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秦氏的坟墓就在城外,是江家祖坟的所在地。
大概真的有很久没来打扫过了,坟墓旁边长了许多的青草。
江皎和两个丫鬟清理了一番,总算是有个模样在了,也顺眼了许多。
“你们先去马车上等我,我想和娘亲说会话。”江皎望着墓碑上的字,眼眸一下子温柔了起来。
“小姐,我们就站在一边等您吧!”白芷怕有危险,不太同意先上马车。
“是啊小姐。”灵溪接话道,“要是遇到危险,您喊一声,奴婢就能跑过来保护您呢!”
想起上次院内碰到的刺客,江皎只得点了点头。
虽然白芷和灵溪都只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但想来有她们在,应当不会明目张胆的弄出危险。
两人随即退到了一边,确保她们不会听到她说的话后,江皎才轻轻的开腔。
“秦夫人,对不起,不知道您在天堂里有没有看到您的女儿,我真的是无意占据她的身体,要是有可能,我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江皎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躯,总感觉有一些抱歉。
她说着,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不过我既然已经成为了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以后我来代替她孝敬您,您就是我的娘亲。那些伤了你们母女的人我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她絮絮叨叨了半天,突然听到面前的草丛里传来了声响。
本不想理会,但是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微弱,可也让人无法忽视。
江皎站起了身,脚步慢慢的往草丛里走去。
“救,救我……”
面前的草丛一下子被剥开,江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他形容狼狈,身上全是水,看起来像是从河里爬上来的。
此刻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成长于二十一世纪,接受过全新理念的她又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
少年努力的抬起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脸上沾染着血迹,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容貌看不太清晰。
“救……救我……”少年断断续续的吐词,虽然濒临死亡,可他眼眸里迸发出的强烈的求生,有些感染了江皎。
江皎朝着他身上看去,发现了背后的一支箭矢,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目测在接近心脏的位置。
这个人伤的太重了,就算她救了也不一定能活。
可若是她就这么不管,那他必死无疑。
“我不保证能够救活你,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江皎咬了咬唇,朝着少年说道。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握住了箭矢,而后将其折断。
伤口处因着她的动作又流出了一些血迹,好在没有动摇根本,血流的不算很快。
连忙从袖口里拿出了金疮药,江皎几乎将整整一瓶都倒在了少年的伤口上。
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是这箭头仍旧留在少年的体内,他一样很危险。
江皎站起身,将车夫和两个丫鬟喊了过来。
白芷和灵溪看到少年时吓了一跳,“小姐,这,这人……”
“还没有死。”
少年的气息微弱,但是生命症状都还在。
“将他扶上马车,送到韩大夫处,兴许能救的活。”江皎对着车夫说道。
“四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倘若被人发现小姐与一男子同乘马车,小的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车夫连忙摆着手,语气很惶恐。
今日是他驾着车带四小姐出来的,万一这事被人知道了,还怎么得了?
江皎望向着他,整个人内敛的气息变得强硬起来,“难道就这么让他死在荒郊野地里吗?”
“小姐,车夫说的也不错,这毕竟有碍小姐的闺誉。”白芷向来较为稳重,跟着劝说道。
“那就让这个人这么死了吗?看着怪可怜的。”灵溪话一说完,便被白芷瞪了一眼。
她连忙紧攥着手,不敢再说话。
“从后门进,尽量不让人看到就好。”江皎的心意已决,她没有办法将这人留在此处,任由着他自生自灭。
“可是……”白芷还要劝说,却被江皎打断。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少年昏迷之前,只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白芷他们都拗不过江皎,车夫只能将少年背去了马车上。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才将少年送去了医馆。
江皎没有跟着进医馆,只吩咐白芷给韩大夫留下了银两。
能不能救活的话,就听天由命了。
回了府里,许老夫人便知晓了这件事。
将江皎叫过去问了两句,她便说道,“车夫是不能再留了。”
“祖母,他只是得了我的吩咐,并非故意这样做的,一切后果也不应该由他承担。”江皎心惊,以为许老夫人要杀了车夫。
许老夫人无奈,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皎儿,你要知晓这世道对于咱们女子总是百般的不公,倘若车夫哪一日说漏了嘴,你的麻烦就大了。祖母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总要为自己考虑几分。”
“祖母,我不明白。”江皎摇着头,固执的道,“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平白杀了车夫。”
许老夫人和常嬷嬷皆是一愣。
“四小姐以为老夫人要杀了那车夫吗?”常嬷嬷连忙问道。
江皎转眸,看向着常嬷嬷,“难道不是吗?”
许老夫人笑了起来,“在皎儿的心中,祖母就是这般吗?”
江皎这才想起许老夫人是信佛呢,不会轻易杀生。
她面露愧疚的神色,低下了头,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对不起祖母,我就是急了才口不择言。”
“祖母省的。”许老夫人并未在意,不过还是解释道,“只是让那车夫离开上京而已,给他安排个去处叫他从府里消失,这总归说得过去。”
“但凭祖母安排。”
许老夫人点点头,就让常嬷嬷赶紧去办。
她又拉着江皎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皎儿,你这般性子祖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不过往后凡事多想想自己,知道吗?”
许老夫人抬手摸着江皎的鬓发,暗自感叹着这孙女的心肠未免太好了些,怎可如此不设防?
万一对方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呢?救活了他反倒害了自己。
江皎懂许老夫人的意思,也明白她是为了自己着想。
她低垂下眼眸,话语低低缓缓的道,“孙女想要救他,是因为他的眼神。他的眼睛很干净,我相信他不会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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