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吃过宵夜,精力指数直线上升的小周姑娘又开始了对直打饱嗝的某人的新一轮盘问,不,应该说这场对话进行到了一个新的程序,控诉的程序。
小周姑娘嘴巴撅得高高的,捉住安然的肩膀,老大不乐意的在她的耳朵边上嚷嚷着数落她的罪状,“臭安然,坏安然,你个沒良心的死安然,你说说你,不感到羞愧吗?不觉得脸红吗?”
安然皮皮地压下一个饱嗝,心说,羞愧和脸红目前还沒感到,就是觉得有点撑。
小周姑娘多有眼色,一瞧就晓得这货那不疼不痒的德性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立刻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來,“臭安然,坏安然,沒良心的死安然,我什么事都跟你说,都跟你商量,再看看你呢,这么大的事,你事先一点口风都不朝我透,还是好朋友呢?就你这样的吗?伤心死了!”
本來周芳华就是奔着撒娇耍赖去的,可是说着说着小姑娘还真的委屈上了,原本的两分委屈瞬间上升为八分,眼圈都快红了。
安然被她说得有点愧疚,小周姑娘的理挑得十分对头,但她却对此无可奈何,别的事,比如对将來就读的专业,就业方向的选择,这些她都可以拿出來跟好友讨论,但只有在这次选择是否接受江杰云的感情的问題上,她无法做到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重生前的情感问題是她真正纠结的所在,但那是她永远无法对任何人说出的秘密,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一样。
现在面对小周姑娘委屈的质问,她也只能承认错误,努力安抚,表示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一定第一时间跟她研究,向她需要求帮助。并且解释说,她那会儿是拒绝了江杰云的,考虑到他的心情,她也沒准备把这事跟别人说,毕竟感情是挺私人的事。后來,当她心里开始产生动摇的时候,她的状态和心情很混乱,就算是找别人研究探讨,都不知该如何说起。便想自己先理理清楚,再向别人咨询意见。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善于采纳别人的意见。”某人老大不要脸的给自己的厚脸皮上贴金。
“嗯?”可惜她面对的是她的多年好友,这个好友斜了大眼,从鼻子里哼出长长的质疑嘲讽的音调,提示她,甭说那些虚的,你以为我听不出來?
“好吧,是耳根子比较软。”安然摸摸鼻子老实招认,“所以,特别容易被别人的意见所影响,因此,我必须先自己想清楚,起码心里有了大概的方向,才能跟别人研究,否则哪怕得出结论,但那也并不我的初衷。”她真诚的看向周芳华,“我这么说,你理解吧?”
小周姑娘通情达理的痛快点头,安然继续自己的解释。
然后还沒等她想清楚,恰好就有了与夏老师的那次谈话。夏微的话带给她很多启示,她把那些话专心的想清楚之后,就做了决定。
“我总得先让男主角知道嘛~”安然轻声细语的解释着,继续给小周姑娘顺毛。
两人的恋情刚刚开始,乍然转变关系,都有些不太习惯,所以她就着先稳定稳定,再跟朋友们谈,而且主要还要担心跟老爸老妈摊牌的问題。
本來小周姑娘已经快被她说服了,心里真实的委屈不过就是两分而已,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感情本來就是私人的问題,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便于随意插手,只要在好友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即可。
不过,当她听到这里的时候,又适时的表达了她的不满,“看在你的悔过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别的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小周姑娘用下巴对着安然,一副宽大为怀的傲娇模样,“但是!”她重重的强调,“你们准备向安叔和安婶摊牌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事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可以帮帮忙啊!”
对于这一点,安然却是真的感到有些抱歉。
“对不起,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她说。
恋情确定,她最忧心的便是父母对待这件事的态度问題,所有的精力和想法都集中在那一处,也因此便把朋友们给忽略了。
另一方面,她在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摆脱不了成年人的习惯性思维,更习惯于自己独立解决问題,一意孤行的只想着把最好的结果呈现给朋友们看,而不是第一时间的寻求帮助,却在无意中忽略了朋友的感受。友谊固然要分享欢乐,同时,也要分享困难和痛苦。这不是一种刻意分享,但也不用像她这样瞒得密不透风。
小周姑娘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好孩子,一句道歉就让她满足,作为一个经历过情书事件那种惊涛骇浪的当事人,太明白安然对父母反应的惊惶和担忧了。以安然那特爱紧张又婆婆妈妈的性格,只怕连恋爱的甜蜜都沒怎么享受着,就一心担心着这最关键的摊牌事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然而,下一秒,周芳华立刻又怒气腾腾上了,气鼓鼓的瞪大眼,“对了,我想起來了!”
安然让她这一惊一乍的给吓了一跳,防备万分地看着这丫头那怒火高涨的模样,抱着自己吃撑的肚子不着痕迹的往安全距离撤退,小心翼翼的问,“请问周芳华同学,您又想起什么了?”
小周姑娘一双被怒火点亮的漂亮大眼雷霆万钧的瞪向安然,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挤着回答,“我想起來一个问題?”
安然在周芳华的瞪视下,小心肝不争气的直抽抽,心说,小姐诶,您怎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这么挤一句一挤一句的,未免也太悬念迭起,惊险刺激了,小的灵魂都跟着起伏不定了,不带这么吊人味口的。腹诽是腹诽,但碍于小周姑娘的淫威,某人还是特沒出息,特狗腿的做好捧哏工作,“请问小周姑娘,你到底想起啥问題了,”您能一次性的,痛快的说完吗?
“我问你,姜成卓是不是对你和杰云的事早就知道了?”
听听,已经开始喊起公鸡兄的大号了,而且,眼见着小周姑娘激动的两手掐腰,熟悉她的个性和习惯的安然知道,这丫头这是真生气了,完全不是之前撒娇耍赖的风格。
“是,他对江小云的狼子野心比我知道的还早呢。”安然毫不犹豫在将祸水东引的同时还特不厚道的往小周姑娘的心头怒火之上再添上一抱干柴,浇上几勺热油,将狗汉奸的行事做派执行了个彻底,出卖陷害得那样的流畅自然。
对不起了,公鸡兄,为了世界的和平,内部的团结,小女子就只能牺牲你來堵炮口了,想必那么仗义且贪吃外加身强力壮,舌灿莲花的你,是不会介意的。
所以,安大厨的饭不是你想白吃就白吃的,必要的时候,还要付出一些代价……也许是惨重的代价,比如为她填坑挡炮啥啥的。
另外,周芳华此时格外高涨的怒火也让安然心下有些迟疑。很有一些时候,她并不觉得周婶在周芳华和姜成卓的问題上是完全的神经过敏,不能因着情书事件的乌龙就全部否定一个母亲的感觉。
就比如在刚才这一串反应,她的隐瞒并沒有让小周姑娘感到多少生气,只是在嘴上讨了点便宜,其实在心中早已善解人意的给了充分的理解,以那丫头可爱的脾气和性子搞不好在她解释之前,就已经替她这个“犯罪份子”找好了借口,为她全力脱罪了。
可轮到姜成卓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跟对安然的那耍小脾气的撒娇式挑理完全是两种性质,那怒气來得特别的真实,在真实之外,又带了一点形容不出,但又切切实实的感受得出的一些味道。
不提安然和江杰云这两个当事人,除了他们之外,在这件隐瞒事件中,犯罪份子姜成卓还有另外一名共犯赵小胖同学。
在他们这些人中,可以说除了安然这个通过抓住大伙儿的胃來抓朋友们的心的家伙之外,胖乎乎,总是挂着一脸憨厚中又透着奸滑笑容的赵小胖无疑是人缘最好的一个,跟周芳华认识得也早。
照说要挑理也应该是公鸡兄和赵小胖一起挑才对,毕竟在朋友们的心目中,这对“白吃”奸商二人组是公认的狼狈为奸的搭档。
可是,在这第一反应中,周芳华的怒火完全只针对公鸡兄一个人猛烈开炮,却把另一个共犯忘得一干二净。
人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最真实的反应。
真疏远近,一目了然。
只是在小周姑娘的心中,这亲疏远近的划分从好友的角度來说,其中的差距却未免有些过大了。
但如果换成另一种标准來衡量这份亲疏对比,一切又都变得合理起來。
“哼,好,很好,特别好。”小周姑娘在安然若有所思的目光细细的研磨着自己洁白的牙齿,小声的忿忿嘀咕着,“好你个姜成卓,包庇隐瞒,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这笔账咱们有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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