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温若棠从柯子岭回来后,吃了早饭,才赶着小黑进镇。
她带着图纸找到殷湛时,他正安排王力把抓到的犯人关牢房。见到温若棠,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后,两人才说上话。
温若棠把图纸给他:“这个是我暗器的样式图纸,先交给你。”
图纸折的方方正正的,殷湛接了过来挑眉:“这么快?”
司敏要帮他联系工匠还没准话,想不到这才两天图纸就好了,不得不佩服温若棠的做事效率。
“保命的东西肯定越快越好。”温若棠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像我这种奇才,想要的人多着呢,总不能像之前一样无反抗之力吧。”
殷湛带着笑眼挑眉看她。
原本淡定的温若棠被他看的久了,免不得有些不自在,嗔他一眼:“我又没说错,麻烦殷爷行行好,找个工匠帮我做了哈。”
“是没说错,棠棠确实是奇才。”
殷湛轻笑:“不过我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在发生了,放心。”
温若棠心情很好的主动牵了他的手。
“我陪你去逛逛?”
“你不是在上值吗?”
殷湛神色淡然:“事情处理好,无需一直呆在衙门。”
“好。”
家里要买米面,还有一些季节新布料,她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既然殷湛说可以陪自己逛,那她也不矫情了。
郎才女貌在街上行走,引来街上无数人的回眸。早就知道殷爷订了个乡下女子,大家也不止一次见温若棠,但每次见两人走在一块,都有新的发现。
譬如现在的这位乡下姑娘,满脸温柔,眉宇又带着女儿家的媚意,漆黑明亮的眼里都闪着光。最明显的还是他们一直冷脸淡然的殷爷,意气风发,嘴角带笑,怎么看都像是得逞了的一只狐狸。
两人的气场跟之前大家所见的完全不一样。
早就心碎不已的少女见到两人,伤心的用帕子掩住眼睛,又不甘心的挪开一点观察两人,最后愤愤不甘的道:“还别说,两人还真配!”
她们心中在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真的非常登对。即使那位女子换成自己,也不一定能这般养眼。
这些目光大同小异,温若棠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渐渐已经养成脸皮厚了,两人挨在一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带着殷湛去买东西。
殷湛跟她逛街还有一个好处——能帮忙提东西。
走了好几间铺子,把紧要的东西先买好,才带着殷湛往自己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马车依旧停在镇大门附近,有衙门的人来回巡逻,不至于丢马车。
“还需要买什么。”
殷湛一一把东西放上马车,才开口问温若棠。
温若棠想了想:“买点新鲜的肉,就够了,其余家里都有。”
“好。”
车上放了东西,殷湛随意招了招手,巡逻的官兵就小跑出来一人,笑嘻嘻的来到两人面前。
“老大,温姑娘!”
瞧他面生,温若棠微微一笑,未说话,不明所以的瞥向殷湛。
殷湛颔首示意马车:“车内有东西,暂且守一下,我们去买点东西就回。”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老大。”
“辛苦了。”
明白殷湛的用意,温若棠立马朝官兵一笑。她笑的眉眼弯弯,感染力非常强,官兵过于害羞,脸渐渐红了,手脚无措,只顾着摇头:“小事小事,不辛苦。”
殷湛瞧着他莫名的脸色,有些蹙眉,扫了温若棠清丽精致的脸蛋,抿了抿唇,拉着她就走。
“怎么了。”
温若棠不明所以。
殷湛闷不吭声。
好端端的咋就生气了?温若棠小心翼翼的瞥他,见他嘴角依旧紧绷,情绪也不放松,回想了下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正常,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啊。
想不通,温若棠就把他这莫名的情绪规划为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闷声生气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自己想听到的声音,殷湛抿紧唇,猛地停了下来。
温若棠堪堪止住脚步,疑惑看着他:“怎么了?”
“你看我脸上有什么。”殷湛看着她。
除了眉宇有些不悦外,也没有粘上脏东西,温若棠扫了好几眼,摇头。
殷湛深吸一口气:“你没发现我生气了嘛。”
“你生气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情绪不好呢。”温若棠说的理直气壮,“我回想了下刚才,也没咋的事情发生,你生什么气啊?”
殷湛一噎。
总不能说自己吃醋她对人家笑的那么好看吧?
他闷了闷声音:“也不算生气。”
“那是什么?”温若棠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被她瞧的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的殷湛,没好气的捂住她的眼睛,凑近在她耳边用气音道:“往后,你不能对他人笑的这般甜。”
温若棠:“”
这话意思,是因为她朝那位小哥笑,他吃醋了?!
天哪,这是什么绝世醋王!
温若棠还未来得及说话,殷湛耳根子有些红,忙不迭的松开她,先走一步。他虽然先走,但是步子不大,背影挺直,一眼看过去还能看到他的耳根发红。
还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温若棠噙着笑意赶上他:“我就笑笑,又没做什么,那往后我收敛收敛好不好”
“温姑娘!”
两人在大街上小声的打情骂俏,陡然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两人咬耳朵。
温若棠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非常好奇的回身去寻叫她的人,却不想看见了孙老爷跟孙管事?!
她的惊讶只是露出一瞬,但孙管事脸上的震惊可谓不小:“东家,你认识她?”
“来来来,今日有缘见面,给你们介绍一下。”孙老爷乍一见到她背影还不确定,现在人对上号,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跟我乡下合作的丫头,本事了的呢。”
孙管事:“”
“你咋愣着,快打招呼。”他现在有一笔生意要跟温若棠谈,自然希望自己的得力管事能跟她搞好关系,要让他知道这个乡下丫头才是真本领,他认识的那个估计就是假把式,“你先前不是说好奇嘛,这不就见着了哈哈。”
孙管事嘴角抖动,默默跟着他走上前来。
此时温若棠跟殷湛与他们两个面对面,见到殷湛,他们虽是商人,也懂规矩,简单跟殷湛打了个招呼。
其实都见过。
气氛有些微妙。
孙老爷一直挂着笑等着自己的得力助手打招呼,半响没听见一个声,嘴角都快笑僵了。温若棠把两人关系理了一遍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合情合理,率先开口。
“两位原来是认识的。”
孙老爷一听这话不对,愣了一下:“你这话啥意思,你们也认识?”
“嗯,认识。”孙管事接了话,干笑,“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收菜的那户农户,有主意的乡下姑娘。”
孙老爷:“”
眼里透着困惑,来回在温若棠跟孙管事的脸上瞧,半响才找声音:“意思我们认识的乡下姑娘都是同一个啊?”
孙管事点了点头:“东家,确实是。”
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那敢情太好了,都省的在磨合啦。”孙老爷哈哈大笑,一合掌,好奇问,“两位可有急事?若无急事咱们找个茶楼歇会?”
知道他是要谈正事,温若棠便摇了摇头。
殷湛本就是陪她的,自然也没有急事。
孙老爷带他们来到一间客流量中上的茶楼,小二见到他们一行四人,非常热情,热情到温若棠误以为小二在讨好殷湛。
结果事实是,这位孙老爷,是这间茶楼的东家。
果然是家大业大的孙老爷,店铺遍布各地。
“前些日子我去了趟富贵村,你爹娘说你外出了,我便回来了。”一落座冲好茶,孙老爷就笑呵呵的开口,“温姑娘现在急事可办妥了?”
若没有办妥,那这笔生意就晚点谈也行。
温若棠笑道:“事情已经办好了。”
“那就好。”孙老爷坐着,等孙管事倒好茶后,又悠悠的看了眼殷湛,“温姑娘,这位”
他潜台词是想说这位是衙门的,此刻在一旁听着会不会不方便,温若棠误以为他在问他们之间的关系,立马道:“这是我未婚夫,已经定亲了。”
孙老爷嘴角抽抽,得,未婚夫了,还有啥不能知道。
倒是孙管事一听这话笑了:“早就看你们特别登对,如今金童玉女,也算是天定良缘呀。”
之前认识的时候也没说过什么话,只是偶尔见着打个照面;若说熟悉,那就是认识殷老太太,以前偶尔跟着马车去收菜的时候,见上面还能聊上几句。
“到时候成亲可别忘了通知一声哈。”孙老爷接话。
殷湛道:“会的,到时候还请赏脸。”
愉快聊天喝了一盏茶后,孙老爷才慢慢步入正题:“温姑娘,上次你提供给我的神仙水,效果比药店的药还要灵;那些上火的家伙起初还不信,最后不得不求着上门要买,可把我乐坏了。”
谁都不会乱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即使是亲近之人。那位老爷话都说不出来,若不是他连哄带骗的给人灌下去把人吃好了,估计那位老爷也不肯信任自己。
“神仙水的药效有层次,最好的层次就是药到病除。”温若棠给他解释,“我给你跟杜管事的神仙水,就是最高层次。”
“我不知你们身上有没有旧伤旧痛,但我保证你们喝了最高层次的神仙水,都会不治而愈。”
听她说到这个,孙老爷下意识的揉腿。
他年轻时候腿部骨头错位,后接了回来时不时都会痛,跟随着自己年纪越大,这腿就疼的越频繁。他蹙眉想了想,好像自己喝了这个水,腿好像真的没有在疼过。
不过这事自己没有格外留意,孙老爷也没有一口咬死,而是好奇的挑眉:“还有这种奇效?”
“可以提供你拿去做实验的。”
温若棠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其他的两个层次,根据神仙水调制的浓度来买,越好的越贵,但是治的病症也有所不同。”
“等等。”
孙管事匆匆打断:“我记得之前有个瘸子,他的咳疾已经许多年了,但他莫名其妙好了”
“上次来店里吃饭的老赵,他那模糊看不清人畜的眼睛也说好了。”
“莫不是温姑娘你之前也卖过!?”
额
她没有卖过,但是她种的菜带有灵泉水的滋养效果。后面虽然她也减轻了浓度,但是该有的效果还会存在,就看对方的病症大小。
“不瞒你们说”
六双眼睛全部盯着她,温若棠不自在的咳了咳,压低声音:“我种的菜都用了这些低级的神仙水来试试,吃多了治病效果就明显了。”
三人眼睛突然定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这算是秘密,就这么轻易不设防的说出来?就不怕他们是坏人,干起绑架勒索之类的事情?
思来想去在他们脑海盘旋出来一个答案:信任。
不信任的人根本不会把这种密事说出来,明明可以找撒谎找个借口转到正题,可她偏偏说了,这难道不是信任是没脑子吗!
孙老爷明白其中代表的真诚,压低声音:“意思就是有可能是吃多了这些带有神仙水的蔬菜,神仙水效果入了体内,病症有所改善甚至变好?”
“东家,温姑娘就是这个意思。”孙管事有些兴奋,“前头我还笑他们病好的玄乎,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在!”
徒留殷湛垂下眼帘,不插话,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生意人,明白、信任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要见到真本事。
温若棠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竹筒子灵泉水,只好谈好层次效果以及外卖价格后,才意犹未尽的止住话题。
明日孙老爷会派人来拿三个层次不同的神仙水去试药效,这事谈好几人也不压着声音,畅所欲言。
渐渐到了中午,孙老爷让小二准备了些茶楼特色,热情招待了两人,这才各自离开。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