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饭,温若棠才知晓他来的目的。
“九月份办婚礼?!”
温老三惊诧的声音响彻夜空,斜眼看殷湛,越看越不得劲。难怪这两天殷勤的不行,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云娘忍不住嗔他一眼,温声的对殷湛道:“此事,可是家中商量过来的?”
“生辰八字合出的良辰吉日,确实在九月。”殷湛把带来的八字贴递给她看,道:“家里商量过,素来跟云姨、温叔一同探讨。”
一个八字贴一家三口大字不识,温若棠假装看了眼收了目光,继续沉默。
“可是,九月会不会太赶了。”云娘道。
“那依云娘、温叔的看法该如何?”殷湛认真的道。
云娘哑口,看向温若棠。温老三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也顺着她看着自家闺女。
温若棠一个头两个大,干巴巴的道:“明年上半年?”
屋内的几人沉默下来。
云娘跟温老三都误以为自家闺女会说太早了、不着急、过两年之类的话,哪知闺女说的话才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殷湛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点头:“好,那我安排人算日子。”
这事就算是敲定了。
殷湛要连夜赶回富贵镇,晚饭后没多久,跟温若棠腻歪了一会儿,就赶着马车走了。这还是温若棠第一次见他赶马车,姿态肆意,动作娴熟,高贵中透着朴实,有些想发笑。
“对了,跟你说一声,那伙黑衣人,我已经找到了。”马车即将行驶,殷湛突然想起一事,道。
温若棠眨眨眼:“是刺杀我们的那伙人?”
殷湛:“是,我已经让人去端老巢了。”
温若棠给他竖大拇指夸赞:“不错不错,干的漂亮!”
见她眉眼弯弯,殷湛没忍住在她头上馁了下,在温若棠无辜的大眼中,马车行驶出去。
等马车离开,云娘才把温若棠扯进屋内,说悄悄话。
“棠棠,你跟娘说实话,你跟殷湛到哪一步了。”
据她所知,温若棠可是跟殷湛说过,先不急成亲,定了亲后过两年稳定下来才考虑。怎么去了一趟北城回来,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
若说跟北城一趟没什么关系,她是不信的。
温若棠微微汗颜,想不到老实巴交的云娘也会有思维这般敏捷的时候,干笑道:“娘,就正常发展呀。”
这一看就有端倪。
云娘手快的把她的手腕衣裳撸起,露出洁白的手腕,手肘处除了一块红色的胎记,那个红痣没有了!
红痣没了!
云娘发怔,愣愣的看着她:“你们你们?”
一直误以为手肘处的那个红痣是胎记的温若棠有些懵,她反转手臂,看向手肘。那里本该是一颗鲜红的红痣,此刻不但没了,还出现一小片红色的胎记,比之前的胎记要更明显!
那颗红痣,有可能就是云娘他们用特殊的手段点的守宫砂。
想到这层关系,温若棠尴尬的浑身不自在:“嗯,被算计了。”
“你不是自诩聪明,为何还会被算计!”云娘声音猛地激动起来,拽着她的手臂有些用力,“为何不好好保护自己,你平时的机灵劲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这颗红痣代表着什么,云娘近乎绝望的看着她。
温若棠没法理解她此刻的想法,耐心安抚她:“娘,我们是被算计的,而且此事是我情愿的。”
见云娘依旧怔愣看着自己,温若棠便把白依依下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把其中能说的后果也一并抖了出来。说完,温若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娘。
云娘的指甲修剪过,可此刻却深陷温若棠的手臂肉上,指尖泛白。
“娘,我疼。”半响,见她还未回神,温若棠忍不住提醒一句。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娘猛地退后一步,松开了手,她看见被自己掐红的手臂,一时愧疚难当:“对不起棠棠,对不起棠棠,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正常,还未出嫁,自家白菜便被猪拱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不过她是现代灵魂,这个世界她的年岁也不算小,倒也没太在意。
把衣袖拢下来,温若棠微笑:“娘不该说对不起。”
云娘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屋内安静下来,徒留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明明灭灭的烛火下,云娘的脸一半在烛火下,一半隐在暗,声音有些抖:“棠棠,答应娘,你这个手臂的事情,断不可在外露。”
细细去分辨她的声音,还有些后怕。
温若棠点头答应:“好,我保证。”
她单纯的以为自己的守宫砂不见了会招来非议,答应的也非常快。云娘看着她,本想继续问什么,响起岁岁的闹腾声,终是闭上了嘴,叫她早点休息,人也回了自己的屋。
等她走后,温若棠才再次把衣袖撸起来,借着烛火认真端详着那块红色区域的胎记。
其实认真想一下,就能知道云娘刚才的话带着浓浓的害怕。
想不明白温若棠便没想,躺上床进入空间,找胖小子聊天打发时间。
夜渐渐深了,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末言带领着自己二三十个弟兄如同丧家之犬,一路被追着逃命。
“老大,他们来了!”刚躲起来歇息片刻,暗处探行踪的一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报信。
末言吐了一口血水咬着牙:“大家快撤!”
众人拿起武器,刚想逃,领先跑的人猛的被人一脚踹翻,跌入人群,一群人被砸的七倒八歪。
“老大,你走,我们护你走!”
厮杀再次开启,末言的弟兄合力掩护末言,一声声的让末言先跑。末言是义气汉子,哪里肯先走。只是不等他出手,那群人异口同声的道:“老大你不走,我们做鬼也不安心,求老大快走吧!”
有一弟兄刚喊完这话,猛地被人一箭穿心,倒了下去。
末言惊愕失色,对面这些人的喊话,双眼含泪眼眶发红,认真扫过在场的人的脸,刻进骨子里一般,才扭头逃跑。
他如今,也是踩着弟兄们的血肉活下来的一个孬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