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顾星河!为父养你二十载,是教你如何违抗父命,任性妄为目无尊长的么!”
前厅,顾镇安对着顾星河一顿怒骂,气的气息都有些不平稳。
顾星河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恭恭敬敬,任由顾镇安怎么怒骂面上都毫无波澜,更是惹的顾镇安气不打一处来。
“顾叔叔,我没事,你不要再责备他了。”
门外忽然响起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陈初雪换好了衣裙走进门,老远就听到了顾镇安的怒骂声。
看着陈初雪额头上包扎的伤口,顾镇安立刻放柔了语气,走上前关心道“初雪,刚刚是顾叔叔失态了,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替那小子挡着呢!”
“顾叔叔我没事啊,一点小伤而已,再加上有顾星河这么高超的医术,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就当看我的面子上,别追究了,说起来这事儿怨我,我是一时冲动跑到您面前来质问,现在想想,一点小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
陈初雪走上前拉着顾镇安的衣袖撒娇道道“我不在意这些,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治好他的身子才对呀!”
“你看看,初雪多懂事!再看看你!每天就想气死为父!”
顾镇安看着乖巧懂事丝毫不生气还为顾星河着想的陈初雪,再看看神情清冷的顾星河,沉声道。
“陈小姐,在下方才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清楚,你现在又是何意?”
顾星河抬眸看向陈初雪,虽然她为救自己受伤让他心有歉疚,但是此事不能同婚姻大事混为一谈。
“顾星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论你怎么对我,我毫无怨言。不过……你就不能稍微正眼看看我?不了解下我再做决定吗?”
陈初雪眉头微蹙看向顾星河,她不明白为什么顾星河一再抗拒两人之间的婚事。
放眼四城,顾家和陈家联姻,简直可以沦为美谈,没有比他们陈家更好的选择了。
难不成……顾星河是想选择风家?
就风晴那种娇蛮跋扈的大小姐,能入的了顾星河的眼?
“难道你有意中人了?是风晴?若真是她……”
“陈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在下从未对风家小姐有任何非分之想。”
还没等陈初雪说完,顾星河严肃的应道。
眼看着两人陷入尴尬,顾镇安连忙在中间缓和道“初雪,星河这孩子一心钻研医术,哪有什么意中人?你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喜欢上别家姑娘的,你就费点心思,慢慢和他相处,稍后我会书信一封,和你爹好好商议你们二人的婚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容不得任何人从中作梗!”
顾镇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怒瞪了顾星河一眼,他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儿子听的,以防止他还有其他想法。
“爹,请恕孩儿不能从命。”
谁料顾星河走上前作揖道,随后直接衣袂翻飞离开了前厅。
“你这个逆子!”
顾镇安气的心绞痛一个踉跄,好在陈初雪反应迅速将他一把扶住。
“顾叔叔,你就别跟他置气了。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慢慢劝他!他脾气就这么倔,咱们不能来硬的。”
“初雪,可是苦了你了……若是你爹知道你在我这受了委屈……”
顾镇安看向陈初雪,在心底又将那不争气的儿子怒骂了几遍。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爹的。我会尽我所能去改变顾星河的想法。这次两家联姻……其实我也听我爹说了一些。您这么着急做决定,是因为风家吧?”
没想到陈初雪竟然还知道这些更深层的原因,顾镇安看向她的眼神立刻变成了赞赏和欣慰。
“确实如此。不过……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顾叔叔也不打算瞒着你。”
顾镇安说罢轻柔推开陈初雪扶着自己的手,苦涩一笑道“其实,我已经命不久矣。风家一直对顾家虎视眈眈,企图通过联姻来让顾家成为他们家的左膀右臂。”
“这件事迫在眉睫,我希望在我撒手人寰之前,能够将星河妥善安置,将顾家交于他手中。这件事他不知情,所以你答应顾叔叔,替我保密好吗?”
“顾叔叔……”
陈初雪听到这已经泪眼朦胧,她只以为是因为风家威势所逼,顾镇安才迫不得已尽快为顾星河订下婚事,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你别看我现在看起来身子骨有多硬朗,实际上为了维持这样不在星河面前露出破绽,我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所以,初雪,答应顾叔叔,一定要和星河互相照顾,待你们二人成亲之后掌管顾家和四城分布的仁心医馆,远离风家!”
“好好好,我答应你!顾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陈初雪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连连点头应道。
她本就对顾星河有好感,如今再加上顾镇安的托付,陈初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顾星河对自己改变心意!
从顾宅回到陈家别苑后,陈初雪一直闷闷不乐。
她满脑子都想的是顾镇安对她说的那番话。
“初雪,一切可进展顺利?”
云倾绾漫步走来,见陈初雪竟然坐在石凳上发呆,轻声问道。
“绾姐姐……”
陈初雪转过身看向云倾绾,云倾绾这才发现她额头上竟然有一道包扎好的伤口,虽然看不出那伤口深浅,但是从包扎程度来看应该不是小伤。
“额头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云倾绾走上前连忙仔细查看,见这包扎手法异常熟悉,应是出自顾星河的手笔。
有他经手,想必陈初雪的伤应该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就不小心……撞他们家门上了……嘿嘿,好尴尬哟!”
陈初雪调皮一笑,没有将顾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云倾绾。
“你呀,怎么这么莽撞,凡事要多加小心些。还疼不疼?”
云倾绾明知道这是陈初雪故意隐瞒真相编的理由,却不拆穿,因为看她的眼神云倾绾能感受到,她并无恶意。
“不疼了,顾星河那个书呆子亲手给我包扎的,他还给我送了几副药,说是内服外敷什么的就没事了呢。”
陈初雪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娇笑道。
“那就好,这几日伤口别碰水,换药的时候我来。”
“好,谢谢绾姐姐。”
二人相视一笑,忽然大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报!小姐,有最新消息。”
侍卫将一个小竹筒递给陈初雪,陈初雪接过来取下中间放着的纸条,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对着那侍卫说道“知道了,先让他们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随时禀报。”
“是,小姐!”
待侍卫退下后,陈初雪才抬眸看向云倾绾,眸中笑意深邃“绾姐姐,霍家一日间接连丧生二人,眼下霍蘅在府上可是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呢。”
“可你知道,他私底下还干着什么勾当?”
云倾绾闻言摇摇头,她没有陈初雪的情报网,也没有眼线,所以并不知道霍蘅这个人什么样子。
“刚刚我的探子来报,他竟然让烟水阁的老鸨林姨为他物色美人……烟水阁头牌凌烟死后,现在的烟水阁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镇楼美人,这个林姨正在全城物色呢。”
“竟然有这等事?”
云倾绾有些意外,刚刚死了弟弟又失去了夫人的霍蘅,竟然在人前表现出爱妻悲愤的好男人形象,人后却又让青楼为他寻觅美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毕竟这样一个依靠权势别有心机,霸道一方的霍蘅怎么也不可能跟好男人三个字沾边。
若是说他不问美色,云倾绾才有些诧异。
“怎么样,想不想趁此机会……干点什么?”
陈初雪凑到云倾绾身边,低声笑道。
“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安排两个姑娘去烟水阁,让她们负责传递消息。说不定还能钓上霍蘅这条大鱼呢!”
陈初雪倒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认真说道。
“可是……如此一来,不就害了那两个负责去打探消息的姑娘?那里可是青楼,对女子的名节有很大的影响。”
云倾绾眉头微蹙,疑惑道。
“啊……绾姐姐误会了。我怎么可能随意安排两个女子就去呢……我陈家的眼线遍布天下,青楼当中也不计其数,这些女子从小生活在青楼,而后才又被我们所利用,所以并不算害了她们。我只要一声令下,我的人会即刻从其他三城寻两位出类拔萃的青楼女子过来,于她们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不存在……你说的名节影响。”
陈初雪知道云倾绾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
她怎么可能会安排两个良家女子去青楼呢!
只因父亲手下的眼线众多,其中不乏青楼女子,所以……物尽其用而已啊。
“原来如此。容我再想想,我要想个万全之策,让霍蘅一朝失势永不翻身。”
云倾绾若有所思的说道,陈初雪闻言连忙点头。
“好!绾姐姐,反正来了东城一遭,见不得人间疾苦,这个霍蘅既然是个毒瘤,我们就想办法把他拔掉!正好,也断了风行的左膀右臂。”
陈初雪慷慨激昂的说到,回想起狗娃就死在眼前的那一幕,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为狗娃报仇!
死一个阳广不算什么,她要让整个人见人厌的护城司都付出代价!
司主府,霍家。
霍蘅在众人面前强忍悲愤的模样让所有赶来吊唁的富商权贵们全都“悲痛扼腕”。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霍蘅在演,来吊唁的人也一样在演。
有的贵妇人们来到刘韵的灵堂前痛哭流涕,心里却在高兴这女人终于是死了。
霍蘅又如何看不透她们?只不过是逢场做戏,大家都尽量不露出破绽罢了。
“大人!城主刚刚下令,您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几日,妥善安排夫人的葬礼。护城司一切事务先行由副司主暂代打理。”
一个侍卫走到霍蘅面前禀报道。
“好,谢城主大人!”
霍蘅满脸悲情,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应道。
整个司主府沉浸在一片表面弥漫的悲伤之中。
城主府。
风泽终于被解除了禁闭,风晴看着哥哥身上的鞭痕心疼不已。
“晴儿,这几日城里可有倾绾的消息?”
风泽丝毫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满心满眼只有云倾绾,知道她会来东城后,便想尽快找到她。
“哥!你怎么还提那个妖女!就是她害的你受这一身伤,你忘了吗!”
风晴一听到风泽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别说是没找到云倾绾了,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会告诉风泽她的踪迹。
她恨不得这个女子永远消失在哥哥的世界里,永世不再出现!
“晴儿!莫要胡言乱语!倾绾不是妖女,她这些年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哥不希望再对她充满歉疚。你知道的,当年若不是……”
风泽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声叹息。
“罢了,哥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哥有事出去一趟,你好生照顾自己。”
风泽说罢起身离开,风晴见他跌跌撞撞,在房间饿了三日连口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想着跑出去,连忙上前拦在门口。
“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打算以现在的模样去找云倾绾吗?找到了以后呢?你觉得她会想见你吗?”
听见风晴的话,风泽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鞭痕不说,因为饿了三日也已经体力不支,勉强撑着身子而已。
这幅落魄样子若是见到云倾绾,确实不成体统。
“来人!我要洗漱吃饭,快!”
风泽对着门外婢女喊道,两个婢女连忙转身去准备。
“你的眼里只有她,就看不见自己妹妹!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在云倾绾和妹妹当中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风晴知道风泽一心想寻云倾绾,失落的心情无以言表,看向风泽问道。
“晴儿,你我是亲兄妹,而她是哥哥倾慕的女子,你们二人无法相提并论!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哥永远都在意你这个妹妹!”
“当然,哥也无法放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