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一月，临近过年的时候，店铺的生意越加繁忙。

    卖得最好的，当属那些铁锅。李惜不明白，怎么一年到头，都不见那些人来买锅，就算买，那也是少数人来买。

    但是到了过年前，整个腊月，每天都有人来买锅。大的小的都有人买。

    小的是炒菜锅，大的是烧水锅。

    她就纳闷，怎么这些人的锅，到了过年前，就会集体坏掉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些人一年到头，锅坏了，就勉强用着。但是过年了，家里会来客人，而且还要做大鱼大肉的菜，要是锅坏了，就招待不好客人，还不如赶紧在过年前把锅换了。

    不过，没有怀到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换的。

    因为坏的锅，可以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过年期间是不可以换锅的。

    李惜觉得这个原因特别的有趣，她心想，锅坏了，该换就换，管它是什么时间呢？

    但是西乡的人就特别迷信，认为过年时坏锅，接下来一整年都会倒霉，所以还不如趁过年前就换掉。

    大部分人都骑着单车过来买，现在西乡的人的生活都好起来了，之前一个村子里也没几个有单车，现在几乎每家每户至少有一辆。

    拖拉机也多了起来，每个村子几乎都有好几户人家是有拖拉机的。

    而有些更大胆一点的，他们就买了摩托车。

    一辆摩托车至少要五千块，就连杨南，也攒下了钱买摩托车。

    不过，建一所房子需要的钱，也逐渐水涨船高。以前建一所房子，顶多是两三千块，现在没有三五万，是不可能建成的。

    李惜的店铺的东西越来越多，种类越来越繁杂，小到一包盐，大到水泥、汽油、柴油，都有得卖。

    她把店铺一分为二，一边是卖食品、日用品的，一边是卖各种五金件、水泥、柴油等东西，每天她的店铺的人都络绎不绝，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她觉得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天的时间，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觉，一眨眼功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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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了。

    硬是这样，她也是撑着，一直等杨志回来。

    杨志写了信，说自己正在考试，再过两周，也就是过年前一个星期，他要是顺利拿到驾照，就马上回来。

    杨小文已经快一岁了，正在学走路，杨小瑶两岁多了，伶牙俐齿，每天跟在李惜的身后，李惜不管做什么她都要盯着看，寸步不离。

    李惜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黏妈妈，后来才发现，小瑶其实是在看她怎么卖东西。

    她抱起小瑶，亲切地问道“小瑶，你是想学卖东西，是吗？”

    小瑶点点头，说道“妈妈，我看你很忙，我想帮忙。”

    李惜才知道，原来小瑶是看她太忙了，心疼妈妈。她感动得眼眶泛红，说道“好，小瑶，以后妈妈忙不过来，就让你帮忙，好不好？”

    “好！”小瑶清脆地回答道。

    从那之后，李惜就让小瑶拿着塑料袋，跟在她身后。

    如果有人来买东西，小瑶就连忙扯一个塑料袋下来，递给顾客，让他们把自己要的东西装进袋子。

    然后，她就看着顾客把东西递给李惜，让李惜核算到底是多少钱。

    李惜就会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小瑶就勾着头，踮着脚趴在收银桌旁边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每每这时候，小文听到算盘的声响，也会跑来看，只是他太矮了，而且走路也不稳当，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终于来到桌子前，结果李惜已经算完账了，把算盘收起来了。他看到这一幕，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李惜想要去抱他，哄他，结果又来了第二个顾客，叫着“老板娘”，要买机油。

    她只能放下杨小文不管，拎起漏斗，就去给顾客灌机油到他自带的瓶子里。

    等她忙完这一个顾客，收了钱，她得了空，看向杨小文，想过去抱抱他，结果又来了两个顾客。

    她只能又迎了上去，问他们要买些什么东西，接着介绍起东西来。

    等她终于忙完的时候，她再去看杨小文，他已经是躺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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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小文抱起来放回小床去，然后去找小瑶，小瑶正在拿个扫帚学着扫地。

    因为力气不够，人还没有扫帚高，她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

    李惜轻轻地把扫帚接过来放到一边，然后说道“小瑶，以后妈妈忙的时候，你要照顾弟弟，因为弟弟还小，妈妈又忙。”

    小瑶一脸天真，问道“妈妈，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卖东西。”

    李惜摇摇头，说道“小瑶，妈妈会卖的，不需要你帮忙，你帮着看弟弟就好了。”

    小瑶见妈妈这么严肃，只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吧，妈妈，那我以后就叫弟弟跟在我的后面，不让他乱跑。”

    李惜心里难受，其实小瑶也只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就要她照顾一个一岁的弟弟，显然有点为难她。

    不过，她也没办法了，因为现在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操持。

    她只盼着杨志早点回来。

    因为忙，这天到了下午三点，她才开始吃饭。吃着吃着，她开始掉眼泪。

    小瑶和小文也在旁边吃饭，她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满身都是饭粒，小瑶还好一点，毕竟年纪大一点，而小文简直是吃一半撒一半，真正吃到肚子里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她晚点吃饭无所谓，但是孩子也跟着她晚吃饭，她就感觉很难受。

    她想喂小文，可是小文看到姐姐自己吃，他也硬要自己吃。

    李惜只得随他了。

    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瑶和小文尽快独立是非常必要的。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们，他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杨群和杨老太时不时都会出来帮她，但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帮她盯着，而且就算来，也只是帮忙看看孩子，做做饭，卖东西这些事情，还是得让李惜自己亲自来。

    李惜简直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来，脑袋更是好像有好几个房间，装着不同的事情，她每天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阿志，你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回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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