉见张丽锦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他不免又仔细看了张丽锦一眼。
不想张丽锦却在此时偷眼看向赫容,于此同时,她的眼中只露出怯懦之意。
赫廉一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在看赫容。
赫容此时却是朝赫廉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三弟,你不是去前线巡防了吗?眼下你们前线已经巡逻完毕了吗?”
然而赫廉却是直接无视了赫容的问题,他只神色严肃的道了一句“大哥,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动诺娘吗?”
听到赫廉这话,赫容的神色便也阴沉了下来“阿廉,我本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思……”
听到这话,赫廉只觉得一切是如此荒谬且可笑,他大哥说自己本不是想对诺娘动手。
可他刚才亲眼看到诺娘差点被他直接掐死的事,难道这也能是假的?
想到此处,赫廉的眼中不免露出几分寒意“够了!大哥,我刚才亲眼见到你掐着诺娘的脖子,难道这还能有假?”
“可事实不是如你所见的这般!阿廉,我之前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如果这个女人没有任何问题,我自然不会动她,可问题是现在她就是个有问题的人!”赫容只高声指责道。
然而这话听在赫廉耳中却显得分外可笑。他不免嗤笑了一声“她有什么问题?”
赫容只立刻便出言指责道“阿廉!她不是诺娘!这个女人不过是与诺娘生的相像罢了!难道一个并非诺娘的女人对你也如此重要?”
“我自然知道她并非诺娘,其实她是谁都无所谓,可这不是你能动手的理由?”赫廉只高声斥责道。
赫容闻言便也出言解释道“这自然不是我动手的理由,不过我之前也交代过这些邕地的女奴如今只一个也不许出了营帐,这已经是我最大程度的容忍了。可这个女人却违抗了我的这个命令。”
听到赫容这乍然的颠倒黑白之言,张丽锦自然也连忙出言解释道“我没有出营地!是殿下您将我押到这里来的!”
说完这话,张丽锦只越发的瑟瑟发抖了起来。
赫容闻言,那双黑色的瞳仁只微微一眯,随后他只透出几分威胁意味道“我押你来这里的?谁能证明?春喜,说话可要凭证据,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赫廉见状不免更加护紧了张丽锦,他只低声安抚道“诺娘,别怕。”
张丽锦闻言却是突然流出了眼泪“殿下,我的确不是诺娘,我叫春喜,殿下,我……我是谁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我求您和大殿下放过我吧!”
听到这话赫廉心中也不免一阵愧悔,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是诺娘,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诺娘已经离开的事实罢了。
故而他只单方面自私的将这个女人认定为了诺娘。而对方或许是出于求生本能,也从未反驳过自己。
可如今这个女人说出了自己本来的姓名,赫廉一时也清楚的认知到了面前的人并非诺娘,况且不管自己如何麻醉自己,可他终究没法对着一个不是诺娘的女子说爱她,况且她既然有姓名,自己这样对她眼下倒不免显得残忍,故而他只不自觉的松开了对张丽锦的拥抱。
而张丽锦在感觉到他的手放开之后,不免也露出了几分依赖的表情,甚至她只不自觉拉住了赫廉的衣袖。
赫廉自然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或许只是依赖与害怕被抛弃。
故而他松开手,只是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不管你是春喜还是其他人,我都会保护你的。”
听到赫廉的承诺,张丽锦依旧没有吭声,她只低着头,神色却是分明局促不安。
倒是赫容只在此时道了一句“阿廉!这女人不是诺娘,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她其实是个细作?我也是为了这次作战的安全着想!”
“细作?大哥,你觉得她像是细作吗?什么细作会全然没有半分自保能力,只任由你如此掐在手中?什么细作会在你这里差点丢掉半条命。”赫廉此刻也只出言高声反驳道。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挑拔你我的关系!你说她差点丢掉半条性命,可他这不是还没死吗?”
“况且她若真的全无手段你此刻也应该是在前线巡防才是,如今你出现在这里?你还能说她是全无手段?”
“我看这女人根本就是在存心挑拔你我的兄弟之情!阿廉!你难道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我翻脸?”
听到赫容的话,赫廉并没有立即回答,然而随赫廉一起过来的齐娘子却是连忙替张丽锦解释了起来“殿下,我可以替娘子做证!当下的确是大殿下将娘子押送过来的,若非是怕娘子出事,我也不会半路来拦截你。”
乍然见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赫容不免转头看向那出声之人。
齐娘子一看到赫容,却像是怕被对方认出来一般,她只连忙低下头去。
然而赫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齐娘子。
他看着齐娘子时,不免也皱了眉头。
这齐娘子他自然是有些印象的,当年那诺娘还活着时,他便记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便与那诺娘常有往来。
后来诺娘出事之后,他的男人便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死在了自己手里,而这女人似乎在自己男人出事之前便与对方和离了。
也是因此,他才没有与这个女人计较,也没有对其动手。
可眼下对方突然出现,赫容不免便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他冷冷的瞪着齐娘子,好在那齐娘子也只是替张丽锦解释这一件事。
故而他只重新收回了视线。
而在他收回视线时,赫廉却是突然对赫容面色严肃的道了一句“大哥,之前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我希望你之后不要再打春喜的主意!你若再对她动手!便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赫廉便直接拉住了张丽锦的手。
不过他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眼下不能再拿张丽锦当诺娘了,故而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倒是松开了张丽锦的手,接着他只对张丽锦道了一句“春喜!我们走!”
张丽锦半刻后才像是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她只连忙跟在了赫廉身后。
而齐娘子见张丽锦得救之后,自然便也跟在了张丽锦身后。
此后一行三人只重新回到了大帐之中,而到了大帐之后,赫廉只先是将之前的守卫换了下来,随后他只又将张丽锦门口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的亲兵。
如此一来,就算赫容再要动手,自己的亲兵也能阻拦一阵。
而在换过人后,他这才重新看向张丽锦道“春喜……你放心,待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便送你回到你的亲人身边。”
他说这承诺时,只眼神郁郁的低着头。
张丽锦闻言自然只故作欢喜的道了一句“那便多谢殿下了。”
不过因着张丽锦的身份被戳破,二人的关系如今倒是再不复从前。
赫廉自然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了,故而他反而只在与齐娘子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准备离开此处了。
然而此时齐娘子却是对赫廉道了一句“殿下,我送你出去吧。”
赫廉自然也感觉到了齐娘子的心事重重,故而他只点头应允了。
而之后,齐娘子一出了帐子,齐娘子便开口与赫廉道了一句“五殿下,春喜娘子与诺娘可真像啊。”
赫廉点了点头。
齐娘子随后只又道了一句“殿下,那诺娘有没有同你说过她其实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赫廉闻言,只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他只惊诧的看着齐娘子道“娘子的意思莫非是那春喜娘子是诺娘的姐妹?”
齐娘子闻言只沉默的点了点头。
赫廉的眼中随后只是一阵意动,他倒没有再追问齐娘子为什么能断定张丽锦就是诺娘的姐妹了,毕竟这二人能生的如此相像便已经是极大的巧合了,然而之后他们二人甚至会做一样款式的糕点,这便简直像是为了迎合自己而持有的特性一般。
也是因此,他方才时常恍惚的以为这春喜便是诺娘。
他之前便觉得对方的身世蹊跷,然而一切若都如齐娘子所言,那便也都说的通了。
一想到对方即使不是诺娘,却也是诺娘的亲人,赫廉便只觉得心头一阵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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