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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佛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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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皇上到了院落里,就看见林太医对我们遥遥的便行了一礼,见到我与皇上、昭贵妃,直接站起来说道:“臣找到是什么毒了!”

    “快说。”皇上也不拒君臣之礼,忙道。

    “这是一种南方少见的药草,名曰金莲花,用之与朱丹砂一和用,便可使人血气冲脑,如同淤血之状。”

    “那可有解法?”皇上忙问。

    林太医突然一塞,摇了摇头:“这金壁莲花所致之毒,虽然与中风淤血过程不同,但结果是一致的。先宏大人所言的施针之术,的确是唯一之解,并无差错。不过……”

    “不过什么,你但讲无妨!”昭贵妃着急道。

    林太医拱手道:“不过比中风更难医治,九死一生罢了。”

    我见皇上的眉头蹙了起来,正欲发作,便从中打断问道:“林太医如此着急的来回禀我与皇上,想必不是因为只是找到了病因而已吧?”

    林太医点头:“娘娘所言极是,虽然老臣并未找到任何针对之法,但终究有所发现。娘娘可知这金壁莲花的效用,老臣是在何处发现的?”

    “何处?”我依言而问。

    “《问药古方》”林太医道:“一本极少见的医书,里头写的多是古怪方子、甚至是害人之术。里头还记载过一味药,娘娘熟悉,叫做百花膏。”

    “百花膏……”听到这个词,我们几人都心下一惊,昭贵妃更是用帕子捂住了嘴。

    我还没有彻底明白其中的关窍,皇上只是让林太医继续去找可以见效的方子,他自己则转身进了慈宁宫,在先宏大人的“以死相逼”之下,终于“不得已”让先宏为太后施针诊治。而不消一会儿,我便看着三阿哥提着衣衫,在几个太监和宫女的随侍下匆匆来到了宫内,话不多说,抬头便是一跪,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皇阿麽,皇阿麽你怎么了!”三阿哥哭着就往太后的床前挪,若是不仔细瞧,必定觉得这也是个大孝子。

    而我们明白其中真意的,便能仔细发觉三阿哥只是嚎啕,却未留下多少眼泪,他故作真情,反倒显得假了些。

    皇上见三阿哥此状,也只是皱皱眉头,过去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荣贵妃倒是心中有感,抱着儿子一同在太后的帐前哭的泣不成声。

    皇后看不下去——也不知是心疼荣贵妃的眼泪膝盖,还是看不下去三阿哥的表面文章,走上去将那母子两拉了起来道:“你们二人莫哭了,太后这会子还要诊治呢,别讨个不吉利。”

    话说完,三阿哥从善如流的擦了擦眼泪,荣贵妃抽着鼻子站了起来,半是哽咽半是诉说的问道:“皇后,我要不要去英华殿为太后祈福,听说那里的菩萨才灵呢。”

    皇后一听,觉得支开荣贵妃是个好主意,便允了她的意,荣贵妃很快带着华枝就走了,只剩下三阿哥。

    走之前,荣贵妃还对三阿哥语重心长的道:“你记得替皇阿麽祈福,替你皇阿玛分忧。”三阿哥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我见他眼神总是闪烁的。

    待荣贵妃走后,先宏大人与太后施针,昭贵妃不放心,在旁边以侍病的名义看着。皇后与我心中明白了太后此刻多半是命已将逝,都不忍心去看,皇后只是闭着眼睛念祷经文,我也背过身去不敢见慈宁宫中这好似君臣父子人伦,却实则大逆不道的场面,转身看向了外头满院子的万寿菊花。

    过了好一会儿,在一片哭声、佛经声中,只听见皇上叫了三阿哥一声,二人便进了里头的佛堂暖阁。皇上不仅将里头的妃嫔宫女清了出来,还让众人不要靠近围观,比方才密谈时都更谨慎些。

    进去时,我只看见皇上眉头紧锁,对三阿哥道了一声:“现下你是朕最重要的儿子。”便不再有其他的话,三阿哥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双脚发颤,低头与自己的父皇走了进去。

    再过一会儿,皇上又叫我、昭贵妃、皇后一并进了佛堂。不过此话并非由李德宝传达,更不是皇上亲口所说,而是三阿哥面无血色的从里头走了出来,对我们几个依次暗声道:“皇上喊您进去。”

    他说的是“皇上”,而不是“皇阿玛”。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先宏大人正带着他的瓜尔佳氏门徒在与太后诊治,慈宁宫里妃子都站不开,宫女们都被打发了出去,更是无人注意到三阿哥的表情。我内心不停的跳,与三阿哥一同进了佛堂,只见皇上端坐在软垫上,三阿哥面对皇上撩袍一跪,低头不语。

    “此刻叫你们三个来,因你们三人是后宫要紧的三位,因此来做个见证。”皇上对我们道,我发现他鬓发已有几根发白,也不知是我恍惚了,还是当真如此。他缓缓道:“我方才与延忞说,他若真做了此事,便不再是我儿子,但若他想还叫荣贵妃母亲,还留一条命,便从实说来,不可有假。”

    皇上一顿,道:“他认了。”

    他此话说的极轻,但我看见他的手指捏紧了。

    三阿哥也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朕与延忞,做了个交易打算。”皇上道:“若他肯将瓜尔佳氏一族交代清楚,带个干净,免得朕自己动手,便将他圈起来,也不再多做惩处了。”

    皇上叹了口气,不再有话。

    皇后、昭贵妃也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

    大清朝开国至今,圈禁便是最大的惩罚,自此高墙冷宫,再也不能踏足外面一步,但比起抄斩满门,这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我见谁也不敢说话,屋子里的空气跟凝住了一般,于心觉得不忍。便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勇气,走上前去轻轻抚上了皇上的背脊。

    我感觉肌肉是僵硬的,但在手附上的一瞬,放松了不少,也不觉得过于费力了。我看见皇上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就这样吧”,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我的手背,转身出了佛堂。

    皇后随着皇上离去,昭贵妃也跟在后头,我走的慢一些,与三阿哥并行,只听三阿哥在我身后说道:“瑾嫔娘娘,儿臣……罪臣有一事想启禀。”

    我见他这般,到也觉得他并非只是一个野心旺盛、毫无忠孝之心的鼠辈,便问道:“你想说什么,便说罢。”

    “罪臣的确有不臣之心,那封信笺也的确如实,只是……”三阿哥的眼神游移,略有些慌乱,但想了想还是道:“因此罪臣并不敢欺瞒皇上,不敢说自己绝无此事。不过一来,罪臣乃瓜尔佳氏一族怂恿,他们日日对我说,若是皇后诞下嫡子,必定如雍正朝般无我容身之所;二来……”

    “二来什么?”我问道:“你放心,若不到关键时候,我不会对外言语半分。”

    “二来,罪臣早就将信笺烧了个干净,那封先宏大人的信笺,应当为他人仿造之作,而那块玉璧,两月前由先宏大人所赠,但由于太过招摇,罪臣已让太监将它扔出了宫去,只是不知为何,还在儿臣的枕头底下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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