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牵着纪梵音的手,沿着湖畔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途中路过商陆住的地方,纪梵音往紧闭的大门悄默默眯了一眼,又假装不经意的看向月光铺洒的湖面:
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是啊。水清尘含笑的声音,从近侧传来: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他已经走了。浑身一僵,脱口的一瞬间,纪梵音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原来如此。脸上浮现出温柔,水清尘停下了脚步:可是,你怎么能肯定他走了?
纪梵音狐疑地扭头,又看了一眼:他没走?
水清尘眸色幽幽,低垂着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嫩肉,反问了一句:
你想看见他从里头走出来吗?
他揉捏的虽是她掌心的肉,但纪梵音却紧张到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仿佛是悬在半空的小狼崽,会因为他的松手随时坠空,最后,摔得很惨,地上却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血迹。
水清尘抬头,看了她一眼,读懂了她的表情,也看懂了她的不安:
小音,那件衣裳,是旧物,也是遗物,是试探,也是警示。你可以亲手归还给他,他却不可以收下。
纪梵音一愣,问道:
为什么?
水清尘握住她的手,说:
记得鹿蹄山初见,你跟我说,人一旦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就算硬着头皮,迎着痛苦,也要牟足全力的往上冲。而商陆已经做到了他想做的事,在这时候回头看,就等于是承认他错了。小音,雪落在手掌,有人选择握住,用体温将它融化,也有人会选择由它堆积,由它压迫,由它刺痛着手心,也断不会松手。
纪梵音眉尖猛地跳动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她归还衣物时,他只轻巧的冷笑了一声:
尘尘,你好像很了解他?
月色柔和,水清尘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他微微低头,俊美的五官和眼眸里的温柔,就像是上天专门给纪梵音种下的罂粟,一旦看见,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陷进去,然后染上一辈子都戒不掉的瘾:
一点点。我更了解你,所以,我知道,归还遗物是借口,你可是纪梵音呐,你怎么能咽的下那晚的委屈。也正因为是你,我知道,你很清楚他也是那晚的受害者,你必不会真的对他下狠手。
纪梵音心头一凛,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高兴,又心动了,故意委委屈屈的抿动嘴角,说:
那你还试探我?
不是试探。水清尘轻叹一声,下巴落在她头顶,炙热的手掌握住她的细腰,按进怀里,患得患失的沉声道:是不安。
纪梵音努力的站直,好让他靠的舒服一点,哼笑道:
就凭他?也能让你感到不安?
水清尘嗤笑出声,被她的话逗笑了。纪梵音伸手抱紧他的腰,小声说:尘尘,你是不是觉得,以我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不顾后果的先和他大打一架。
水清尘头一歪,脑袋从她头顶滑落,落到她的肩窝,无声地承认了。
纪梵音轻轻挑眉,心情愉悦:他,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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