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都是有眼力的,一下子就看出闵清慧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剑芒,一般要武真境修为才能使出。
闵清慧以武尊境第六层的境界,能够使出剑芒,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了。
面前的凌逸似乎没有什么动作,但在他的身前却突然冒出一张椅子,正好挡下了闵清慧的剑芒。
“夺!”
木椅被长剑洞穿,剑芒又“砰”地一声将椅子震成了碎块。
闵清慧看清之后,惊叫一声:“我的紫檀香木椅!”
手腕一抖,瞬息之间连出七剑,剑芒喷吐如电。
“夺!”
“夺!”
“夺!”
屋内的桌椅忽然诡异地尽数飞了过来,又被剑芒件件绞碎,化作无数碎块。
“伯母,你再打下去,我就只有拆慕谷主睡的那张床了。”
闵清慧终于惊疑不定地停住了手。
凌逸仍然站在原处,好似一直都没有动过手一样。
在他身前,那些被打坏的桌椅碎块无声地飘浮在半空,竟是一块也没有掉落地上。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停住。
再高明的武学,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那究竟是幻术?
还是法术?
然而,更让所有人惊异的是,那些零碎分离的桌椅碎块竟然又开始移动起来。
嚓嚓嚓嚓!
无数支离破碎的木块迅速聚拢,拼接在一起,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再度拼合成原来的样子。
桌子还是桌子,椅子还是椅子。
就像它们从来都没有被打坏过一样。
地面也恢复如初,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两名长老走上前去,对着那些桌椅瞧了又瞧,又提起来左看右看。
没有问题,真的跟从前一样。
只有靠近细细查看的时候,才能看到木块上有些细微的裂纹,那是拼合之后残留下的痕迹。
再用脚踩踩地面,砰砰作响,完全没有任何异状。
他们几乎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你这是……什么情况?”
闵清慧也终于为接二连三的异象所慑,满眼惊异地向凌逸问道。
凌逸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伯母不用在意。”
提起一张椅子放到闵清慧的身边,道:“关于慕谷主的事,伯母不妨先坐下来,听我一言。”
转头又看向屋内的众人。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办法,那我试一试的最坏结果,也不过就是跟现在一样,是不是?”
“如果万一我成功了,慕谷主岂不是可以保住性命,又有什么不好呢?”
先前凌逸说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现在所有人都被凌逸的表现震惊,再听到这话,忽然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反正在座的人,包括圣手钟元道在内,都对慕千江束手无策。
钟元道更是明言慕千江挨不过今天了。
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而且这小子的手段如此诡异,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拿出什么法子来。
慕羽雪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爹爹是不是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闵清慧的目光从地面转到桌椅,再从桌椅转到凌逸身上,眼神一阵复杂变幻,终于下定决定,咬牙道:“好!”
“且就让你试试。”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失败,我一样要取你性命。”
凌逸淡淡道:“伯母,你是杀不了我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要是真的失败了,我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屋内众人再无异议,凌逸终于走到了慕千江的床前。
幸好刚才慕千江气血攻心晕死过去,不然就算闵清慧同意了,慕千江恐怕还要再来一番折腾。
钟元道也站在旁边,想看看这个少门主要如何来对付碧影赤环蛇的毒性。
凌逸将精神力全部集中在双眼之上,凝目向慕千江看过去。
慕千江的身体中,本源光泽已经变得非常晦暗,现出一团死气沉沉的状态。
而一道黑气则在他的身体里慢慢扩散,几乎已经遍布了身体各个地方。
这些黑气与慕千江身体的血脉融合后,又生成带毒的血液,随着血脉走遍全身的肌肉、骨骼、神经。
每一次血脉的流动,都让这道黑气又加深一分。
而每加深一分,又会生出更多的黑气,如此层层叠叠,循环往复,毒性就一步步逐渐加重。
以这黑气的程度来看,慕千江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如果不快速先行拔除一部分,慕千江很可能会因为多个器官衰竭而死掉。
慕羽雪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试探着问道:“怎么样?有希望吗?”
凌逸道:“比较麻烦,毒素已经侵蚀了全身,想要全部拔除恐怕得花上不少时间。”
“要花多少时间?”慕羽雪问道。
“可能……要好几天吧。”
凌逸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蛇毒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回遇上。
而且从这蛇毒的扩展方式来看,大约跟某种神经毒素类似,但是更强,更霸道,也更复杂。
慕羽雪登时就有些急了。
现在慕千江最缺的就是时间。
圣手钟元道已经说过,慕千江已经撑不过今天了,哪里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让凌逸来驱毒?
正要说些什么,看到凌逸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慕千江的身上,从未挪开。
那样的神情,平静而专注,一如他在云霄门的灶房里看着炉火时的样子。
慕羽雪忽然心有所触,竟是渐渐安静下来。
凌逸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慕千江的胸口,尝试着去引动那些黑气。
但他很快发现,由于黑气与慕千江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结合得极其紧密,要想分离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现在扩散的面积这般的大,毒性渗入得如此之深,单纯以之前处理林雪昭伤势的手法来拔毒,太过缓慢,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看到钟元道留下的银针,想了一下,伸出手拔出一根银针,直接插在了慕千江的头顶,又拔一根,扎在慕千江左胸处。
钟元道立时不满道:“你这小子,究竟懂不懂针术?”
“你这两针既不在经络又不在穴位,完全不知所谓,哪有你这样施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