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子是多的没地方花,才会这般造作!
温老三尴尬挠头,干笑:“棠棠说行,咱就试试。”
得,这年头流行宠闺女呗。
顾永兴没在多说,左右他是旁人,过问后也无法插手改变人家想法,只是养鱼之类的,他就不跟着一起了。
池塘捯饬干净,父女俩又花费一天的时候,把脚下硬成铁块的淤泥翻了翻,随后才开始把水闸刨开放水。当然,在温老三看不见的地方,温若棠放了点灵泉水,跟这些野生水一起流进池塘。
四月二十日,阴天。
一大早,温若棠用了粥,跟温老三赶着小黑上了镇。
马车顺利的排在进镇的队伍,远远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温若棠从车内出来,坐到木板上,很是好奇的探头往前看。
她听力很好,前方隐约谈话是关于‘殷府’‘善心’之类的东西。
“哎老伯,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温若棠越听越好奇,忍不住问旁边一侧淡定的老伯。
老伯挑着一担子的蔬菜,瞥她一眼,笑道:“啊,殷府知晓不?人家殷府的表小姐做善事,在门口发放早点呢。”
殷府她自然知道,发放早点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免费给进镇的人发放馒头作为早点!”见她眉眼疑惑,老伯解释,“听说是这位表小姐自己的主意,心真善,连续七八天了不是。”
“只在镇门口发放给进镇的人吃?”温老三出声。
老伯又看了他一眼,见温老三身上穿的布料新颖,当下撇撇嘴:“自然,人家表小姐心善的很,知晓我们农村人的苦楚。”
“瞧瞧殷府的那个未婚妻,屁都没一个,七八天来都是这位表小姐在住持,倒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老伯也是个八卦的,嘀嘀咕咕说了不少,见温老三看他的眼神不友好,堪堪闭上嘴。
“谢谢。”
见他停声,温若棠朝他道谢。
父女俩没说话,一路沉默的排队,排前面的老伯喜滋滋的领了一个馒头,边咬边吃的挑着担子进了镇。
“温叔,温姑娘!”
检查的王力一瞅见他们,手里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眼带惊喜的朝他们小跑过来。
温老三笑:“王力呀,这段时间没见,你倒是白了不少!”
想想王力去年,整个人黑黝黝的,跟现在一对比,完全是破了壳的鸡蛋,白了一个度。
王力三两下把馒头咽下去,笑嘻嘻的摸着脸:“可不是,我这脸再不白回来就娶不上媳妇了。”
“怎么,翠香还会嫌弃你啊。”温若棠出言打趣,“去年也没见翠香嫌弃你呀。”
一句话,王力脸色爆红,支支吾吾不吭声。
“哟,温姑娘啊。”
发放馒头都是检查完后去领,王力喊的时候也引起了罗明珠的注意力,吩咐一起来的丫鬟发放馒头,罗明珠就笑吟吟的过来,“这位温叔?明珠这厢有礼了。”
说罢,巧笑嫣兮的给温老三福了福身,算是行礼。
温老三连忙摆手,茫然的目光看向自家闺女,嘴里道:“受不住受不住。”
“这位是殷湛的京城表妹,殷府的表小姐。”
也就是刚才大伯口中适合做殷府的当家主母的表小姐,温若棠朝她爹挑眉。
“原来是表小姐。”温老三点了点头,干笑。
罗明珠面带微笑的扫了两人一眼,道:“温姑娘有段时间没进镇吧,许久未见了,对了,两位可用早点了,这边有新鲜热乎的馒头,管够。”
王力听着变了变脸。
温老三笑容一滞。
温若棠扫了一眼她身后冒热气的笼屉,笑道:“表小姐善心如此,相信县令大人对于你的做法也是深感喜爱,我们来时已用过早点,就不必浪费了。”
“这哪里是浪费,若是真没吃,在我这随便吃随便拿,别客气。”罗明珠笑吟吟的看着她。
温若棠挑眉,笑容不变:“真不用,这些馒头就留给后面那些没吃早点的吧。”
眼见温老三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温若棠不打算在废话,让王力麻溜的检查,进镇。
罗明珠没拦着,看着温若棠的后脑勺,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表小姐,你真的太心善了,跟殷大人一样,绝配啊!”
后面排队的是一个老妇,瞧见她这通身气派,就开始乱夸:“你这身材样貌,跟殷大人真是绝配,你们又是一家的,亲上加亲不好嘛。”
瞥见温若棠脚步顿了一下,罗明珠笑容愈发的大,声音大了许多:“你这是哪里话,我表哥已经订婚了,我们只是表兄妹关系。”
“哎哟,那位我听说是乡下的泥腿子,哪里配得上殷大人啊。”老妇瞥见她拿出来的馒头,吐沫横飞两眼都直了:“老妇就觉得你们配,非常合适哈哈哈。”
“那就谢谢你了,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哦。”罗明珠把热乎乎的馒头递给她,想了想,又拿了个出来,“看你瘦,多吃点。”
老妇喜笑颜开捧着走了。
身后的人自然听到了老妇的话,又见她有两个馒头,眼珠子一转,上来也是一段夸。
听的罗明珠眉飞色舞,只要是夸她跟殷湛的,都是分两个馒头进镇。
王力听着尴尬不已。
等进入主街,温老三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爹,怎么了?”把马车栓在镇门口给王力他们照看,回来就听见温老三的冷哼,温若棠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哪里不高兴,不免失笑:“爹还真把那些话放心里啊。”
“你听听那些人怎么说的,啥叫你配不上!”温老三依旧气呼呼。
身为一个父亲,听到这些话,肯定会生气,并且还气的不轻。温若棠自然听了那些奉承话,没当回事:“爹,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顾不到,我们顾好自己就行。”
“棠棠,你听了就没生气?”见她冷静的不行,温老三惊讶。
温若棠摇头失笑:“这些外人的话在意这么多干嘛,左右殷湛娶的是我,而不是流言。”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温老三心中的郁气才消散一些,还是有些不舒服。
两人找人问了路,直奔城西后巷去。
鱼苗正常是五月下旬和六月份卖的比较多,温若棠都做好空走一趟的打算,却不想一到后巷,被这摆摊的架势吓了一跳。
一条小巷子,两边蹲了人,人前都有一个盆,盆里是自己要买的新鲜活物。
“还有专门设置的街巷卖这东西。”温老三咋舌。
温若棠想起之前买马车的时候,也是另一个街巷,跟这里一样,货物想同的在一个巷子里面卖。
“估计是方便管理。”温若棠搭话,蹙眉道,“爹,购买的问题就教给你啦。”
“没问题。”
温老三自信满满的去寻自己要买的东西。
温若棠退回屋檐下等他。
“棠棠。”发呆中,身后传来一声,借着肩膀被拍了拍。
温若棠瞬间回身看向来人,一身正宫红,描着精致妆容,笑容温柔的秋娘。
“三夫人,你怎么在这。”算算日子,两人因为问稳婆一事别过后,就一直未见过,此刻一见她,温若棠还是忍不住惊讶。
玲珑身段,气质温婉,笑容又温柔,还是记忆中的秋娘。
“想来买两只金鱼。”秋娘笑的毫无芥蒂。
温若棠挑眉。
县令府的三夫人买金鱼还要亲自出门么?
不过她没问出声,笑吟吟的站在那,没吱声。
秋娘扫了她红润的小脸,笑道:“听闻你跟殷湛定亲了,好日子可算了,何时成亲?”
“定亲了,成亲尚早呢。”温若棠微微一笑。
“那就提前恭喜,成亲之日可要记得请我呀。”秋娘笑呵呵的牵上她的手。
陌生触觉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温若棠强忍着抽回手,笑着点头:“肯定会请,到时候你得赏脸来才是。”
两人闲话说了几句,秋娘突然道:“对了,听闻你们去北城,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可是真的?”
“是真的。”温若棠如实道。
秋娘蹙眉:“这些劫匪真是胆大包天,北城那边都不管的嘛?”
劫匪这种事情,官府肯定管不来。秋娘也是抱怨一句,知晓此事跟北城官员无关,依旧蹙眉:“殷湛可有派人去查,到底是哪路劫匪这般大胆,行这种不耻之事。”
温若棠道:“有,此事都是殷湛在处理,具体的我就不知晓了。”
秋娘了然的点头,让身后跟来的丫鬟去挑金鱼,她跟温若棠继续聊着。
两人太久没见,其他的聊不上来,只能聊着家里菜园情况以及去北城有没有去哪里玩的事情。
没一会儿,就见她的丫鬟提着个小小的竹筒回来,金鱼买好了。
“棠棠,有空来府里坐坐,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就先走了。”离开前,秋娘还客气一番。
秋娘朝她挥手,笑道:“好的,慢走哈。”
直到秋娘身影消失在小巷的一端,温若棠才收回视线,眉心蹙了起来。
秋娘刚刚,提到了她许久未见的温老大夫妻,而且话题中,时不时环绕刺杀的事情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想多了,感觉今日秋娘问话过于奇怪。
罢了,可能是许久未见,所以才觉得奇怪吧。
没一会儿,温老三就喜滋滋的提着俩个小竹筒跟一个小水桶过来。
温若棠一眼就瞧见他水桶里的泥鳅,愕然:“爹,你买泥鳅去下蛋?”
“胡说什么,买来吃!”
温老三把水桶递过来,笑道:“用来生煎,好吃。”
泥鳅这玩意,这个时代的人都觉得不干净长在水土里,吃泥鳅就相当于是吃泥,一些富贵人家除非厨子了得,不然不会轻易买泥鳅。整的好那叫吃泥鳅,整不好就是吃泥。
温老三说的生煎,就是串在串上先烤一下,在热锅下去煎,也是乡下吃法。
温若棠接过水桶,脑海已经有了做法,瞥了眼他另外的俩个竹筒,道:“贵吗爹?”
“这点玩意,六十俩。”
鱼苗跟蟹苗都是按小勺子来算,这年头养鱼的卖一般都是养殖场,价格不低,螃蟹这种没肉的相当于便宜一点,所以这六十俩,贵都是鱼苗贵的。
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价格惊了一下。
“大价钱买来的鱼苗,到时候可得让我回本啊。”幽幽的,温若棠感叹一句。
温老三笑哈哈的领先走一步。
两人来到栓马车处,镇门口的罗明珠摆的铺子已经撤了,留了几个衙门捕快在守着门口,也不见王力。
“爹,去殷湛家吗?”
来镇上一趟,而且王力跟罗明珠都看见了他们,不上门去坐坐好像很没礼貌。
温老三抿抿唇,还没应,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还不待他转身,就听见低声的嗓音响起:“温叔,棠棠,你们来了。”
温老三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还是不爽今早进镇听到那些胡乱诋毁他闺女的话,且那个什么表小姐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殷湛,你跑来的?”见他有些气喘,温若棠往前走了一步,细细的看着他。
顺了口气,殷湛才扬起嘴角:“刚在办公,回来听闻你们来了,就过来了。”
“要不,去府里吃午饭吧?”
殷湛提议。
温老三横他一眼,见他额头细汗,到嘴的话没说,转口道:“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的温叔,家里奶奶都惦记你们,高兴都来不及。”殷湛立马道。
默默看了他一眼,温老三点头应好。
在长辈面前,殷湛克制自己,没牵手,走在温若棠身侧,一起往殷府去。
王力在他办公回来后,就先通风报信,这会儿已经在殷府门口等着,厨房的厨娘已经动了起来;见到这三人过来,咧嘴一笑:“我就说温叔跟温姑娘一定会来的。”
王春目前养病好的差不多,伤疤已经结痂,一听他说话,立马从门内探出一个头,苦着脸:“我咋又输了!”
显然,两个人在拿温若棠他们打赌,看王春这表情,铁定赌的是银子。
果不其然,刚一走近,就见王力把银子塞进怀里,笑嘻嘻的道:“老大,温叔,温姑娘!”
王春跟着叫人。
“又打赌?”殷湛淡淡的看着他。
王力立马垮脸,惨兮兮的讨饶:“就赌点酒钱,最后一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