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这两年,杜伦的实力也空前提高。
布兰让杜伦作为米兰公国在北境的代理人,又帮他跟卡斯提尔缔结通商关系。
作为羊毛主跟商人,杜伦可以大量取得比别的爱尔兰人更好的商品价格。
布兰跟黑太子也有旧,也帮助自己跟英格兰搭上关系网。
杜伦从名不经传,成了北境一颗新(老)星?
他年近四旬,此时已经掌握两万人大小的地盘,勉强可以称为一位伯爵。
一个人的年纪跟雄心并不成正比,杜伦从一位小牧羊主,掌握今日的地位后,他感觉身体变年轻,头脑也灵活了。
他还要得到更多!
他现在有三个儿子,就如家纹三矢纹上的三枝箭。
他要让这三个儿子分别历练,他派了一个前往米兰,在布兰手下任职--是瓦那莫。
一个去往英格兰,跟在黑太子身边,再一个来到冰岛,参加这次的大会。
自己则留在爱尔兰,现在他也有城堡了。
他还把一位族弟派到卡斯提尔学习海军。
得力助手波拉林组建一支爱尔兰重步队。
并把一座古罗马时代遗留的堡垒重新翻新,挂上家纹,住了进去。
他学习米兰的制度,成立伯爵领班底,野心此刻开始显露。
不过,他没有布兰那样成为天下人的野心,只要能成为北境霸主就成。
来到冰岛的是他的次子,年近很轻,不过十六岁。
次子这次来,主要是想建立初步关系,现在杜伦的实力还不强,所以他们只是混个脸熟。
他们走的路子是苏格兰人介绍来此,加上信仰也是光明教,所以内心向着波克森得胜,这样将来好沟通。
他们等了两天。
第三天,改信运动讨论终于到来。
这一天,二十位西冰岛领袖都在。
露天广场下,两派人虽然不是剑拔弩张,但气氛也好不到哪去,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能够保持永恒,一旦加入外在变量,就会不自觉被推动。
随着南方欧洲大陆的战乱跟黑死病等致命灾害,低温环境下的冰岛,虽然生活恶苦,但少了很多贵族跟教士收税,以及在低温环境下,显少有南方温热气后下,产生的可怕传染病。
所以近一百年来,迁入冰岛的人数越来越多。
南方大陆的政治文化变动,开始波及冰岛。
八字胡纽伦恩继承王位后,更梦想要成为北欧之王,维京之主。
在他的同母兄弟,血斧埃里克帮助下。
八字胡自称众神传梦,要让自己成为奥丁的凡间使者,他还弄了一个祭坛,时常假借奥丁神发出神令,让手下祭司解读成有利自己的方面,为之施行。
维京人几百年的探索,让土地成为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冰岛虽贫瘠,但胜在够大,比意大利本土还大些的地盘上,哪怕十分之一能够居住,都有着它的价值。
前年开始,八字胡对东冰岛大量输入铁器,布料,谷物。
通俗一点说,东冰岛一下子就从人均两条裤子,变成三条裤子,加件短衣。
可支配财富蹭蹭飞提。
但维京人不做赔本生意,这样的代价就是,东冰岛已经被渗透。
等到西冰岛改宗,毁坏跟苏格兰的关系,八字胡就要一次收割两冰岛。
其实按照八字胡的想法,能打苏格兰或者其他地方更好。
可丹麦地区,原本这些隶属丹麦维京的贵族,改为成立荷兰势力后,维京人势力遭受空前打击。
加上来自波兰的正义王一统波兰后,维京人南下几次都讨不了好。
只能先把周边能啃的骨头都啃一啃,图谋后续。
温泉外,众人围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椭圆石桌,二十位领袖分别坐在二十个石椅上。
波克森跟夫拉几互相看着,两人很有默契的分坐在左右两边。
但今天过后,以后再来这里议论,可能就要改成前后分坐。
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发光,冰岛只需一个领袖带领。
双方各带了几百人来。
众人外面服装看上去都是粗麻,实际上把粗麻扒开,里面塞着兽甲或者旧皮甲。
腰间都是铁器或者铜器。
明面上不许带武器来,但谁管他,解决不了问题,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那样更高效。
“狗东西,我带了东冰岛的人来,今天一定要把你宰了!“
夫拉几自觉胜卷在握,他给手下使了个眼神,这手下心领神会,马上起身,
“各位,今天我们要讨论出信仰问题归属。“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人出声,“一直以来,大家想信什么就信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强制信仰?“
领袖才能投票,但是不少自由民可以在外列席旁听,偶尔发动鼓噪之声,这句话,马上得到他们中一部份人的认可。
冰岛认字率大概只有半成。
对很多人来说,奥丁神跟光明神的区别,只是名字上,还有外在展示不同(十字架跟神像)。
“冰岛很大,但可以住人的地方很少,我们一年有多少天要饿着肚子?
多少女人刚生下孩子,不到三天就要出门劳作?
运气好时,我们可以增加人口,一旦碰到灾难,我们的身边人,一个个死去。
眼下来自挪威的维京人同伴说了,愿意给我提供各种需要的物资,只要成为奥丁神的信徒。
这是非常有利的事,将来我们的孩子,还可以前往挪威成为狂战士,
你们去过挪威吗?我去过。
在首都奥斯陆,可以见到各国的海船,比狗还庞大的鲜鱼,还有金银器,香料,珠宝,一船一船运到那,只要我们同意加入,以后我们的餐桌上,可以有三菜一汤,可以闻到迷人的麝香,情人妻女,手上除了老茧,还有这些发亮的首饰。
这话很有渲染力,当然不是这个不认字的领袖老粗能说的,而是来自挪威,这次也私下旁边列席的挪威使者教的。
一直在外的旁听奥兰多,听见教士翻译后,他愣了愣,如果不仔细听,他还以为这领袖说巴黎呢?
不过也在石桌外旁听的苏格兰代表,可就不乐意了。
一个商人装扮的苏格人出声道,“你说的那些奢侈品,怕不是从南方老爷们手中,无本拿回的吧?
比狗还大的鲜鱼?那以后大家都不用养狗看家,改养鱼吧。
三菜一汤?
各位,来西冰岛的挪威人,维京人,一年也有两三百人。
你们见过几个人能这么吃喝的?还不都同你们一样,简单吃点菜糊,炸面团,就是喝的酒,都是兑过水的,跟你们交易时,狠不得把一个铜板分成两半,所以,你们相信刚刚那些话吗?
我们苏格人绝对尊重你们的信仰,我们派人来传教,兴建木造教堂,传播福音,帮你们看病,偶尔还给你们治疗甚至布施,难道你们都忘了?
四十年前,也讨论过一次改信,当时维京人怎么干的?
那时的挪威王用暴力逼你们屈从,不让挪威的货品进入岛上,那时是我们苏格人先祖帮助你们的先祖的,才几十年,你们都忘了?“
被苏格兰商人这么一说,场面又陷入沉静。
不过这商人后面的苏格兰贵族老爷,也没安什么好心,冰岛还是有些珍贵资源,比如生于岛上的冰木,这种木头耐用,甚至能发出一种香味。
岛上还有一些特殊的冰原植物,可以用来制作药材,输入北境。
冰岛人特别能吃苦,只要管饭吃。
苏格兰老爷甚至招募这些人到南方自己领地上,当成强劳力使用。
严格说,两方贵族都是王八蛋。
火药味,很快被点燃。
几位领袖分别上去讲自己的遭遇。
有一个说,自己的母亲就是被维京人所害,有一个说,信奉光明教,之后从饮食到服饰,全都要被掌控。
自由民们就跟墙头草一样,一下子偏向十字架,一下子觉着狂战士好。
但这些小领袖的话,其实都不重要,在于两位大领袖。
奥兰多看着这些人,突然觉着都很丑陋。
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自由民们,为了冰岛。
他本想出去透透气,可这时他看见了一位挪威女人。
他的脚步马上停下,这女人绑着小辫子,头发金黄,胸前有软皮甲,手上还拿着小盾。
这女人长的跟自己死去的妻子有六七分像。
在维京人来说,这种持剑拿盾的女人被称为“盾女”。
小阿理也看见这个盾女,他的小眼珠,一直看着场上的人,并把他们的五官记下。
交通不便,信息阻塞,很多人一辈子只能见到一次,或者只听其名。
能见面的机会,他不要放过。
“马克西米叔叔,这个就是盾女吗?“
马克西米流落冰岛这些年,曾跟一位盾女有过爱慕之情,所以小阿理问他。
“嗯,他们是光荣且无情的,记着,要是上了战场,千万别把他们当成女人,不然你会吃亏的。“
奥兰多的目光看向盾女,这个盾女明显不是一般的盾女,她的盾上画有火焰纹章。
在维京人的世界。
盾女有着男人跟女人的两种身份,去了盾,他们是女人,拿起盾,她们比男人更狠。
听见这些男人墨墨迹迹的,火女突然大喊,“别他妈废话,像个男人一样,冰岛的传统,不是勇者决定一切吗?比武,死人没有说话的权利。“
“这人是谁?“斐特烈对身边的波克森问道。
“看盾应该是火女薇歌,维京的冰女们,如果是贵族出身,会把自己的盾上加一些自然之物。
并有传承,上一代的火女我认得,既然这个人拿着火盾,那应该就是新一代的火女。“
火女这比武决定的方法,两方都不愿意,能够群殴,为啥要独斗。
而来此的挪威使者,也对身边这火女小声说,“你别插嘴,这跟你无关。“
“你们都是软骨头,拿下一个小岛,给我两千人就成,一天之内就可以改变一切。“
“你神气什么,你不过就是爬上陛下的床,才能当这个盾女。“
这个挪威使者,可不给自己人的火女面子。
这时,波克森起身,对着众人道,“我想问问,如果改宗之后,是否要完全遵循奥丁信仰?“
“奥丁神就是一切!“火女走出来再度开炮。
于是,波克森转对领袖们,还有外面的自由民道,“你们听见了?这位盾女说的很清楚,也就是说,我们此后的饮食会产生禁忌,在维京人看来,渡鸦是他们先知弗洛基的化身,所以样貌近似渡鸦的鸟类,我们不可以伤害。
我们要在孩子身上留下纹身跟刺青,我们需要杀人来证明我们的本领。
我们要接受维京领主的征招,加入龙船南下,不管是什么时节,领主需要你们了,奥丁神需要你们了,就得离开故乡跟妻女,跟素未蒙面的人,拼斗生死,你们想过这种生活?
改宗光明,我们可以跟北境,甚至法兰克的人商人贸易。
教士们同意我们留下各种习俗,我们可以独自一人,在房间中信仰精灵,奥丁,祖灵等,没人管你。
我们可以在野外丢弃养不大的病儿,可以继续食用马肉,可以饮酒,几乎一切生活习俗都可以保留,而苏格兰人就会带来大量的资助。“
说到这里,苏格兰代表团们,推出一车的银器,铜餐具,布料等。
“这是第一车,你们分了它,马上会有第二车,第三车。“
这是斐特烈的主意,人都是短视近利的,尤其这些目不识丁的自由民们。
只看眼前好处,以后哪管洪水滔天。
而只要铲除夫拉几,这些自由民们也没有别人可以效忠了。
火女出场说话帮了倒忙,领袖们开始又吵闹一阵后开始投票。
刚刚这种推出金银的行为,很明显是收买人心,可这时代可没这种说法。
能给好处,就是正义。
开票前,几个领袖互换眼神。
因为这次的表决太过重要,避免公开影响,所以这次的投票是不计名的。
“十字,奥丁,十字,奥丁。“
归属两派的票数慢慢开出来,场外其他人一收刚才紧张神色,握住腰间的武器,在温泉周边有一些房子,此时来这里的自由民女眷跟孩子,全都退到石房内。
二十票,开出了十比九!
改信基督十票,奥丁神信仰九票。
最后一票开出前,夫拉几等人慌了,甚至连挪威人也怕会输,喊着中止开票!
“你们什么意思?“波克森此时觉着胜算很大,可如果真开了,对面有几百人手持武器,自己打胜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既如此,那就先听听夫拉几说什么。
只见夫拉几跟维京使节团交头接耳后,突然出声道,“此事仓促,我们就先维持之前那样,下次在讨论吧?“
输的机会太大,夫拉几想要终止。
可波克森不管,冲上前去,直接取出票夹,这一开就傻眼了。
投给夫拉几的票,眼下又变成十比十!
两方领袖都互相收买对手票数,这一票,正是一直以来,垂涎奥瑟雅,把女奴派到斐特烈屋中的那位领袖雷各司投出的。
“哈哈哈。“
这下子挪威人大笑,刚刚服软的架式,一点不存,双方瞬间拔出武器。
一旁看着的奥兰多,也喊来学徒,把他的骑士剑取出来,并让苏格兰教士站在自己身后。
这是必隆安征讨叛乱贵族后,赐给自己父亲的,后又到自己手中。
是法兰克三名剑之一,制裁。
三名剑之首,是布兰取走的“罗兰剑”。
第二把是海德里安手中的“欢愉剑”。
第三把就是制裁。
全长一百零七公分,剑宽二十二公分。
剑鞘以金银铸成,镶嵌宝石,喉部的金属板处还有扣板,用来将剑挂在皮带上。
众人的破烂武器,跟这把剑一比,大概如村长跟皇帝的区别。
这样的剑,也引起火女薇歌的注意。
苏格兰教士躲在奥兰多身后,开始祷告。
奥兰多一扫刚才颓废,跨出一步,“谁来谁死!“
曾经轰动北境,独斗黑太子的狂剑奥兰多,此刻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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