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戏弄了,那牢头不禁又恶狠狠的踢了方大力一脚「赶紧给我起来了!你没看到陆大人来了吗?你不起来是等着挨抽吗?」
话音落下,那牢头便亮出了自己腰间的长鞭,随后那牢头便打算抽出这长鞭来抽打方大力,然而方大力此刻就像是地上的一摊烂肉一般,无论如何被抽打他竟也没有一丝动弹的意思,不过在牢头抽打他的时候他身子蜷曲的更厉害了,他用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头颅。。
那牢头只觉得对方是在挑战自己的威严,也是因此他这鞭子是挥的越发虎虎生威,而且打在方大力身上的鞭子也是越抽越狠。
若继续这样抽下去,方大力怕是会被对方抽死,也是因此,陆之章开口对牢头道了一句「行了,住手吧,再抽下去,这人可就被你们抽死了。」
陆之章的声音虽然不大,然而那牢头在听到陆之章的这话之后便也立刻迅速收了手。
随后陆之章只又朝那牢头道了一句「行了,你也出去外面侯着吧,之后有事叫你你再进来。」
面对陆之章的吩咐,牢头自然也只能照办。
而等牢头离开之后,陆之章便坐在了方大力的旁边。
方大力也知道陆之章坐在了自己旁边,不过他并不愿意理会陆之章,毕竟正是这狗官才害自己落得如今这田地,他此刻看向陆之章又有什么好脸色。
陆之章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只是主动问了方大力一句「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吗?」
方大力闻言仍旧只顶着那大牢的上空。对于陆之章的话,他仍旧是充耳不闻。
「我今天去了周府。」陆之章只能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一次方大力终于看了陆之章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眼神。
陆之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只是继续低声道「我记得你之前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我才一直没有给你定刑,你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方大力闻言,只是冷冷的看着陆之章,他似乎是想看看陆之章到底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陆之章见他不吭声多少还有些失望,不过即使是独角戏,陆之章也没有停下去的意思,他低声道「你当时问我,如果你真想杀了那群人,那你与她们到底有什么仇怨,我之前也不明白你与她们有什么仇怨。」
「毕竟一定要说仇怨的话,周夫人才是真正让你们记恨的人才是,那几个丫鬟奴才与你没有任何交集又怎么可能惹到你呢。」
「然而我从幸存者与周府小姐的嘴里却是听到了一件事,那件事与你表妹有着十分重大的干系,所以你才要对那群人痛下毒手!」
一听陆之章这话,方大力立刻便吓得一个机灵,他死死的看着陆之章「我没有。」
「你没有?」陆之章也死死的盯着方大力,他反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没有?你堂妹状告周夫人的案子有一个重大的破绽,那就是周夫人确实有你堂妹的卖身契,只是这卖身契在周夫人曾经的丫鬟紫娟的手上,徐管家按照吩咐去找紫娟拿回卖身契,只要拿回卖身契,这个案子就可以得到反转,到那时候,你堂妹肯定有事,你还能不管你堂妹?」
方大力没有吭声,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办法辩驳,他用冷酷的眼神瞪着陆之章,而陆之章却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我知道你会说这只是我的臆测,然而我上一次证明的那些证据都在你屋里找到了,我有证物,还有证人,甚至如今我还有了一个更新的发现。」
「我去了你家附近的药店去查过你的记录,你曾经在附近的药店确实曾经购入过一些迷香,而死者死前鼻子里多有***
残留,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人多却还干不过你的缘故,因为你将他们杀了,所以他们才不能反抗。他们都是被你先用迷烟晕倒之后再被杀害的,至于二楼的反抗,那是因为你没想到二楼还有人。」
听到陆之章这话,方大力只是冷声道「我没有杀他们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早都已经死光了。他们的死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你别冤枉好人!」
然而陆之章也还是坚持「你以为我会信!方大力,你不要再浪费本官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你的案子与云州太守案有关,你以为本官会接手吗?如今这个案子都已经人证物证确凿了,你空口白牙抵赖,还想引本官继续在不相干的事情上继续搜查,你可要想好自己的下场。」
方大力听到这话立刻冷笑「狗官!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早点了结了我的案子,哈哈,苍天无眼啊,竟让你这狗官草菅人命!我不服!我不会画押的,我更不会服从你们的,你们便是打死我了,我也不认!砍头那日我也不认!我要让世人知道你就是一个糊涂蛋!」
听到方大力这话,陆之章终于有些生气了,他死死的看着方大力「你不认我就继续深挖下去,我想你那堂妹或许也与这案子有关,我得继续查下去。而且刑讯逼供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恐怕与你这男子要效果更好,你不肯说,那我就让你堂妹来说,只要她认罪了,那你认不认罪又有什么要紧的。」
陆之章并没有对对方大力动手,然而他显然是精准的踩在了方大力的死穴上。
方大力此刻看向陆之章的眼神仿佛是要将陆之章吃了一般。
「你敢!」他恶狠狠的道。
然而纵然方大力是一头老虎,此刻的他也只是一头被人拔去牙齿和爪子的老虎。
陆之章根本就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我当然敢!我现在就要去招你堂妹来,审你或许要浪费很多时间,但审你堂妹左右不过是浪费我一天的时间罢了。」
听到陆之章这话,方大力也明白了自己根本拿陆之章毫无办法。
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姬虞姬奈若何!
他沉默的看着陆之章转身真正要离开自己的屋子里,此刻的他终于感觉到了慌张。
「陆大人,陆大人,我认,我认就是了,你放过我堂妹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吃了那么多苦,小小年纪便被自己亲生父亲送去卖到周家为奴为婢,她才不过十二三岁便被那老头子给糟蹋了,她有什么办法,她不想开,她不那样做,谁会给她一条生路!他们那些狗东西能活着,还活的那么好,我的堂妹为什么不能也好好活着,上位者的一句话便定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凭什么!我不服!也不想想她再受这个苦!所以大人,我认罪,你别让我堂妹受这个苦,她值得更好的,她还有更好的人生。」
听到方大力这话,陆之章倒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他低头看向方大力,他低声叹了一口气。
「你早承认不就好了,早承认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听到陆之章这假惺惺的一句,方大力不知做何表现。
早承认,他怎么知道原来所有结果都是命定的呢。
他相信天理昭昭,他相信律法严明,有冤者能得清白,他相信凶手会被绳之以法。
然而如今他才明白,清者自清也怕深入污水池潭。
纵然他什么都没做,可这一切却也都不能为自己洗清冤屈了。
他如今是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
他自己没有活路不要紧,他没道理再拉堂妹下水。
虽然堂妹确实曾经想过要让自己杀了那群人的。
可是自己没有执
行,所以堂妹也应该是清白的才是。
如今既然自己已经不能证明清白了,那他还能证明自己堂妹的清白其实也已经是极好的了。
于此同时,陆之章只对外面的牢头吩咐道「牢头,拿供状来!」
听到陆之章的话,牢头很快拿了供状与印泥过来了。
「大人,这小子终于肯招认了?」牢头出言问道。
陆之章点了点头「是啊。」
那牢头便立刻溜须拍马道「大人,您可真厉害啊,这方大力可是块硬骨头啊,咱们让他都快把所有刑具都吃遍了,他都不肯招认,然而大人这一番话就让他幡然悔悟!要不说大人还是大人呢。」
听到牢头在这溜须拍马,陆之章皱了皱眉头道「行了,别溜须拍马了,赶紧让方大力盖章画押。」
听到陆之章的话,牢头果然闭嘴了,随后他便示意方大力在自己的供状上每一页都按下了手印。
然而见他这样办事,陆之章却是对牢头道了一句「这方大力你每页纸都让他确认过了吗?」
牢头立刻道「确认过了啊。」
然而陆之章却道「他根本不识字你怎么证明他确认过了。你给我一页页念给他听,他确认了你才能给他按下手印。」
倒没想到陆之章这规矩这么多,牢头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让人找了一个识字的过来,将每一页供纸上面写的作案内容,只都一一宣读给了方大力听。
方大力此刻仍如烂肉一般瘫在地上。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狗官居然还讲究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