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漆黑到几乎将周围所有的光都给吸了进去，暗得像是失去了星空的夜色，抬起手，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吗？”他俯身，那一瞬间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得两个人鼻尖都抵上。
凌笑玉实在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距离，她往后躲，又被男人给逼着不得不贴近了，“凌笑玉，这么多年了，我的心被你给挖走，你明知道，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心吗？”
挖走了他的心。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他会输给她？
她心里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
他不相信，也绝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会出错，从头到尾原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吗？
不可能。
凌笑玉避开了他的视线，被他强硬拉着又转了回来，两人视线再度对上，她眼神颤动着，眼眶有些泛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你恨，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你别想着还能用这样的法子激怒我！”他冷笑。
又很快甩开了她。
凌笑玉现在身体虚弱，连丹田都被搅碎了，没有灵力，这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就倒回了床上。
尤其是，这里还是临武大陆，灵气本来就稀薄的几乎让修炼断绝。
她此刻全身上下都是很不适应的。
凤凰虽然放开了她，人却站在床边没走，“我不是傻子，也没瞎，有些答案，就算是你不承认，我也知道。”
“或许这就是我的劫。”他说到这句话时，语气里的嘲讽深得像带上了实质的刺。
凌笑玉跟着呼吸一窒，仿佛被那刺给刺穿扎到。
她低着头不吭声，垂落下的视线更是挡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按在床上的手心收紧。
本来就是个错误，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她想。
反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承认过。
当年就没有说出口过的真心话，到如今这个时候再说，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你好好养伤吧。”凤凰丢下这句，转身出门。
他承认，当看到对方倒在了血泊里，真正的悄无声息，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离开了他时……
凤凰的心里并不觉得痛快。
反而是痛苦。
如果是这样的复仇的话，他想……既然都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被仇恨折磨了大半辈子，就算是这样的选择显得他很窝囊，仇人就在眼前，却偏偏还要反过来救下自己的仇人！
他也不想后半辈子，再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当他将这个想法跟陆颜霜提及时，陆颜霜正忙着炼制丹药，凌笑玉的伤势有些严重，最重要还是伤了根本，就算是不用修补丹田，她的身子骨也得好好调养好。
否则到时候，陆颜霜的那套功法给她了，怕是对方也承受不了那份剧痛，在第一关就无法扛过去。
“你还喜欢她。你是想跟她在一起吧？”听到的陆颜霜很直白，一下子就戳穿了凤凰的心思。
凤凰：“……”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罕见的神色并没有太过难看，被激怒，而是陷入了一分茫然之中，“我喜欢她……”
他低下头，“我知道。”
闭上眼，“可是，就算是我能放下，她呢？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接受我，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
但凡是……
凤凰想着，那时候他归来时，与她再次相见，她愿意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的话，不要对他兵戎相见的话！
或许，他们从重逢开始，就会很不一样。
“她不可能，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没有，为什么要为我杀了自己的师父？亲姐姐？如果没有，当年为什么要违抗她师父的命令，以至于最后不得不让青羽门前掌门亲自动手，剜了我的凤凰之心。”凤凰的声音很低。
从头到尾，他其实都看得很清楚。
陆颜霜将一份灵草扔进炼丹炉，跟着点头，“我相信。不过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伤害与误会，所以她觉得，你们之间不可能再有未来了。”
换句话说，既然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错的，那么及时止损，就此打住，或许才是最正确的。
“有些缘分，大概真的就是强求不来的。”陆颜霜喃喃。
在凤凰面前并没有提到太多，但是打心里，她却已经开始估摸着，再见到凌笑玉的时候，要好好试探下对方的口吻。
崔月月这边，眼见着陆颜霜好不容易回来，连闭关都没来得及，这又忙忙碌碌的开始救人了，不免也心疼。
“本来我是打算接着霜儿表妹你闭关后面，也跟着闭关上一段时间的。把生意都交给海潮弟弟，如今他跟着我学了这么久，也算是终于有了未来家主的做派，靠谱了。”崔月月说到这时，眼底笑意淡淡，温柔又恬静。
陆颜霜喝着她送过来的汤，炖的软烂的鸡肉，入口一抿便化开了，又香又浓，她满足的一双眸子都眯了起来。
“月月表姐都安排的很好，整个家里面。没想到崔海潮也还会有这一天呢。想到刚见他时……”似是回想起了往事，陆颜霜眼底的笑意带上几分怀念。
崔月月跟着笑容更大。
不知怎的，两人又讨论到了崔月月曾经心上的白月光。
陆颜霜说来也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崔月月未来，难道真就不打算再找一个人作伴了吗？
“以后的心思会如何，不知道。但是眼下，我确实是不想的。”崔月月眼神认真，对陆颜霜倒是知无不言。
她对上陆颜霜的视线，看着她将汤喝完，崔月月站起身将东西收到托盘内端走，“霜儿表妹再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再忙。”
陆颜霜目送着她离开。
凌笑玉这边，在一连睡了一天一夜后，她又再次见到了陆颜霜。
并且在陆颜霜开口试探她之前，先一步。
开口了。
“以前，还从来没听说过，他身边还能跟别的人类好好相处，更别提是人类女子，像这样的一个大家族。”
以往，凌笑玉想到凤凰跟在她身边时，在青羽门也几乎是除了她之外，根本不搭理任何弟子。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看明白了的……
听得陆颜霜一愣，放下药碗的动作跟着僵住，转过头去看她，“那凌姑娘以为，我跟凤凰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