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醒我了，你入夜如此贸然进来，也会被误会。”

    晏娇看不清他的表情，撇头闷闷道：“你在这终究不妥……我想睡了，你退下吧。”她其实有些迷惘，不知怎么又触了小阎王的逆鳞 。

    得了她这话，慕淮只觉浑身血液变冷。“我竟是不知，大小姐也是重男女大妨之人。”

    他用脸摩挲少女手背，嗓子哑下来，“晏娇。我很想问问，你在盛京时，可有一瞬想见我？”

    晏娇压根没有心情听他的话，埋头嘀咕了句，“你出去吧。我明日还得去看应照离。”

    忽然的，慕淮轻轻笑了。

    “那人是晏大小姐带回的小倌？”

    纵使是情话一般说出，他仍是眸色如狼，甚至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意。

    晏娇嗫嚅两声，狠心道：“我对他和你一样，都是当弟弟养的。说起来，你也该喊我一声姐姐。”应照离是她为他救下来的，晏娇想着解释一番：“应……”，才发出一个字便被他强笑一声截断。

    “姐姐。”他抬手摸她的脸，目光痴迷炽热，却是乖顺姿态。

    晏娇只觉心底被人勾了下，酸软无加，本能避开他触碰：“你、你还是别喊了 ！”

    “姐姐这样也生气么？”晦暗中他又凑近了些，温热呼吸扑在她细白玉颈，手指暧昧蹭过她皎净的脸，又唤了她一声：“姐姐。”

    嗓音低涩，乖巧清冷的模样。

    举止却放浪至极，那只摩挲她脸颊的手贴在她的腰，紧箍住她。

    慕淮与她附耳，嗓音像被刀割裂开口子：“姐姐别要其他人了，好不好？”

    耳畔都是他的呼吸，晏娇耳尖不争气地红了个彻底。

    “姐姐只喜欢好看的。他好看么？”他贴在她后腰的手摩挲了下，掌心有些灼热，隔着衣裳晏娇仍是觉得被冒犯了，咬牙看着他。慕淮静默几刻，在她后腰轻轻环着。

    察觉她推拒，他极快制住她的手腕。

    晏娇既觉莫名其妙又害怕，咬牙道：“无耻，你滚开。”

    “既知我无耻，又何必非要惹我生气？”他垂首，鼻尖凑在她脖颈，若有若无地相触，“我比他们都好看。”

    晏娇因他举动僵了一下，任性道：“放肆 ！ 你算什么，要听你的？ ”

    她挣脱不开，生起气来便口无遮拦，慕淮也不与她争，语气轻缓：“姐姐今日才知道我放肆么？”

    慕淮双手收紧，将她抱在怀里，一股热意流到她耳后，他轻咬了咬，在晦暗之中，晏娇能清晰听到他克制的气息。

    随后痴痴唤她，“卿卿。”尾音低且涩然，极是暧昧，自言自语一般。

    晏娇推搡着他的双臂要逃离，一面又气得纠正他，“我是你姐姐 ！”

    慕淮乖顺地笑了：“姐姐。”双眼分不出清明痴邪，一脸纯良。

    “慕淮你个无耻的白切黑 ！你……你先放开我。”晏娇未放弃挣扎，两人都出了身薄汗，她躲开他疯痴一般的吻，纱帘轻飘飘的，有月色霜华倾泄而入，更添绯艳与暧昧。

    慕淮清明几分，又故意喊了句“姐姐。”

    晏娇被他气得不行，他却贴近她的身子，瞳仁中没有任何怒气与不悦，翻身到她身上，衣袍遮罩住她。只是如此，他也怕伤到她，匀出几分温柔，甚至不让她触及自己的重量。

    晏娇挣扎累了，闷气望着他。慕淮似乎很满意这一瞬静谧，又与她贴近了些。

    晏娇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是看不起那些小倌么，你看你现在同那些小倌有何……”

    “姐姐。”慕淮唤得格外不怀好意，唇抵在她耳边，“姐姐也好，倌人也罢，从前不肯，如今都能接受了。”

    “都无妨。他们都是庸色，姐姐看看我可好？”他用脸颊蹭着晏娇，讨好地注视她，声音轻柔地钻入人心。

    晏娇气到不行，“你……疯子 ！”

    慕淮无助又委屈：“我也只对你如此。”

    他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又让晏娇无处撒气。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晏娇觉得心底有点难受，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酸涩：“慕淮，你不懂。”

    “你从前猜得不错，我讨好你都是有矢放地，我对你好，却没想过触碰情爱这种复杂的东西。”

    她一双澄澈双目被月色浸润，其中冷色令人心碎，她道：“你往后身边也会有很多女孩子。”

    慕淮他以后会是权臣，如今他对晏凝霜无意，等他扶摇直上，甚至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与那一堆女人争怜悯有什么意思？

    “何况，”她望着他的眼睛，“我也不信有什么不变的东西。”

    她宁愿相信如今他只是头脑发昏，光阴轮转，沧海桑田。有权势之后，哪有那么多不能变的东西？

    晏娇状似安抚，伸手摸上他的侧脸。

    慕淮愣了愣，情话皆堵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良久才叹息：“娇娇。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一下一下吻她手背，眼尾微红，“你别有别人，好不好？”

    晏娇泄气。才明白应照离的事激到他了，从他怀中挣出，与他解释了一遍。

    慕淮听完轻轻叹口气，仍是下颌紧绷，“没有了他，也会有别的男人。既然过路的小郎君都可以，为何不能是我？”

    晏娇无奈松口：“我如今还不想……等我年纪大些再应你，好不好？”

    她用了哄小孩子的语气，期望他能早些将这页翻过去。

    慕淮却不放过她，一手撑在边上，一手抱着她，执拗地问：“娇娇愿意应我么？”

    晏娇觉得牙酸，偏着脸叹了口气：“好，我应你。”

    “若是几年后你还未变……我便应你。”

    得了应，慕淮方笑得纯良，抱着她，一遍遍喊：“娇娇。”

    他会对她好，所以别抛下他。

    他将头埋在她颈间，细细弱弱地咬耳朵。

    晏娇微微挣扎，慕淮方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住拥抱她的冲动，起身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晏娇抬头，才发觉他耳尖有些微红，他弯身，伸手静静帮她理顺方才拂乱的头发。

    这会儿，又是清隽君子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