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有些主意她不过是隐隐约约的提个开头。他们几乎立刻便能领悟到其中的深意。并能抓住安然递出的线头。几番思考便能把原本粗陋的计划完善得让人惊叹。
从店里的种种布置。宣传。再到聘请顾问。安然虽然不知道江杰云下一步准备具体怎样发展他的事业。但却也可以看出本城未來头号土财主的野心在这时便已经开始有了茁拙成长的势头。
很多书籍价格便宜得简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如果说江杰云开二手书店。什么人最高兴的话。答案是毋庸置疑的。非小书呆吴泽荣莫属。从书店大体装修完毕。前面的店堂、后面的仓库书架和货架安放到位。从各处货源处购入的书籍开始陆续入库上架。吴泽荣就成了店里的义工。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店里跑。忙前忙边。爬上爬下。抱着一叠叠新书旧册。忙得一脸的心满意足。比那三位店主还要热情百倍。沒有一刻停闲的时候。
那兴兴头儿的模样。分明就是只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
在收购二手书的时候。挑拣辨别是个关键。哪些有用。哪些用处不大。哪些则是毫无价值。又有哪些可能有极大的升值空间。
在学生辅导书。练习册等学习用工具书方面。只要用些心思。便可以分辨出來。
而在古旧书籍方面。一些时候不说非专业人士。但最少也需要在这方面浸淫多年。眼光犀利的人才可能胜任愉快。否则很容易便在无意之中。流失很多极有价值的古书而不自知。
江杰云一开始本來是想自己在这方面多加努力。后來却无奈的发现。知识可以在急切之间下死功夫猛灌一气。但是经验这东西却必须要经过无数时间。甚至还需要有无数失败的经历來打磨成形。完全是岁月留给吃得了苦。受了得寂寞的人最好的赠礼。根本无法速成。
无情的现实让江杰云只得放下一蹴而就。偷机取巧的念头。耐下性子。决定慢慢提高自己的眼力。积攒经验。
沒想到在一次陪着吴泽荣和安然外出拍照采风的时候却让他捡到了一尊“镇店之宝”。
所谓的“镇店之宝”。不是什么失传已久。可以让人瞬间增加几十年内功的武功秘笈。而是一位叫钱学礼的老人。
当时这位老爷子正一手托着装着画眉鸟的鸟笼子。蹲在胡同口。认认真真的看人下棋。
都说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就这方面而言。钱学礼绝对算不上一个君子。如果说双方下棋的人是皇帝。那么钱老爷子绝对是个太监。而且是那种跟着人着急上火团团转。却绝对不带谋权篡位的太监。他就是蹲在两位皇帝耳朵边上一个劲儿的小声嘀咕着出谋划策。人家不搭理他。他就继续嘀咕。人家还不搭理他。他就持续嘀咕。直把人家给嘀咕急了。那他也不拉倒。你急。我不急。我脾气好着呢。
安然和吴泽荣举着地图去向几个老头问路的时候。正赶上两个皇帝被这个唠里唠叨净捣乱。却不肯自己上场杀敌的老太监烦得不行。仨老头正在那儿拌嘴呢。
于是。问路变成了劝架。
攀谈之下。江杰云发现这个说话慢条斯理。一副慢性子的老头原來是本市博物馆的退休人员。做了一辈子基层办公室的行政工作。却因为长年待在博物馆中。耳濡目染之下。渐渐把收集修补古籍当成了个人爱好。又因工作之便。可以随时向有关方面的专业人士请教学习。长年累月下來。已经算是多半个专业人士。
挖到宝的某奸商立刻抓住时机。提出聘请老爷子为书店的顾问。也不用他天天來坐班。只要在店里工作人员叫不准的时候。或是收购到大批古旧书籍的时候。请他來掌掌眼。遇到残破得厉害的珍本时。还要请他出手來帮忙指导修补工作。
钱学礼考虑了片刻。又向江杰云提出想到龙门书店实地看一下。接着又细细致致的问了很多问題。
老人家是个慢性子。托着只鸟笼子。迈着四方步。在龙门书店前前后后。楼下楼下的转了小半天。大概有耐性钻故纸堆。修补古旧书籍的人都必须得能沉得下心來吧。急性子干不了这一行。
江杰云倒是沉得住气。也不催。慢悠悠的陪着他。有问必答。
一番考察下來。老人同意了江杰云的提议。并说。钱多钱少无所谓。但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能在书店的二楼的角落里给我放把椅子放张桌子。让我沒事在那里翻翻书页。补补古书。
老人家能这么积极向上。主动要求增加工作量。却不要求提高待遇。遇到这种好事。奸商自然是求之不得。
当然。该给的待遇还是要给的。想长久的留住人才。金钱不是唯一的条件。但却是必要的条件。
就这样。钱学礼和他的画眉鸟从此正式入驻了二楼店堂后面的办公室。
钱学礼老人的入驻也让江杰云开始有了更大的野心。原本他更侧重于各类学习用书。工具书方面。现现在他则开始渐渐将两者并重起來。至于将來是不是会有更大的发展前景。还要根据形势的变化再做决定。
当吴泽荣这个爱书成痴。啃书沒够。恨不得一辈子都泡在故纸堆里啃书页子的小书虫得知江杰云雇用钱学礼老人的用意时。按周芳华的话说。他看着老爷子的眼神都让人瘆得慌。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
比较复杂。不太容易形容。
专注。闪亮。仿佛通了电的高倍探照灯。
幽深。温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含情脉脉。有如陷入热恋。
绿光莹莹。好似饿了十天半拉月。终于见到了一盆肥嫩适中。肉香迷人的红烧排骨。却因为各种原因。只许看。不许吃。只能渴求的咽着口水。一遍一遍又遍的用目光凌迟着那盆里的肉块。
那一瞬间。安然以为自己看到江杰云的同类。转头对某吃货感叹道。吴泽荣跟你们仨特别能说到一块去。也是不无原因的。
某吃货十分深沉的点点头。非常脸大不害臊地总结道。“那是。因为我们都有理想有追求滴人。”
安然侧目。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当我是夸你呐。再说了。人家吴泽荣追求的是知识是学问。请问你们的理想和追求是什么。红烧肉。糖醋排骨。卤牛肉。还是红焖羊肉。
江杰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曰道。别管我追求的是什么。总比毫无追求的人强得多。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然满头黑线的一扭头。哼。不说了。不说了。真幼稚。
某吃货也一扭头。也哼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某大厨硬是让该饭桶给气乐了。慢悠悠的道。对对对。我是燕雀。你是鸿鹄。我是不知道你的志向。但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食量。
“……安然。你个臭丫头。你就会拿吃的來威胁我。”某吃货又蔫巴了。语气忿忿。清俊的帅脸上满是苦大仇深的悲怆。
某大厨笑咪咪的。“嗯。对呀。我就会这一招儿。但好使。不是吗。”
好在。虽然都有十分的有追求。吃货的追求和书虫的追求还是有本质性的区别的。
谈了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话。钱学礼这只老书虫和吴泽荣这只小书虫。便像是闻到了同类的气味。不由得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起來。从此二楼办公室的书桌边。一老一小。一壶清茶。几册书。伴随画眉鸟的啾啾清唱。慢慢悠悠的。一唠就是一下午。
噼哩啪啦的两串大地红放完。龙门书店正式开张。
开张这一天。特意选的是周六。
开业的时间也特意选择了补习班那边开始准备上课。还沒上课。正是学生家长们送孩子的时间。
这里离补习班一条街近。江杰云他们生怕人家那些送孩子的家长们听不着。除了咣咣咣的放了好几挂大地红之外。还特意放了好些二踢脚。
后來奸商一琢磨。不行。万一那些家长误会了。以为这边惊天动地的响动不是书店开张。而是什么人家办喜事。娶新娘子怎么办。
于是又支使安然和周芳华这两个挺漂亮的小姑娘。一人拿了一大叠的宣传广告。一人站补习班一条街的街头。一人站街尾。成了“阻街女郎”。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路过此地的路人。见一个发一张。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声音软软嫩嫩。轻声细语的。笑微微的往你手里递一张广告。你好意思不要吗。
一般人是不太好意思的。
要了又不能扔。多少是要瞄一眼的。
首先书店的名字很打眼。
其次。广告单上有各档促销书籍的折扣价格。有些价格真的是会让人吓一跳的便宜。
吓了一跳之后。再一看书店的地址离这里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大多数人便都会脚下一弯的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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