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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要按庄稼人的方法来
    <b></b>                  终于,他的脚感觉到一阵刺痛,他忍住痛,没有把脚提起来,而是伸手去抓。

    肯定是踩到玻璃了。他不能把脚挪开,要不然,再去摸的话,不一定又能找回来。

    忍住痛,他的手终于抠到了脚下的玻璃。

    他掏出来之后,才发现,居然仅仅是婴儿巴掌那么大一点点的玻璃碎。

    这也太小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在水底被冲刷久了,它的边都是圆润的,只有一个角是尖尖的。

    不用说,就是这个角刺痛他的脚。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现在就算只有这块钝玻璃碎,也好过没有。

    他又回去豁口边上,一只手奋力撑着小孩的头,一只手在水下不停地试探着位置,估摸着可以割了,他就开始用力用那块玻璃磨那些水草。

    哎,实在是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他想两只手一起,但是实在不敢放开小孩的头,他不知道这个小孩淹了多久了,甚至,能不能救回来都不知道。

    朦胧中,他仿佛看见奶奶杵着拐杖在那条泥路上喊他“小志,小志,奶奶在这里,奶奶在这里!”

    他朝着那条路望去,喊了一声奶奶,才发现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继续割草,但是,耳边又传来一个声音,是李惜!

    “杨志,杨志,我在这!我在这!”他抬头看,似乎看到李惜就在边上一个屋子的顶棚!

    他喜出望外,一下子就把托着小孩的头的手甩开了,要大踏步地上岸找李惜。

    这时,那个小孩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他水下正在割草的手感觉到了,他才仿佛好像惊醒了一样,再去看那顶棚,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没有!

    “李惜!李惜!”他吼了出来。

    是假象,是错觉。

    他愤怒了,这个水草太欺人太甚了!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平时顶不上用处,关键时候还要缠住人家小孩!

    人家小孩和你有仇吗!有仇吗!

    他出尽全身力气,他托着小孩的手也放开了,他割草的那块玻璃也被他甩出去了,他现在两只手死死地拽住剩下还没有割断的水草,他脚蹬阶梯,两手猛扯!

    终于,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往后一仰,整个人好像仰面摔倒在水里一样,四面朝天地往下沉。

    不!他本来就在水里。

    是水草被他拔断了!

    他连忙翻身用手去摸,果然,小孩也随着他拔动的水草,被扯着沉下水。

    他一把捞起那小孩,脚一碰到阶梯,就用力地从水里站起来,又用手指勉强拽着高处的一把草,才整个人连带小孩跃上了高处的那条泥路上。

    他着急地把小孩放在泥泞的路面上,平放着。

    这小孩的肚子已经是圆滚滚的了,肯定是呛了很多水。皮肤已经被水泡得有点发白,两眼紧闭,鼻子嘴巴往外冒泥水。

    杨志看他嘴里好像还有淤泥,鼻子也是。

    不管怎样,先把嘴里和鼻子的泥土清理干净。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今天过年李惜给他带来的她哥哥的那些旧的医学杂志上,他记得好像读过这么一则科普文章。

    说是人如果溺水了,要把水从肚子里控出来。

    怎么控?

    好像是这样,他照记忆中那书中的图,是要把手握起来,按胸口的位置。

    他试着按了一下,没有反应,他又按了几下,还是不行。

    他努力地从记忆中搜索,他想起来了,好像是一分钟要多少下的。

    肯定是动作太慢了,他要加快速度,要加快速度。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但是小孩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难道是姿势不正确?

    他还在那里回忆着那篇文章,他记得当时读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就不太理解。

    他仅有一点中学生物知识,又没有医学功底,确实是很难看懂这种文章的。

    他的思路很快被耳边传来的一阵哭喊声打断,他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全身湿透的中年妇女向着他冲过来。

    她一边跌跌撞撞地,一身泥水地想着他撞来,一下子就把他撞开,嘴里还喊道“二娃,二娃,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杨志用力地把她推开,着急地喊道“我正在救他,我正在救他!你先让开。”

    那女人仿佛这时才看到杨志一样,连忙投来感激的眼神,但是身体却不断地哆嗦,风吹来,她还不停地打颤。

    她那颤抖的嘴唇断断续续地传出话语“杨杨老师是你!你要救救二娃啊!”

    杨志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妇女,根本就不是中年人,而是二十出头的一个女人。他模糊地记得,她好像是他教的第一届学生里的其中一个女生。

    记得当时她还挺爱学习的。

    不过后来因为家里穷,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没两年,就嫁人了。

    没想到这个孩子是她的,而且还这么大了。看着样子,起码有四五岁了。

    杨志根本没时间安慰她,只是说道“我在救,我在救!”

    他恢复刚刚的手势,继续在二娃的心窝上按,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不管他怎么加快速度,二娃就是没有反应。

    二娃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了,不,一开始是白的,现在是开始青了。

    女人看着情形,心急火燎,眼里已经不住地流泪水,她趴着杨志的手臂,叫道“杨老师,求求你了,你最见多识广,你一定要救回来。”

    杨志没理她,只是继续按。

    这时,那女人的老公和家里的叔伯也来了,一群人把杨志和女人围着。

    本来这天色就已经够暗,现在这么多人围着,再加上雨水的滂沱之势,杨志不仅看不清眼前,就连呼吸也有点困难。

    他喊道“你们让开一点,让开一点!透不过气了!”

    他一说,忽然灵光一闪,他记起来了,那本杂志上的图案上有一个医生向着患者嘴巴吹气的样子的。

    他马上停下手,抬头朝着那群人喊道“让开一点,让开一点。”

    那女人的老公本来就急死了,他正揪着女人的衣领嚷嚷“你怎么就不看紧孩子!”他还作势要打,幸好旁边的叔伯认得杨志,连忙把那男人的手扯住,吼了一句“没看到老师在这里吗!”

    那男人才作罢。

    不过,他放开了女人的衣领后,又把杨志按住,然后喊道“杨老师,你不懂,这种事情要按庄稼人的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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