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其实虽说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答应讲故事,但是吴泽荣做事一向认真,对节目还是相当重视的,并且做了一番颇为精心的准备。
首先在题材上,他参考了安然和周芳华的意见,选择了一部大家喜闻乐见,又比较能吸引注意力的侦探题材的故事。
其次,他还认真的给所要讲述的内容做了个简单实用的题纲,并且在正式表演之前,还自己在私下里做过几次试讲,力求做到不忘词,不结巴,不重复字句。
这种认真的态度相当值得肯定,起码比安然那种完全的随口瞎编,临场胡说的要负责任得多。
但是问题也正出在他的这种极度认真严谨的态度上。
讲故事嘛,逻辑什么的,其实还在其次,仅仅内容得能吸引人还不够,关键还是要考验讲述者的口才。
一样的鬼故事,有的人讲了之后,听众觉得平淡无味,毫无感觉,哪怕讲述者自己吓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感染不了听众。
可有的人经过自己的发挥和加工,不仅让听众们当时听得毛骨悚然,如临其境,抱成一团,甚至过了很久之后,还感觉到刻骨铭心,无法忘怀,弄不好还要做上几次噩梦,造成点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后遗症。
而讲述者自己呢,却完全不受自己所讲的故事的影响,面无惧色,镇定自若。
想达到这种效果,不仅要求讲述者的口才,还有他对现场气氛的把握,对故事节奏的调节,对听众情绪的调动,对神秘气氛的传达和营造……等等,这些综合在一起,才能达到一种引人入胜的效果。
可惜,以上这此吴泽荣同学是全部都不会,他只有一样出类拔萃,就是他的记忆力。
他讲故事的态度是一丝不苟的,逻辑是严谨密实的,语言却是干巴巴的,别说是生动了,他连一点有利于营造气氛的形容词也吝于添加,完全彻底的平铺直述,一点点承启转折都没有,地道的流水帐。
最要人命的是他的语气和语调。
语言干巴也就得了,形容词缺失也就忍了,可是您能不能不要用一个调子讲故事啊?!
在场的听众们在心里纠结无奈的呐喊着。
当然,没有人好意思当面的喊出来,那也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吴学委就继续用他老先生那一成不变,没有起伏,没有变化的调子不紧不慢,不徐不急继续往下讲。
好吧,此时就连安然和周芳华这两个铁杆好友也不能昧着良心,硬把他老人家的这种讲述叫做“讲故事”。
与其说他是在讲故事,倒不如说他在念经。
其实以前曾经在网上下载过佛经听的安然真心觉得,管他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叫念经还真有点侮辱人家和尚的职业水准。
其实网上的那些佛经念得是相当有韵律的,听得多了还真有些宁神静气的感觉。
再听听吴学委的这个,那真是万年一个调,一点点变化都欠奉,真难为他是怎么保持的。
这要是录下来放到淘宝上,起个催眠神曲之类的名字,没准还真能热销一把,小赚一笔。
绝对的催眠效果一流。
他的故事还没讲到一半,班里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在偷偷的打呵欠了,却顾虑到吴同学的面子问题,不好意思明着打,打的还挺隐蔽。
其实,他们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
一心想快点把故事完整的,利索的,一字不拉的讲完的吴泽荣根本没工夫注意到周围的情景,只是站在那里目视前方,全神贯注的用他一成不变的语调自顾自的讲下去。
反正,你听或不听,我都要讲下去,你睡或不睡,我都是一个调,你明不明白,我都讲我自己的,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困死你,腻死你,迷糊死你。
最后连安然和周芳华也听得哈欠连连,眼皮打架,神情萎靡,半睡不醒。
还好,总算是吴大学委开恩,终于在众人听得酣然入睡前把他的那个冗长无味的故事结束了。
除了他本人之外,全班同学齐齐偷偷的打了个大大哈欠,心里默念了一声,哎呀,我的天,总算是讲完了,还好,还好,没当众睡过去。
吴泽荣本人也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犹在心里庆幸并做了一番严谨的检讨和回顾,哎呀,我的天,总算是讲完了,还好,还好,没当众忘词,也没忘了重要的情节。
至于这个故事是不是能吸引人,大家听得是否觉得有趣,刺激。
呵呵,对不起,作为一个对知识有着非同一般渴求的吴泽荣对此从不关心。
至于联欢会结束后,安然和周芳华对他这种干巴巴的讲故事提出的抗议,尤其是面对周芳华对他这种说是看似认真,实则有唬弄差事的嫌疑提出的质问时。
吴泽荣是相当的坦然无畏。
笑吟吟的,他说“觉得我讲得不好啊?没意思啊?听得想睡觉啊?”
安然诚实的点头,周芳华愤慨的点头。
“那下回就别让我讲了吧。”
吴泽荣从从容容的说着,笑得那叫一个荣辱不惊。
安然和周芳华一齐瞪大了眼,伸出颤抖的手指点着他。
安然道“吴泽荣同学,我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何谓深藏不露,何为老谋深算,何为狡猾奸险,何为包子有肉不在摺上!”
周芳华则道“你这个小同志的用心太过阴险,太过狡诈,太过不厚道了,你说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对得你身为班委,应该以身做则的身份吗?对得起那些认认真真表演节目的同学吗?对得起那些硬撑着眼皮,强忍着没睡过去的同志吗?”
哪知安然接下来话峰一转“唉,还是你小子精明啊,早知道我也向你学习就好了!”
吴泽荣倒是挺谦虚“哪里,哪里,我这完全是本色演出,我是真不行。”
这下周芳华都不知道先收拾哪一个才好了,一双大眼跟激光扫射似的,轮番的在两人的身上瞪过来,又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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