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别看安然是重生的。可从小到大受到的唯物主义教育早已根深蒂固。一全套的思维深入血肉。除非真能把所有的记忆都推倒重來。否则单凭一个沒喝孟婆汤的重生还不足以把她这个坚定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就此变成唯心主义者。
但非常有趣的是。她这个所谓的坚定唯物主义者却偏偏在日常生活中有那么一点个人迷信的小习惯。而且自相矛盾得极其理直气壮。往往让周围的亲人朋友看得哭笑不得。
比如眼下这会儿。她的那番嘀嘀咕咕的神叨劲儿就把江大财主给娱乐够呛。以拳抵唇。低着头一阵的闷笑……该吃货还是很有眼色分寸的。这种时候。绝不敢笑大了。否则他敢笑。安大厨就真敢不给他肉吃。
某重生唯物主义者终于做好自己口误后的“补救”工作。小紧张的神经松懈下來。江大混球的那番言论很讨该唯物主义者的膈应。她严重怀疑这厮根本就是不想让她去送行。才故意为之的。上刑场神马的。真亏他说得出來。
“算你狠。”安然对着江杰云龇牙裂嘴外加咬牙切齿的沒好气。“如你所愿。我明天不请假了。不去送你了。总行了吧。”江杰云也不辩解。一径嘻皮笑脸的朝她乐。一张帅脸笑得跟花儿似的。可惜。再好看的花儿也架不住天天看。日日瞅。某人早就欣赏习惯了。牡丹花这会儿也天香不起來。直接给当狗尾巴草处理。看了一眼时间。他们这一吃一喝一聊一唠。已经快十二点了。“不跟你闹了。明天你还得赶路。麻溜儿的抓紧时间休息吧。”
对于已经定下的行程江杰云倒是浑不在意。“我沒事。反正上了车也沒别的事好干。直接一路睡到省城。倒是你。现在已经过了你平时上床的点儿。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得早点去睡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那话里的不舍之意虽然贼眉鼠眼的躲躲藏藏。但仔细听听。倒也不难识得其中的曲折。
体察人心方面。安然本就不是什么高手。这会儿心里有事。也沒留心。不过。她也沒想就这么爬去睡觉。“我。我沒事。我平常睡得多。今天少睡一会儿沒关系。”遇到好友进京这等大事。脸皮受损这样的小事自然要放到一边。她关注的重点是。“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沒什么可收拾的。缺什么到时现买就是了。”江杰云十分轻松的耸耸肩。“反正我把你给咱们仨做的肉干什么的都带上了。”
如果单听前面的那句。说得还真是挺潇洒的。大有一箫一剑走江湖的洒脱味道。可再加上后面这一句。顿时什么美好的迷雾都烟消云散了个一干二净。赤果果暴露出吃货的本质。
安大饲养员满头黑线的扶额。她就知道。这厮要是出趟儿门。行李里最多的肯定不是衣服。甚至不是钱。而是吃的。或者换个更直接的说法就是……肉。安然觉得。如果条件允许。这位八成是恨不得抗座肉山走。
“肉干够你吃的吗。”安大饲养员太知道自己养的这只凶兽的食量了。时间太紧。现做是肯定來不及了。自家养大的孩子。在这种关键时候。自然是舍不得他受委屈的。认真负责的饲养员同志不由得有点忧虑。“我那边也沒剩多少了。”凑巴凑巴还不够这只肉食动物塞牙缝的呢。
江大吃货果然是一脸的遗憾。在心软的安大饲养员眼里甚至还能看出点可怜巴巴的味道來。“不用了。也不差那么一点。”
对于肉干的事。安大厨本领再大。眼下也无可奈何。关心过了吃货的胃。转而再关注其他。“你走了。这边的事要怎么办呢。你都安排好了。”
在这种时候。可靠的。能为他分忧的两个人一齐失去了自由。在尘埃落定之前。姜成卓和赵真旭只怕都会一直处于禁闭圈养状态。剩下的。可靠的人。如安然自己。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那些管理人员大多早已跳槽离职。甚至落井下石。硕果仅存的几个也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心态。随时准备跑路。
可如果不做好后续安排。只怕前方战况不利。后方却又猛然失守。被人前后夹击。那时的局面大概就真的是要走到绝境了。
安然这会儿往深里一想。简直有些心惊肉跳。
“大致安排完了。其实也沒什么可安排的。大部分人都放了长假。”江杰云却是面色轻松。神情坦然。“现在我怎么动都是错。不如不动。他反而拿我沒辙。”
安然恍然。这是从正面出击改为暂时蛰伏了。
在她看來十分难以解决的问題。到他这里其实不过就是转换个战斗模式而已。就像是数学題。她的思路总是直线向前的。而江大财主则会在面对不同的題型和知识点时。适时的转换思路。
“说到这里。有件事我还得拜托你。”
江杰云这话说得有点严肃。安然的心跟着提了起來。立刻披着棉被正襟危坐。“什么事。”
看着安然那一脸“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表情。江杰云那难得换上的正经腔调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转眼间便是眉眼含笑。站起身打开灯。走到餐桌边。从桌面上翻出一封信。交到安然的手里。“还记得苏朗南吗。”
安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比眼前这个未來本城第一土财主还有名的胆大包天之辈。十几年后。锦岭城里上到九十多岁的老头老太。下到呀呀学语的三岁小童。对那位爷的大号都是如雷贯耳。想她安然区区一平淡无奇的小老百姓。对那等传奇人物。真是想忘都难。
她知道这几年江杰云一直跟这位未來的黑社会头子私下有所往來。而且交情似乎还很不错。只是她沒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会有事要找苏朗南。
“说起來。这次我把他也给连累了。只怕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江杰云眼里掠过一层阴云。他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朋友们吃苦受累。在这一点上。那个混蛋算是正经的戳到了他的逆鳞。
然而。在他的朋友之中。由于身份的关系。苏朗南绝对算是十分特殊的一个。因此在处理与他有关的事务时。谨慎总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尤其是现在将要与他打交算的是安然。同样是他所有朋友里最特殊的一位。在对待她的问題上。他拒绝任何意外的可能。哪怕事情因此延缓。陷入被动。他也不想让她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他拿出少有的严肃态度。目光牢牢的锁住安然的视线。确保自己说的一字一句都被她认真对待。“如果在我走后。他上门问起我是不是给他留下什么消息。你就把这个给他。你要特别记住。如果他不來。或是來了不问。你都当沒有这回事。知道吗。”
在态度问題上。安然从來不会让江杰云失望。绝对的听话。她自认不聪明。所以在做人做事上。最大的原则就是不自作聪明。他说一句。她点一下头。幸亏一共沒几句话。否则非点成磕头虫不可。“放心吧。我一定按你说的办。”
极郑重的接过信。放在手里细细的看了一下。十分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是他们自己的办公用品公司里的货。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沒写。也未封口。信大概不长。因此信封虽然摸得出是装了东西。厚度却很薄。然而。在这种时候。又是交给那样一个人。安然觉得手里的这封信并不如实际重量那样的轻飘。沒准上面也应该装饰上几根鸡毛。以示其关键和重要。
安然那认真的瞪圆了眼。绷着脸用力点头。又乖又听话的样子。让江杰云止不住的想笑。直觉得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简直沒治了。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滑过她顺滑柔软的发丝。这个经常对她做的表示亲昵的动作这会儿却让他感觉有几分不足。恍惚间他想起他们之前的那个拥抱。那样的紧密无间……
安然因他停滞在发间的手指而半仰起头。看到他一脸恍惚的怔怔出神。还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事。轻声询问。“江杰云。怎么了。”
“沒事。”江杰云眨眨眼。回了神。手指接续之前的动作。揉了揉她的头发。嘴里又沒了正经。“來。安小然。乖宝宝。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回头哥哥给你从帝都买回來。”
安然懒懒的斜他一眼。以此为表达对他这种幼稚腔调的不屑。然后用事实來表明。她是如何滴理智成熟。“少说那些沒用的。你到了帝都。安顿好了别忘了给家里來个电话。省得大伙担心。要是有好消息。也记得事先通报一声。沒准卓子和小胖也能提先刑满释放。”
这最后一句当然只是出于美好的幻想。不说江杰云这一去希望渺茫。就算是真的卓有成效。得到翻盘的机会。帝都距离锦岭天遥地远。哪怕现在通讯手段先进。可事情的发展也要遵循客观规律。破坏只在倾刻之间。重建却需要一步步的來。所谓的成效也绝不会传递得那样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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