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江杰云他们几个不在家。家里现成的存货并不多。三口人的胃口跟吃货们的肚量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安然把冰箱和外面的铁皮文件柜翻了个底儿掉。最后给他弄了一盘牛肉馅的生煎包。配了一碗新打的米浆。又装了两碟小菜。放在托盘里要给他送到外面的餐桌上去。
江杰云却两手接过托盘直接放在了厨房靠窗的小桌上。那桌子不大。跟学校的单人课桌似的。沒事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一边熬粥煮汤。一边坐在那里看看书。喝杯茶。取的是个就近方便。就近拖过一把椅子跨坐上去。“不用了。我就坐这儿。我们说说话。”
在有时间且方便的情况下。不管是不是马上做饭。安然都喜欢在买完菜的第一时间将各类食材料理清爽。一來是最大限度的保证新鲜。二來也是习惯使然。听他这么说。也就由着他去了。其实乍然相逢。她也想多跟他相处一会儿。多说说话。大概是之前心里的牵挂和想念太多。现在见了面。总有一种不足的感觉。哪怕两人什么都不说。就是这么静静的待着也是挺好的。
果然还就沒怎么说话。安然扎着围裙。戴了薄薄的医用塑胶手套……专用买了來做家务活的。轻薄贴服。不像一般的塑胶手套那种粗厚。十分灵活好用。低着头一样样的处理着买來的东西。分类。择菜。浸泡。清洗。切割……一样一样的做得有条有理。耐心细致。
江杰云也不说话。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她。不错眼珠的。嘴里嚼着。眼里瞅着。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不加掩饰。本來埋头做着工作的安然似乎渐渐感觉到了那视线里的力量感。转过头來看他。
冬日午后的阳光亮度渐退。此时从窗口照进來的光线已经显得份外的柔和。晕黄黄的一片。笼在江杰云的身上。毛茸茸的。瘦削下來的面庞在光影分明的照映下更显立体深刻。一双黑幽幽的眼不见底似的。看不清里的情绪。但目光却又柔软。带了些阳光般的热度。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笑。似是不足又似满足的望过來。不错眼珠的。
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眼光看着。安然心里忽然有那么点不自在。眨眨眼。“怎么了。你不好好吃饭。一个劲的瞅我干嘛。”
还一边吃一边瞅。瞅人的眼神跟瞅红烧排骨似的。一往情深的让人头皮发麻。
安然决定今晚一定要给这只肉食动物好好喂点肉。看着这位缺肉缺的。忒也瘆人了。那眼睛都要发绿了吧。再不给他喂足了。只怕再过些日子都能吃人了。
江杰云弯了眼。笑了。目光稍稍收敛了一些。“想你呗。”
安然听得这个撇嘴。哆嗦着肩膀给他看。颤抖抖的讽刺道。“唉呀呀。我真是受宠若惊。若惊啊。”
还想我。您那是想肉吧。
随即又得意起來。哼哼。幸亏我安大厨聪明睿智。买了好些肉。好好把这饿狼喂喂饱。接着又要叹气。一只江小狼已经给饿成这个疯样儿了。另外两只还沒回來呢。这要是回來了。得成啥样啊。
安大厨瞬间肩膀一坠。压力山大。
一盘子生煎包。落到江大吃货的嘴里还不够塞牙缝的。真也就是垫垫而已。哪怕他还有意放慢了速度。沒多大一会儿也就沒了。
吃完了东西。他径自站起來。取了围裙往身上系。
“诶。你不困啊。去睡一会儿吧。放这儿。我來。”安然停下手里的活。直接劝他去睡。“你看看你那眼睛熬的。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江杰云犹豫了一下。也就放了手。他这么着急回來。一方面是想家。想安然。想朋友了。另一方面家里的事也是不等人。帝都里顺着势解了锦岭这边的禁。那只是说明衙门里面不会再有人刻意为难。所谓的停业整顿什么的都成了屁话。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一段时间。他们手里的产业元气大伤。原本搭得好好的架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手下的管理人员走了十之七八。员工更是几乎跑了个干净。剩下的几个也只是一时找不着工作的。沒办法只能这么跟着干耗着。心已经散沒了。这还不是关键要紧的。最让江杰云感到痛惜的是。经此一來。他们一直小心在意维护的企业形象被那些官老爷们的欲加之罪给毁了个七七八八。招牌口碑之东西。真想建立起來沒个几年的功夫是不行。可真要毁了它。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再想树起來。却比一无所有的时候更要难上加难。出于天性使然。人们对伤害的记忆总是特别的深刻。想让顾客忘掉那些不好的事要比让他们记得自己的好事费上百倍千倍的力气。
那个孙子这是等于放了一把火。把他们之前建好的房子烧了个火光冲天。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的半废墟。想要再恢复成原來的模样不知要费上多少的力气。
之前。他一直在跟那三只潜力股不断接触。他这边固然是不愿轻易下注。但同时也是手里缺着下注的资本。握着这么一片废墟。他哪有半点下注的实力。这次能侥幸脱困。还得多亏了那些暗中操作看戏得利的黑手们。是各方较力的结果。
如今。这废墟的重建。不仅关系到他们以后的发展。在千里的之外的帝都更有无数双眼睛在各有用心的观望着。想借此來看看他的能力和手腕來。他如果不尽快地干出点样來。别说什么参与到赌局里捞好处。只怕那男人一家就要毫无顾忌的來整死他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的把那王八蛋给他祸害出來的烂摊子收拾利整了。消除了不良影响。把各处的架子都搭起來。重新夯实基础。重新出发。
“那行。我回对面屋去打几个电话。一会儿做饭的时候。你招呼我一声。我给你打下手。”江杰云又把围裙放回了原处。
“这点小破事可用不着你老人家操心。有功夫你就睡会儿去。快走吧。快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安然头也沒抬。不在意的摆摆手。赶苍蝇似的。
本來想着转身就走江杰云心里立刻又不舒坦。一爪子落在安然的头上一阵猛揉。十分不满的抗议。“诶。安小然。我刚回來。你也不说好好看我两眼。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你不想我呀你。有你这么狠心的么。”
安然让他说得噗嗤一乐。抬起头來看他。“哟。江小云。你啥意思啊。你难道还想撒娇是怎么的。”
江杰云抱着肩。往一旁的冰箱上靠。“怎么地吧。我还就撒娇了。”
安然翻了个白眼。得。恕她少见多怪。还真沒见过撒娇撒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说到撒娇呢。你这样可不行。江杰云。”安然一本正经的纠正他。
江杰云扬眉。“那什么样才行。你撒个样儿给我看看。”
安然还真就站起來。把手上薄薄的医用手套一摘。站到他的身前。一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慢慢地扯了摇。细声细气地开始“教学”。“杰云哥哥。你最好了。杰云哥哥。你好好看看我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不好呢。
她的那句“杰云哥哥”刚一出口。“杰云哥哥”立刻就傻了。从小到大还真沒人认真的管他喊过“哥哥”。安然的声音又是有意的调过的。平时清脆的调子放软又加细了。端的是又娇又嗲。安然这人干嘛都认真。这会儿就是开玩笑也开得认真。娇嗲得恰到好处。并不腻人。这一声“杰云哥哥”叫得实在是娇俏无比。就像一片纤长柔细的羽毛搔在心尖上。半边身子都是又痒又麻。
这麻劲儿还沒过去呢。安然下面那句又來了。他便傻愣愣的顺着她的话往她的脸上瞅。她的脸朝他半扬着。这么会儿的功夫。太阳又到了快下山的时候。冬日夕阳颜色柔和漂亮。粉盈盈铺在给她白暂明净的脸上。好像打了一层薄透的胭脂。十分的可人。
安然的这张脸上。生得最好的就是眼睛。水灵灵的。这会儿又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來。大大的张着。一瞬不瞬。又可怜巴巴的瞅着你。映着天边的夕光。几乎称得上一个波光潋滟。
江杰云刚刚觉得自己这心痒痒得不行。再对上她这双眼。立刻感到完了。这心直接液化了都。直接被打成了果汁。散发着甜蜜微酸的气息。还水波荡漾的。
可这还沒完。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话音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她的嘴上。
据说女人的唇部肌肉一过二十岁便开始缓慢的步入衰老期。而十几岁的少女嘴唇最是漂亮。
安然又好臭美。自己从书堆里淘了方子。弄了些蜂蜡。凡士林油之类的东西自制润唇膏。口袋里总是不忘带上一支。自己弄的东西用着放心。沒事就掏出來抹抹。两片嘴唇时时滋养得柔亮水嫩。就像新开的玫瑰花瓣一般娇美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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