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打量过去，就微微红了脸。
这书名……还真是惹人想入非非的不正经。
晏娇不由自主地随手翻了翻，那书里居然还有插图，晏娇这下心虚了些，暗暗将身子转了个角度，偷偷往那插图瞄了一眼。
这本话本子虽然不正经，可剧情细致，连那样令人眼红心跳的的配图也如此精美……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
“晏大小姐，可中意这本？”掌柜意有所指地打断了她。
“这本是小店最新发行的，已经续了好几册了，保管晏大小姐满意。”
“啊。”晏娇回过神，痴痴笑道，“满意，满意。”
正要豪气地拍板喊“给我来十套”，忽然就发觉了不对劲。
晏娇神色古怪地停了一下。
“我要的是准备科考的书啊。”晏娇抖了抖手里的话本子，“这玩意，对科考有帮助吗？”
“怎么没有。”店家殷勤道，“最近天气燥热，只怕到了八月科考，也凉不下来。京郊和城里各处到贡院考试的书生，那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数月来小店这一款话本子都卖出去几千册了。”
“修身养性，愉悦身心，晏大小姐要的不是这样的书吗？”
“几千册？”晏娇抓住重点，瞪大了眼睛，忽地就想起小阎王仔仔细细，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案前，嗜书如命，偶尔他还帮着洗猫儿，看着她时眼尾微红，又温软又良善的样子。
无论之前性子怎么样，小阎王最近是真的乖巧，像个无辜的弟弟似的。
进京赶考的书生……都喜欢买这些香艳的话本子？
晏娇狠狠震了一下。
实在是不能把慕淮和这些话本子联系起来，她不能带坏小孩子。
晏娇咳了两声，问得正经：“我的意思是，这儿有没有其他能帮助科考的书？比如押押题，测测考试范围什么的？”
“有有有 ！”掌柜脸上堆满笑意，正要跑开去拿，就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丝毫不掩饰的讽刺。
“晏娇，你会挑书？”
晏娇蓦地转过了头。
嚯，冤家又路窄了 ！
“陈世子，你怎么也来了这里？”晏娇笑得没心没肺，“好巧好巧，世子的二十两洗干净了吗？”
陈识贺在一堆书前站定，冷哼一声：“不巧。今日两次遇到你虽然倒霉，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就被你激怒？”
他面色阴沉，说的话显然言不由衷，晏娇心里有些诡异的开心，陈识贺继续问：“你要给你那小郎君选书？”
晏娇自动忽略了这句话里别的意思，点点头：“陈世子，有没有什么能助秋闱的书，给我说道说道？”陈识贺才学出众，他来挑书，总比她这个连论语都背不下来的草包靠谱吧？
那残废也在准备秋闱？这必然不是晏府的主意。
她对那人已经到如此上心的地步了么。可真是有意思。
陈识贺在心底嘲了一句，淡淡道：“有啊，你跟我来。”
“嘿嘿，好。”
晏娇眨眨眼，巴巴地跟着陈识贺转进了几排书架里，掌柜这下倒是愣了。
他早就听闻陈府和晏府的事，按说这门亲事闹得满城风雨，他还担心着两人见面打起来，拆了他这书肆，如今看来，竟是和和睦睦的。
况且那晏大小姐，又是喜欢香艳的话本子，又是在府里养小郎君的，这女娃娃……
还真是野哇。
“这几本都是当世大儒辞官后写的，还誊抄了历年考题，你大可买回去看看。”陈识贺一面走，一面往晏娇手里扔书册。
“还有这几本，书作是原先我爹手下的官，在宫里出了事被贬，回乡后开始写的科考传记，笔墨不多，完全可信。”说完，又往她怀里扔了几本。
晏娇默了默，她怎么觉得陈识贺说完全可信这几个字时，暗戳戳地笑了声呢？
“还有这几本……”
“停停停 ！”晏娇打断了他，陈识贺一回头，晏娇已是满脸愁容。
他兴致勃勃，这摞书却是要把晏娇压得喘不过气。
“怎么了大小姐？”他悠悠地抱臂看好戏，“这就拿不动了？”
晏娇喘了几口气，把书一股脑摊在地上，道：“我先看看吧。”
甫一瞧见书名，晏娇眼睛都闪了闪。随意翻了翻这本《解试试前应册》，晏娇一惊，嘀咕道：“这可不就是五年……”
“五年什么？”陈识贺目光微沉，晏娇已经拍了板：“好 ！”
“就要这本了，看着就是个大家编纂的。”
定下主意后也不多耽误时间，“噔噔”地跑出去和掌柜议价，陈识贺看着她的背影，顿了一瞬，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意来。
明珠在下面等候已久，晏娇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陈识贺一眼，感激涕零道：“陈世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救星！ 来日请你吃一顿，我先行告辞了。”
陈识贺什么也没说，直到晏娇上了马车，他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方才忍笑忍得太痛苦了。
十两银子一本的书她也敢买？她还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晏辅要知道得气昏过去吧？
陈识贺越思量越是乐不可支。
晏娇回了府，先去了晏老夫人那儿请安。
府里最近气氛有些沉闷，晏旭平日里极少见到身影，晏老夫人又不会主动告诉她们这些小辈，晏娇只能作罢。
不过今日晏老夫人照例问完了功课，端起桌上甜汤抿了一口，却是罕见地叹出一口气。
彩芸正为晏老夫人捏肩，晏娇给她使了个眼色，等人适时退下，晏娇知心解意地补了上去，手下力度缓慢，轻轻柔柔地问：“祖母有心事，不如说给娇娇听。”
晏老夫人闭了闭眼，疼惜地拉住了她一只手。
“咱们娇娇，明年也要及笄，是个大姑娘了。”
“祖母为何突然提起这些？”晏娇一怔，莫不是又要把哪家的公子指给她了吧？
陈识贺那厮已经够让她看不顺眼了 ！
恰如其分地挪步到老夫人面前，晏娇服帖地抱住晏老夫人手臂轻摇：“娇娇如今可没有旁的心思呢，只想好好用心功课。”
晏老夫人未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