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方石油的姚远。”

    姚远伸出手，用娴熟的英语说。

    阿联酋的高官们普遍留学欧洲，英国是主要的去向，都能说流利的英语，鲁伊斯也不例外。

    “东方石油，是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公司的东方石油吗？”鲁伊斯和姚远握手。

    姚远道，“是的，部长先生。”

    “姚先生你好。”鲁伊斯很客气，却没有邀请姚远进自己家坐一坐的意思，显然，尽管企业名字如雷贯耳，但鲁伊斯不在意。

    世人知道东方石油源自于其成为了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并且是运营方。姚远认为这是好事，华夏企业在海外普遍遭受冷遇和歧视，有这一层外衣披着更容易行事。

    姚远看见鲁伊斯站着不动，当即直截了当地说，“部长先生，我这边也许有办法解决哈利法殿下当前最大的难题，是否有觐见王储殿下的荣幸？”

    鲁伊斯一愣，盯着姚远看了好一阵子，问，“什么办法？”

    “抱歉，我得见到王储殿下。”姚远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

    鲁伊斯又打量了姚远一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进去。

    姚远笑了笑，转身步行回到自己的别墅。

    进屋后，鲁伊斯对助手说，“去查一查这个华夏人。”

    助手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助手就带着信息回来了，“他的确是这里的业主，那座别墅原是某位皇室成员的，后来卖给了英国的一位船运老板，半年前，那位船运老板破产了，这座别墅通过拍卖转到了阿布扎比一家金融公司名下，这家金融公司属于一家香港企业，部长先生，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家香港企业是这位姚先生的。”

    他顿了顿，说，“还有，这家香港企业买了那位破产的英国船运公司好几条油轮，主要用于阿布扎比-香港的航线。我们判断，东方石油可能早已经和我们展开了石油贸易。”

    鲁伊斯拿过助手调查到的资料仔细看了看，挥手让助手退下，慢慢翻看着资料思索起来。

    回到别墅后，秦振军已经在客厅等候。

    姚远拿出他要提交给哈利法的方案，递给秦振军过目。

    看了几页，秦振军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姚远，看见姚远施施然地坐下泡茶喝，他旋即继续认真往下看。

    反复看了两遍，秦振军确认姚远没有拿错方案，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小姚，这么做太冒险了。我虽然是搞技术的，但也知道国内天然气市场是什么情况，你这么做等于是把东方石油未来五年的利润填进去。”

    春风系高管们，敢称呼姚远为小姚的，除了俞永安之外，便只有秦振军了。俞永安和姚远的父亲差不多岁数，且是最早一批和姚远合作的老人，而秦振军呢，一方面是因为岁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是搞技术的权威，有着技术大牛的耿直情商。

    姚远很无奈地说，“秦叔，我没办法啊。这几份材料你看看，埃克森美孚的，法国道达尔的，壳牌的，新日化的，BP的，他们都能拿出一系列的经济协作计划和援助方案来，我拿不出来啊。”

    “怎么拿不出来，阿塞拜疆那边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我们也支持他们搞基建，组织国内的建筑工程公司，我们有成本优势，他们肯定会有兴趣的。”秦振军说。

    姚远不得不解释说，“情况不一样，阿联酋的石油主要集中在阿布扎比，你看看阿布扎比才多大点地方，而且基础设施建设这块，他们是迷信西方企业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阿塞拜疆是押宝胜利了，风险更大，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更别说农业合作农产品贸易了，人家根本不稀罕。说白了，阿联酋就是靠卖石油生活的，和石油无关的，他们是不会重视的。”

    秦振军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区别。

    阿塞拜疆和阿联酋的国土面积和人口是差不多的，但是国情和地理位置以及地缘政治等等，完全不同。阿塞拜疆好歹是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原来也是社会主义国家，至少有那么一些情分在的。

    别说阿联酋不给华夏面子了，哪怕是从华夏买了东风牌二踢脚的沙特，涉及石油能源合作，也是优先考虑西方的。

    秦振军冷静下来之后，垂头丧气地说，“那也不能这么搞啊……”

    “秦叔，你应该给我信心的，而不是打击我。初步勘探情况如何？”姚远问。

    秦振军忍着气说，“你应该早些组织勘探的，我们进场的时候，人家都快收队了。唉，色丹地区肯定有石油，其实整个阿布扎比地块都能出石油，关键是储量很难确定。如果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出一份初步的储量勘探报告。”

    “这就够了。”姚远毫不在意地说，“只要有油，那就有希望。当初在秋明油田的时候我就说过，做石油的，无论是竞标还是勘探开采，就是赌博。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从头来过。”

    他说，“道达尔为什么宁愿失去主动权和一大部分利润也要硬挤进阿塞拜疆巴库油田来？因为他们前些年在北海的勘探中损失惨重，不是我们的北海，是大西洋那边的北海。而BP公司运气好，打出了两口高产深海油井，光是股票就赚了好几千万美元。”

    “可是……可是……”秦振军依然是反对的，但找不出理由来了。

    姚远笑着说，“秦叔，闽南地区有句话叫爱拼才会赢，不拼是没有机会赢的。”

    秦振军无奈地摇着头，“那我应该做什么？”

    “把勘探队准备好，把东方3号平台调过来展开调试工作，做好准备随时进场勘探。”姚远说。

    秦振军苦笑着说，“一来二去可要不少钱。”

    “不会浪费的，相信我。”姚远信心十足地说。

    他是没什么信心的，但在别人面前要表现出很有信心的样子，如果他都露怯了，底下的人会更加没信心。

    东方3号是方向造船厂在哈里伯顿转让过来的第二代海上钻井平台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自主产权海上钻井平台，从技术标准上来看，算是二代半，在全世界范围内算是相对先进的。

    方向造船厂正在制造东方5号，这属于第三代海上钻井平台，如果顺利，过了1993年的春节就可以投入使用。同时，正在建造的还有东方4号，是东方3号的姐妹平台，和东方3号一样，都是为了色丹油田准备的。

    可见，姚远早就为参与色丹油田的竞标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秦振军很失望地说，“你说你有绝招，我还以为是什么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