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子好些了没有?可以出门走动了吗?”
姚瑶抬眸问,“有什么事吗?”
“明日我想带你出门逛逛街。一直闷在家里,把你闷坏了。”
“可以啊。”
方才偷听她要下海经商,估计是被她爹爹给刺激的,原本他对姚文献求和的要求并不太在意,但现在他得重视起来。说不定,撮合了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后,就会打消她经商的念头。
翌日午时,两人简单吃完午饭后出门逛街,跟随了不少仆从,好像夫人要采买不少东西。
姚文献得到风声后,急急忙忙赶车而来,到了目的地,瞧见姚瑶和秦翼澜站在一个摊贩前有说有笑的模样。
一慌神,他又想起了姚瑶的母亲。
他记得自己和她娘亲刚定亲的时候,也出门逛街游玩,她的表情真的和她娘亲一模一样,眼里带着满满灿烂的星光,脸蛋红扑扑的非常迷人。
“瑶儿。”
姚瑶听见叫唤,忙回头望过去,见是父亲,笑容一点点凝结下来。
姚文献清晰可见她那表情变化,心窝里如同被狠狠割了一下似得。
好像……他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瑶儿。”姚文献走过去,沉声唤道,“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身子应该已无大碍了吧?为父终于放心了。”
姚瑶点头应,“多谢父亲关心。”
姚瑶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向秦翼澜,那通明的眸子里已经知道了内幕。
姚文献忙道,“你们逛街多久了?累了没有?要不要去茶楼里坐坐?喝口茶再去逛街?”
秦翼澜撇过头,不可能和她对上视线,毕竟他是个瞎子。他也不吱声,应不应,都让她自己决定。
姚瑶静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隔壁正好有座茶楼,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姚文献喜颜一笑。
不错,是个良好的开端。
三人进了茶楼二楼雅间。
刚坐下,一时间没什么话题聊,场面显得十分尴尬。
“瑶儿,你三姨娘挺想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看她。”
“嗯,有空我会回去探望探望她的。”
姚文献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姚瑶说道,“这是你三姨娘叫我转交给你的。打开看看。”
姚瑶接手看了一眼,是一副玉镯,“三姨娘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这个东西原本是我送给你娘亲的,当年我让赵湘进门的时候,你母亲又把这对玉镯转送给了她。你三姨娘一直留在身边,没舍得带过,她说你现在长大了,就想把这镯子给你。让你留个念想。”
姚文献说完这话的时候,秦翼澜差点喷出茶水。
他这岳父大人是真的缺心眼。
礼物是这样送的?
他是不是以为只要和她娘亲挂钩的东西,她都会接受?
当年他送给姚瑶母亲的玉镯,姚瑶母亲为什么要把玉镯送给赵湘?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是吧?若她母亲真想祝福三姨娘,需要用这手镯?
丈夫送给妻子的礼物是定情信物,轻易不会转让出去的啊!这点道理他竟然都不明白?
姚文献糊涂,但姚瑶不糊涂。
她盯着那对镯子几眼后,好像已经明白了当年母亲心里的委屈。
她把盒子轻轻盖上后,推了回去,“母亲送出去的礼物,我没有回收的道理。这镯子还是让三姨娘留着吧。”
姚文献愣了愣,尴尬支吾,“你母亲首饰并不多,这可能是她唯一的首饰。”
“娘亲的遗物我兜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也藏得挺好,不用爹爹操心。玉镯还是请爹爹还给三姨娘吧。它不可能属于我。”
姚文献泄气道,“丫头,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你娘亲很像。不只是面容像,连神情举止,性格都是如出一辙。”
姚瑶轻声道,“那可能是因为,我正在经历我娘亲经历过的一些事,人想开了,想通了,言行举止相似起来也无可厚非。”
姚文献眉头紧锁,“我从未亏待过你娘亲半分。”
“我没指责爹爹亏待她。娘亲对你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想揣测。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求别人别来插手我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的行为负责,我自己负责就够了。还是之前那句话,爹爹请放心,哪怕我被人休妻回家,我不会再回娘家给您丢人。”
话音落下,姚瑶起身礼道,“爹爹,女儿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告辞。”
说完,她直接扭头走人,连秦翼澜都丢在了身后。
秦翼澜眼睛瞪圆,哑然失声。
这岳父大人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苦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了些啥?
怪不得教出来的两个子弟都不是好货色。
秦翼澜急忙起身道,“岳父大人,小婿先回去了,您自便。”
赶紧吱声走人,还忙着叫唤,“瑶儿你等一下!等等我!”
姚瑶哪里肯听,上了马车直接下命,“回府。”
驾车的凌宇结巴道,“侯爷还没来!”
“又不是就一辆马车,让他坐其他车子去。走了。”
“可那些是货车啊,夫人!!”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她发脾气,干嘛扯到侯爷头上去?
还是等等吧。
秦翼澜走向马车的时候,远方突然跑来一匹烈马。
马上女子翻身而下,直接扑到秦翼澜面前拦路,“侯爷,请您放过我的父亲。”
姚瑶一听声音,忙掀开车帘往后望去。
何萧怜?
秦翼澜瞬间头疼不已。
这个节骨眼,她跑来干嘛?这不是在扯他后腿吗?
“你父亲被发配,是皇上下的命令。你去跟皇上求情吧!”
何萧怜急红了眼,“可我无法进宫,根本见不到皇上。侯爷,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求您,帮我跟皇上求个情吧。我……我一定会报答侯爷的。可以吗?”
秦翼澜撇过头,“只是官降三品,发配隔壁池城当县主。又不是落刑落罪,你哭闹什么?”
“可这是要爹爹背井离乡啊。”
秦翼澜哼道,“为了江山兴盛,身为朝臣就该接受皇上的指令。个人荣辱不应该如此注重。何小姐,你太自私了。”
何萧怜头一垂,噗通跪下,“是,是我自私。是我不想离京!侯爷,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求您再帮我一回吧,好不好?只要您答应,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儿,姚瑶把车帘放下,坐回车内,噎了口气道,“回府吧。”
凌宇这下不敢再停留,挥了马鞭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