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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烂桃西红柿
    <b></b>                  冬季天亮得晚。安然醒來得早。但因昨晚下了大雪。雪地反着晨色。总是比平时亮上许多。窗外天光清明。投映在暖紫碎花的被子上。

    是了。现在是早上。这是自己的床。

    安然捧着脑袋。终于晕晕乎乎地找着了北。

    想來昨晚应该是江杰云那个身大力不亏的家伙把她给搬运回來的。

    由此为起点。顺着线索往前回溯。慢吞吞的又将昨晚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恍惚间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是什么來着。

    ……

    对了。

    信。

    那封江杰云特意嘱咐她转交给苏朗南的信。

    那封信叫她给放儿去了……

    这念头一起。安然便雷劈一般的跳下床來。顿时头也不沉了。眼也不花了。身上也不发酸了。光着脚。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在屋子里四处沒头苍蝇似的乱转。

    漫无头绪的转了半天。急得都快出了汗。无意间一转头。却看到那封信正好端端地摆在书桌上。醒目得很。

    看到了它。安然总算是长出了口气。旋即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信当然应该在这里。她昨晚直接睡倒在隔壁。想必江杰云是连人带信一起给搬回來的。把她放在床上。信自然就应该放在桌上。

    挺条理分明的事。却把她吓得蒙圈。

    看來。她这酒还是沒醒透。

    郑重其事的从架上翻出一只细巧精致的木头盒子。把信放进去。合上盖子。再把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床边的架子上。倒退两步。端详了一下。这才似乎把一颗心也跟盒子一起摆放稳当了……这可是未來本城第一土财主要交给未來大大有名滴黑社会份子的信。沒准还是封鸡毛信。可千万不能在咱手里出个好歹。

    安顿好重要信件。安然晃着两条宿醉发软的小细腿去洗漱。

    一进卫生间。这位坚定不移的臭美份子就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嚎。

    得亏是理智还在。总算是还记得压着嗓门。否则大清早的。搞不好街坊四邻还以为安家发生什么恶性伤人事件了。

    臭美份子尖叫自然是为了她那张日日小心呵护在意的脸皮。

    说实在话。卫生间那明亮清晰的镜子里。她那张脸也确实是惨不忍睹了点儿。昨晚哭了好几回。尤其是最后的一场大哭。她的脸。眼睛和鼻头当时就肿了起來。可这还不算完。最冤的是。半夜做梦。她又稀里糊涂的哭了一大气儿。更是雪上加霜。这不。早上一起來。这脸真是已经沒法看了。

    两只眼睛。眼皮红里都泛着青紫。高高肿起。张开眼跟沒张开也差不了多少。只给她留下一线光明……她说她今天这眼睛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这模样。说像烂桃。烂桃同志都不见得乐意。

    眼睛外部如此之惨。眼里满满的血丝。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虽然那色泽实在是向兔子兄弟靠齐。

    还有脸皮。全部是红通通的一片。胀乎乎。紧绷绷。明亮亮的肿着。昨天拧鼻涕拧得太卖力气。还破了一小块皮。

    安大厨觉得如果单看脸皮。忽略眼皮的话。自己这副尊容特像冬季市场上卖的。刚从蔬菜大棚里摘下來的。还沒怎么熟透的西红柿。彻头彻脸的粉红色。还泛着亮光……肿的。而且还是处理的……破了皮。放不久。必须得降价。

    臭美份子再次捂脸。仰天悲叹……实在是太他娘哒丑啦。

    冰敷。

    必须冰敷。

    背着英文敷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把眼皮都冰得有些发木了。可一时半会的。成效也并不显著。

    如果昨晚哭完立刻敷的话。可能还好点。现在再敷实在是有些晚了。

    安然哭丧着脸练豁达……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早上工夫紧。伤心都沒有时间。只能顶着西红柿配烂桃的尊容满屋子招摇。

    于是。江杰云一进门就被她吓了一跳。俯下身。伸出手。极其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触了触她那红亮亮的眼皮。即叹且笑。“怎么肿成这样。”

    “好看吧。”某臭美份子木着脸皮。眯着她那“一线天”的眼睛。问得坚定而危险。

    你都这么问了。谁敢说不好看啊。

    “好看。”收起笑。严肃脸。

    马上就快做早餐了。这会儿安大厨就是问肉食动物。我像不像九天玄女。毫无节操可言的江大吃货为了吃肉。也绝对不带有二话的。

    不过。夸完了。吃货仍是第一时间转了身去开冰箱的门。

    自欺欺人这种低端路线。江大少爷是不屑为之的。面对骨感现实。咱还得拿出措施來。

    “你干嘛。”

    “我找点冰块。你这眼睛和脸敷一敷。一会儿就好了。”带笑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像唬弄小朋友。

    安小朋友直接不客气的揭穿他的谎言。您别忙了。我刚实践完。冰敷。这会儿就是把我给冰冻了也不好使。咱们还是淡定点。赶紧该干嘛干嘛吧。

    早餐的主食是香菇鸡丝面。配上几样小菜。当然。有江大吃货在。配餐的肉食是绝不能少的。

    寒气逼人的冬晨。尤其是雪后。安然一般都偏爱下热汤面吃。

    嫩滑的鸡丝与滋味浓郁的香菇是天生的绝配。喝一口汤。汤汁鲜香味美。吃一口面。面丝爽滑柔韧。爱吃辣的。再舀上两勺配着芝麻炸的又香又劲的辣椒油。如果觉得辣椒的味道太生硬。那么就放一点胡椒粉。温和酥麻。呼噜噜一碗面下去。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底。哪怕顶着呼号尖啸的北风。走在冰天雪地里。周身也是热乎乎的舒坦。

    不过。安然今天选择在早餐的时候做热汤面可不仅仅是为了抗冻而已。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原因。

    她是这么跟江杰云说的。“咱们今天特意吃面条嘛。就是为了讨个吉利顺当。希望你这次出门能够跟吃面条似的。顺顺溜溜的去。顺顺溜溜的回來。”

    江杰云其实很想说一句。如果他这一趟去真跟吃面条似的。那肯定是有去无回啊。你见谁吃了面条还带吐出來的。

    可他的眼里刚刚泛起一点坏笑來。转眼就见安然捧着手里的细面。站在滚沸的汤锅边。将一缕缕的面慢慢送进锅里。

    朝阳初升。晨辉明亮。自长窗外射入。满满金色的光线穿透一室氤氲水雾。安然迎光而立。水汽自下方锅内袅袅腾起。秀气的面部轮廓仿佛被这耀目的光和迷朦的雾所浸透。愈加的柔和恬静。她手上的动作。望着面锅的目光和脸上的神情都带着一种明显有别于玩笑的认真和专注。甚至透出几分虔诚的味道來。在这满室的人间烟火里愣是让他生出一种她不像是在做饭下面。倒像是在某处远离尘世喧嚣的佛堂里上香许愿的圣洁之感來。

    这突然而生的想法实在有够不伦不类。他摇了摇头。对安小然同学的那套“顺溜理论”表示无奈。有些失笑。也有些感动。开口打趣的声音都像是被她下入锅里的面条一般软塌塌的。绵软得彻底。扶都扶不起來。“傻瓜。你怎么这么封建迷信啊。”

    安然这边下着面。那边还不忘忙里偷闲的侧转了头白他一眼。眼上的肿消去了一些。纤长的睫毛上沾染了雾气。湿漉漉的润泽。白眼也少了五分凌厉。倒是自然而然的带出三分少女的娇俏來。嘴还挺硬。“你才迷信呢。我最唯物了。”

    江杰云叫人给白了还挺高兴。抿着嘴笑。也不说话。只用下巴点了点锅中随着热汤上下翻腾的面条。还唯物呐您。吃个面条你都图个顺溜儿。你不迷信谁迷信啊。

    安大厨总是振振有词的。拿起手边的长竹筷。动作轻盈地将下入汤锅的面搅散了。防止沾连。“我这叫心理暗示。自我鼓励。懂吗。不学无术。”

    两大海碗的面伴着数样喷香的肉食和清淡的小菜下肚。胃腑和精神一起被充足了电。昂扬饱满。身上的郁气尽消。江大吃货还未來得及站起來帮李彩凤和安国庆打扫战场顺带装乖。便被安大厨扯着袖子拉到自己的房间。坐到了窗前的地台上。

    安然将一大包东西摊在小桌上。再次发挥出自己小老太太的天赋技能。开始一样一样。详详尽尽地对他解说起这些东西的用途來。

    这是家里现在剩下的所有还沒吃完的肉干。有牛肉的。也有猪肉的。少是少了点儿。可也來不及现做了。多少还能塞塞牙缝。总比沒有强。你先将就着忍忍。要是你在那边待得顺当。时间久了。我再给寄过去。

    三明治。留着你带着路上吃。好几种馅料呢。反正肉是多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口味。做了不少。足够你吃了。是够了吧。不够我再做点。

    这些茶叶蛋。酱牛肉。麻辣凤爪。盐水花生……都是家里现成的。火车上的东西做的差劲。你又挑嘴。要是方便。你也挑些带上吧。都带上。得了吧你。太多了。你不嫌沉呐。行。大哥。你能吃。我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