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飘飖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身着宝蓝色的外袍,衣摆和襟口装饰着银白色的云纹花边,腰间挂着一块圆形镂空的玉佩,玉佩上缀着银白色的流苏。身量一般,不是太高,看起来比殷飘飖高不了多少。他的眼眸多情而又冷漠,脸庞清俊,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气息。
“你来给朕看看,朕的身子还有没有问题。”殷飘飖收了打量的眼神,直接把袖子一撸,就把光洁的手臂伸到了白显面前。
看到突如其来的手臂,白显也是一愣。也不管搭不搭丝帕了,就直接上手把脉了。
“陛下的身子已无大碍。”片刻之后,白显回话道。
“白显,朕为什么会昏迷?”殷飘飖直接开口问道。
她承袭了原身所有的记忆,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所以也很快进入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而且因为原身的性格和说话方式和她也有相思之处,所以她不用刻意去注意自己的语言。
“陛下中毒了。”白显笑吟吟地开口,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毒?”殷飘飖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堂堂一国之君被人毒死了,若是不把下毒之人揪出来,她这捡来的命也活不了多久。
“此毒名为‘诡谲’,是一种慢性毒药,极难察觉。潜伏期约为一年,平时没什么影响,一年后中毒者会进入重度昏迷状态,然后死亡,死后查不出任何破绽。”白显仍旧挂着个笑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殷飘飖盯着白显看了几秒,然后突然问道“你当初和我父皇的五年之约还剩下多长时间?”
“三个月。”
白显脸上的笑怎么也掩饰不住。他马上就要自由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劳什子皇宫了。离开了皇宫,即便是皇帝,也使唤不了他。
“快到期了啊,所以朕中毒了你就视而不见?”殷飘飖凉凉的开口,脸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并非臣视而不见,而是这毒入体太久,您已经进入昏迷状态,那说明至少一年前就已经中毒了,臣也是回天乏术。”看着殷飘飖的脸色不太对,白显立即开口解释道。
“你说进入昏迷状态之后就会死亡,可是朕现在醒了,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殷飘飖一边开口一边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镯。根据记忆,原身并没有这个手镯,但是她一醒来手镯就带在手上。一刻钟前鸣鸾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
这个白显明明知道“诡谲”造成的后果,但却对她的苏醒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正常。
“不好奇啊,‘诡谲’这种毒本身就特别奇怪,它没有解毒的方法,平时也很难察觉,如果不是陛下昏迷之后脉象出现异常,臣也不知道陛下中了此毒。而且‘诡谲’致人死亡也不是一定的,极少数的特殊体质的人可以活下来。由此可见陛下就是那极少数人,所以臣并不好奇。”
原来如此。殷飘飖不在乎白显说的是真是假,她自己会去查。其实是真是假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这具身体的重生引起别人的猜疑。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中的是此毒?”
殷飘飖在想,如果没什么人知道的话就不必再去解释这几天的昏迷的原因了。此事明面上就此打住,否则她的重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臣和下毒之人应该并无他人知晓,太医院的太医们久居京城,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诡谲’这种毒,所以请陛下放心。”白显似乎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回答了的话正是她想听的。
“白显,朕问你,如果朕没有醒过来,就这么一直昏迷,你就一直坐视不理吗?先皇把你留给朕,你就是这么替朕分忧的?”殷飘飖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在昏迷的这几天里,白显除了最开始给她把了脉,然后对外宣称她需要静养,就再也没来过长乐宫。很明显,就是不想管她这个中毒之人了。
“陛下,‘诡谲’之毒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切的解毒之法,臣也是无能无力。倘若陛下真的渡不过此劫,那也是命数。”白显不慌不忙地开口,似是并不惧怕殷飘飖的威严。
“呵,没想到白太医也是个信命之人。”殷飘飖的话中带着讽刺。如果不是以后还用得着他,她就真的准备送他去见阎王了。这般散漫,根本就没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白显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陛下已经苏醒,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说完,他抬腿就想走。
“慢着,白太医,朕还有事要交给你去办。”殷飘飖勾唇,“既然只有白太医熟悉这”诡谲“之毒,那就请白太医去为朕查一查这毒究竟从何而来,下毒之人又是谁?”话落,她看着白显。
想跑?没门。他在皇宫这五年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既然这样,那这最后三个月,总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光和热吧。
“陛下,微臣只是一届太医,还是从民间召进宫的,说白了就是个平头百姓,这上哪去给陛下查案啊?”白显赶忙推脱,一副不能胜任的样子。
“平头百姓?白太医这么说不怕有辱家门吗?”殷飘飖笑着开口,平头百姓?这种话他也说的出口?
白显是神医谷白家的人。白家世代为医,掌控神医谷,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声望。她可以确定白显是白家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嫡出还是庶出。无论是哪一种,神医谷出来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废物。
白显先是一愣,随即又淡淡一笑,“皇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神医谷属于江湖势力,与朝廷两不干涉。我留在宫中也只是负责宫中各位贵人的身体健康,其他的一概不管,所以皇上的命令恕臣不能接受。”
殷飘飖似乎是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也不恼。只是她接下来的话惊到了白显。“那这样的话,三月之后你就一个人走吧,素怜不会跟你一起走了,我会把她安排到身边来服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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