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妃已经回来,那婢女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顺从的绕到一旁,给男人开门。
屋中没有点蜡烛,黑暗一片。
婢女熟练点上蜡烛,便恭敬离开。
房中灯光亮起,纳兰玦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女人,不动声色走近。
凤云曦此刻身上只穿一件里衣,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头发没梳没束,任由在枕头上散落。
“王爷这么着急见臣妾,可有什么要紧之事?”女人半个脸都在柔软被子中,声音瓮声瓮气的。
见她这副样子,想必没有出去过,心中的疑惑也消除。
“本王只是看今日王妃没有让厨房送菜饭,便让下人送了不少大补的饭菜。”纳兰玦面色淡然,虽说是关怀的语录,床上女人却没听出任何走心的态度。
“多谢王爷。”凤云曦咬牙切齿,自己刚从外面吃的饱饱的回来,如何能吃的下?
想着男人走后自己便将道菜倒掉,可饭菜全都上全,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随意坐在椅子上,为自己斟沏了茶。
知道跑不了,凤云曦只好惨兮兮的下床,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没了之前干饭人的快乐。
“先前王妃一到饭点积极的很,怎么今个没有胃口?”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默默盯着道菜的女人,就是不拿筷子。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怎么会,王爷不去处理公事么?”凤云曦讪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放在口中,味同嚼蜡,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吃的模样。
换完衣服赶来的珍珠,看着自家主子强颜欢笑的模样,下意识捂了捂圆鼓鼓的肚子,有种干哕的感觉。
男人看着珍珠的神情,心中明了几分,恐怕在酒楼中碰见的小狐狸,恐怕就是面前的女人。
“王妃多喝点汤,里面本王特地让人放了药材,有助于伤口恢复。”男人坏心眼开口,甚至亲自给撑得半死的女人盛了满满一碗汤。
我谢谢你全家!
凤云曦看着面前的汤,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再迟钝她也得发现了,这狗男人绝对是猜出来酒楼的是自己。
“王爷这样有意思?”实在吃不下去,凤云曦冷了脸,因为肚子过于撑涨,不得已靠在椅子上。
纳兰玦面色不变:“王妃何出此言?”
目睹着男人戏精上身般,女人无语的翻了白眼。
大无语事件。
他还装上瘾了。
“王爷还是把这种心思放在夏荨尔身上的,毕竟她才是你的良人。”凤云曦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本王和夏荨尔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指手画脚。”果然,一听到白月光的名字,身上气质大变,冷着脸警告。
女人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不知道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
女人玩笑的神情微微收敛,想来这一天也不会发生,毕竟自己说什么都没人信不是么。
男人不再阴阳怪气,恢复之前模样:“这次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本王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警告完,动作干脆的起身离开屋中像是一点也不愿意在这儿多待。
一旁的婢女见了,心中喟叹。
“奴婢不明白,为何王妃每次都故意惹王爷生气?”那婢女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
刚才还好好的两人,本以为王妃和王爷气氛好了些,却又被她弄的不欢而散。
男人一走,女人直接撂下筷子,面上淡淡:“他配么?”这副样子,要是被执行任务的九项看到,定会震惊,这副样子和纳兰玦惊人的一样。
“王爷丰神俊貌,战功无数,也是不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怎的不配?”那婢女和珍珠不同,她不是陪嫁丫鬟,自小便在王府生活,心中自然是偏向纳兰玦的。
珍珠面色一凌:“大胆,敢和王妃这般说话。”
那婢女如梦初醒,察觉自己犯了大错,跪在地上:“奴婢自知犯了错,任由惩罚。”
一脸平静的女人没有因为她之前的话扰乱心弦,淡淡的瞅了眼地上的婢女:“知道就好,你们出去吧。”
婢女有些愕然,没想到她这般大方,赶紧道谢,起身离开。
两人出门,珍珠面色不善开口:“要不是王妃心善,换作别的主子,定是会割了你的舌头。”
婢女也是小女孩,被她这番话吓得脸色有些煞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被分配到这儿的不满情绪因为这件事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庆幸。
表面向来风平浪静的皇宫中,在宁静的夜晚,一阵慌乱。
“荒唐!”皇帝一拍桌子,显然被气的不轻。
龙颜大怒,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居然在宫门口堆了十几具尸体,死相残忍,现场极其血腥,见了的人都在一旁干呕。
“可有捉到凶手?”皇帝面色威严,开口问询。
那人摇摇头,门口看守的侍卫都被打晕,连凶手是男是女,有几人也不清楚,更别说抓住他。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皇帝怒喝,在场的人都颤颤巍巍。
慈宁宫中,捻着佛珠念经文的太后,听到外面有人来禀报,阖着的眼眸换换睁开。
“外面发生了何事如此嘈杂?”太后吐出话语,门外顿时安静,可见她在宫中势力之大。
片刻,进来一名宫女:“回太后,听说宫口处发现十一具男子的尸体,据说现场很是血腥,皇上大发雷霆。”
手中捻着佛珠的指头没有停,她口中轻念:“造孽啊。”
她站起身,旁边贴身宫女晴儿有眼力价儿的立马上前搀扶。
“随哀家去皇宫门口。”声音平静,却让殿上下人莫名心生寒意。
来到门口,为了保护现场,尸体还在,众人一见到太后,赶紧行礼,没想到这事儿还惊动了她老人家。
太后被人搀扶着,来到现场,她目光落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面色没变,只是白了几分。
终于,她在一个脸还算完整的尸体中,认出是她派去刺杀纳兰玦的暗卫之一。
蓦然,她发出一声冷嗤,在黑夜中,像是笑声,让在场的人都冷汗直冒。
搀扶她的晴儿都因为见到连尸体都算不上的血肉而脸色煞白,在一旁狂吐酸水,在场的侍卫都是吐到习惯了这场景才镇定几分,没想到太后如此淡定,甚至还能笑出来,可见心思沉重,手段残忍。
“太后,这些尸体怎么办?”领头侍卫恭恭敬敬的询问,声线还带着一丝颤抖,比面对皇帝还敬畏。
“埋了吧,此事不要声张。”淡淡说完,便转身离开。
直到众人看不见她的背影,才都松了口气。
回到慈宁宫,晴儿心有余悸:“也不知道何人如此残忍,居然将人的尸体弄成这般血腥的模样。”
心中明了此事的手笔出自于谁,太后端庄的面容看不出情绪,可服侍多年的晴儿却明显感觉到,她此刻心情很是不好。
“前些日听说玦儿被刺杀,还是他的王妃以身犯险救了他?”
晴儿回答:“没错,那王妃奴婢瞧着跟传言有些不同。”
太后来了兴趣:“说说。”
晴儿:“之前良妃办了赏花宴,宴会上七皇子昏迷不醒,身体满是红疹,太医都无济于事,那三王妃一出手,三下两除二便将人治好。”
听着婢女的话,她没有出声,没想到这个新晋三王妃还有这么一出。
太后继续捻着佛珠,心中来了丝乐趣,没想到向来忍气吞声的纳兰玦,会为了一个女人暴露手段。
“明日让她来宫中,哀家倒要好好瞧瞧。”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要见三王妃,晴儿心中疑惑,没有表露出来,恭敬应下。
有了她的指令,皇宫门口的尸体被清走,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干净如初,除了几个见过现场的人,都会知道这块地方曾经被堆积了十一具尸体。
次日,凤云曦在选中晒着沐光浴,好不快活。
“王妃,太后宣您进宫。”下人突然过来禀报。
凤云曦睁开阖着的眸子,有些疑惑:“太后?”
那人点头,身后的珍珠面色确是不太好:“王妃,听说这太后面上慈祥端庄,实则手中沾染的鲜血不比每朝每代的帝王少。”
听着她的话,女人面上不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慈宁宫中,除了太后,还有一道身影。
“可知哀家为何宣你进宫?”端坐在软榻上,太后看着小心翼翼的女儿,开口询问。
夏荨尔摇摇头,乖巧开口:“臣女不知。”老实至极,之前玩的花招一点也不敢使出来。
她面前的可是在皇宫之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哪是自己这点小技俩能比的?
她满意的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孩:“哀家听说你同玦儿情同意合,却被将军家女儿凤云曦横插一刀?”
夏荨尔面色惶恐:“这是皇上的决定,臣女断不敢妄加评论。”虽是这么说,心中却渐渐活跃起来。
太后优雅喝了口茶,慈祥开口:“在哀家面前不比如此拘束,只是谈会儿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