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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她去了哪儿?
    <b></b>                  身后,轻快的步履声里,舒池听到惊喜的呼唤,“舒池——”

    舒池心里一窒,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过身来,勉力道,“毛青……”

    唤作毛青的男人穿一件黑白t恤,?br/>

    数年没见,眼前同龄的毛青比起从前,黑了许多,也成熟了很多。

    毛青将手上的泥巴往裤腿上一抹,有些激动,“舒池,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转而过去扶住盛怒的老妪,“奶奶,是舒池,你听不出来了吗?”

    手执拐棍的老妪狠狠敲打着地,“毛青,你以为奶奶糊涂了是吗?!奶奶虽然眼睛瞎了,但耳朵还是好使着呢!这么多年不来往了,她这次来干嘛?!是不是那个挨千刀的小娼妇不敢来,让她来的?!”

    “唉,奶奶,大老远的舒池来一趟看你,你别说这些了——舒池,进来吧……”

    舒池一头雾水,愕然,“什么意思?婆婆的眼睛?”

    毛青一边搀扶着奶奶进门,一边给舒池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进来,“奶奶,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造孽啊造孽……”老妪虽然生气,到底还是听话地让孙子扶着进屋去了。

    毛青出来接过舒池手里的旅行包,又进屋端个茶盘出来,给舒池倒了杯茶水。

    看着舒池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毛青憨厚又腼腆地笑了,“好几年没见了,你怎么样?”

    一杯热水下肚,刚才拔凉的心总算又热乎了起来,她放下杯子,冲毛青笑笑,“毛青,刚才婆婆她……”

    看舒池强忍住难过的模样,毛青脸色微微变幻后瞬间敛去,看着舒池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又给舒池倒上一杯茶,“来,口渴了吧?先多喝几杯水……大老远过来,不急着走吧?”

    毛青的神色并没有逃过静静凝视他的舒池。

    以前的毛青,不是这样,有事总是会和她一起分享,他这样的神色,明显在隐瞒着或逃避着什么。

    舒池没有端杯子,只是轻声道,“毛青,我很久没有回来了,这里都变了模样,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毛青手上的茶壶一顿,而后放下,抬眸,笑笑,“好。”

    久别重逢的人并肩漫步在荷塘边,阵阵的花香随风入鼻,清新淡雅。

    偶尔侧眸看一下身边只管陪着自己慢慢走着却默不作声的毛青,舒池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时候,他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游玩……

    那个时候,因为舒池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时常遭小朋友讥笑。这个毛青,便是当时她最好的保护者。而每每因为保护她,毛青老被那些打不过他却会告状的小朋友集体告状而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罚站的时候,舒池都要难受半天!

    她和毛青的友谊,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建立起来了。

    即使后来她随父亲的工作调动离开了这里,去了市的城里,依然没有忘记和还在家乡奋斗的毛青断了联系。

    再后来,她考上大学,毛青却是因为不爱学习,中考结束后就在家里待业,后来随着亲戚出去闯荡,再后来,听说家里有点变故就回来了。

    两个人的联系,也就是在那会戛然而止。

    自己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只有遵循父亲的嘱托远走高飞,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和脸面与故人联系?

    “毛青,你不是之前一直在市工作吗?怎么回来了?”

    舒池找了个话题,想问问毛青的近况。

    毛青眸色一闪,喉结动了一下,淡淡道,“外面呆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舒池疑惑,“毛青,我记得你以前信里不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她在上大学,毛青在市,几乎是一周一封信,向舒池诉说着外面世界的繁华与动人,并告诉舒池,他会混得很好……

    一切仿佛在昨日,但是,眼前的毛青明显地,不是原来那个壮志满怀的大男孩了,没有了之前的激情,眉宇间透着岁月的沉淀。

    一瞬间,舒池觉得这个毛青有些陌生。

    察觉到舒池的打量,毛青停下步子,面对舒池,“这些年没见,你好像瘦了……”

    这样的话出自别人之口,舒池或许会以为是对她的嘲笑,但是,毛青不一样,他的话让她心里酸涩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吸吸鼻子,“毛青,这几年,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了……”毛青淡淡道。

    “呃?你知道了?”舒池愕然之际有些尴尬。

    曾经,她的父亲为这个村子修过一条路的时候,她还都是毛青羡慕的对象,“舒池,你的爸爸真好……是个大好人……”

    现在,谁还会说爸爸是个好人?

    舒池心底苦笑,面上难堪。

    直到冰凉的手被一双宽厚略带薄茧的手握住,耳边响起温和的宽慰声,“舒池,你爸爸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这样……”

    和自己没有关系?

    舒池愣住。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谁敢说和自己没有关系?他是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她当女儿的能没有关系吗?

    “瞧瞧,她就是那个贪污犯的女儿……”

    不屑、讥讽、嘲笑,时刻伴随她的左右,她就是听得耳朵出茧,听得两腿发颤,听到最后麻木,还是会被说。

    所以,能没有关系吗?

    舒池盯着毛青,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盈满泪水,毛青的脸在泪眼婆娑中模糊再模糊。

    终于,她忍不住,一下趴到毛青的肩头,低低哭出声来。

    毛青没有动。

    任舒池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任舒池的泪水打湿了他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衫,就像小时候,舒池受了委屈会伏在他的肩头哭泣一场才算完一样。

    他期待着舒池哭过之后也会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再来个大大的笑容,这样,他的心里会舒服些。

    他轻轻拍打着舒池的后背,就像拍打一个小孩子一般。

    舒池哭累了。

    她离开毛青的肩膀,抽泣着。

    毛青侧眸看看自己湿透的半边膀子和袖子,苦笑一声。

    女人受到委屈遇到困难可以哭,男人呢?

    说实在的,他也一直想找到舒池,问个明白,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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