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青萍推开清君殿的殿门,阳光随之照射进去。
纳兰邪羽则坐在一旁深思,手中夹着一枚棋子认真凝视着不知是谁摆上去的棋盘。
青萍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独孤朔的人影,将视线放在棋盘之上。没有白子,仿佛仅仅是她在一个人摆着玩一样,但是看她的神色又不像是随意摆着的。
青萍留在原地,不敢打断她的思路。
想到前几日卫候爷交代的事情,青萍的目光不由放在她已经大得惊人的肚子。
怀胎十月,但是稳婆说一般在九月的时候就已经要生了。
也就是说,小主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
那么一个即将要出生的小生命,如果她真的下了手
不,她怎么能够下得了手。
“你在想什么?”一道不辨喜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刚刚抬头就看见自家王尊的洞察世事的眼睛都已经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睛极冷。
青萍打了个寒颤,勉强定住心神“属下只是觉得小主子要出生了,要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纳兰邪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青萍,这不单单是他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将注意打到她的身上来。”
青萍觉得自己可能漏了馅儿,连忙跪下来“是,奴婢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纳兰邪羽挥手让她起来。“随我出去走走吧,稳婆说了快生的时候多走走要好。”
“是。”青萍此时更觉得纳兰邪羽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了。她手指颤抖了一下不敢怠慢,起身去搀扶她。
纳兰邪羽走出殿外与李成对视了一眼。
青萍扶着她道“王尊昨夜真的是把奴婢吓坏了。好在你们和好了,否则岂不是奴婢的过错。”
“这话怕是不是你的真心话!”纳兰邪羽冷笑一声。
“怎么会?”青萍顾及着周围会有独孤朔的人,笑道“奴婢只是觉得王尊与王夫两个人闹矛盾也快,和好也快。”
说完这句话她眼角偷偷瞥向纳兰邪羽。
纳兰邪羽没有说话。
但是青萍可以看到她眼底的郁结之气。
看来王尊与独孤朔和好只是表面的,或者王尊虽然与他和好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青萍想到当初在魔宫之时,开阳少护法被魔君凌迟处死王尊那时的绝望,心里犹豫了。
如果,她错杀了独孤朔是不是要比开阳少护法死还要痛苦。
纳兰邪羽的手碰到眼前的花上“快夏天了。”
“是,玉兰花都谢了,殿前树上都是郁郁葱葱的。”
“回去吧!”
青萍忍不住移开眼睛。
回到殿中却没有想到居然许久未见的右护法已经等在了殿中。
短短一年,自从爹爹不在他就一直在守王灵,近日一看已经比之前白发苍苍还要老上不少。
纳兰邪羽眼底微动看向他。
右护法起身对着纳兰邪羽躬身一拜,身后青萍得了纳兰邪羽的示意连忙将他扶起来“大人不必拘礼。”
右护法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也是,也拜不动了。”
“青萍,你出去吧!”
“是。”
纳兰邪羽伸手敲了三下柱子。
右护法脸色微变,过了一会儿才道“看来王尊这些日子并不痛快,先王之前并不喜欢用隐卫。”
纳兰邪羽扶着腰坐下来“我也不习惯,只不过此时为人所逼罢了。这些人还是听命于我的。”
“那王尊也该知道这些天外边的消息了?王尊有什么解法?”
纳兰邪羽淡然看着这殿中的摆设,道“这清君殿外边每天都在死人,低微到百姓高到官员。”
右护法笑了两声,然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看清了她下意识攥紧的衣角他道“那你可知道,离这里万里之外也在死人,消息传到战场,将士分心,灵族大军心不在焉,败绩累累。”
“怎么会?”纳兰邪羽失声道。
“看来王尊还是太过信任王夫,不该说是独孤朔!”右护法伸手将茶杯握在手里“现在的局势全被他一人把控住,战场上的雪域城主与他关系不匪,朝中监察、兵权,哦,还有一个刑法都掌握在他手中,这一切都是王尊给他的。”
纳兰邪羽手心攥紧“右护法的意思是”
“假戏真做。”
纳兰邪羽一震,假戏真做,她从来不会想过去怀疑他,他杀了墨语,对青萍起了杀心就算是对灵族的百姓动了手她也不会疑心他,就是说
“臣见过许多被权力腐蚀了心的人,这是一种毒药哪怕最坚强的人也无法逃脱。”右护法眼神有些飘远,不过只是片刻就回过神来”王尊手中还有政,只要王尊想臣与所有灵族的大臣都会站到王尊身边。”他起身对着纳兰邪羽恭敬一拜。
“我知道了。”纳兰邪羽不便扶他,那双眼睛之中似乎是被一层黑雾笼罩着,永远看不清真假。
“那臣告退。”右护法起身看了一眼纳兰邪羽,终究是不忍心“王尊别忘了还有少主和肚子里的孩子。臣去看过少主,他很好。”
“多谢右护法。”纳兰邪羽勉强笑了一下。
听到殿门关上来的声音,纳兰邪羽走到窗前,玉兰树上的叶子鲜嫩翠绿,却没有玉兰花开时的玉洁之美。
此时,青萍看到右护法屈膝一礼“右护法大人。”
“现在由不得你下不下去手。”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处破碎出来,传到她耳中,让青萍瞪大了眼睛。
却见周围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眼前属于右护法苍老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不必多礼。”
李成守在殿外,看到右护法立刻迎上来“护法大人我送您。”
“麻烦你了。”他淡然一笑,弯了的腰垂现出老态来,令李成不由一阵唏嘘。
青萍原本以为刚才是她出现幻听了,可是那人的声音再一次传到她的耳中“你下不去手自然会有其他人下得去手。”
那人,是那一晚卫侯府中的谋士!
他是怎么变作右护法的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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