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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浪费我的药
    却原来,并不是傅景知想得太过美好,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料到,傅景知对着自己说需要她的帮忙,根本从头至尾都是假的。

    傅景知颔首“自然。”

    “我知道被抓住的那几位都是铮铮铁骨,可傅某知道他们的脾性,他们却未必知道我的脾性。”傅景知道,“谁知在我手底下经历过多少铁骨铮铮之人?便是千八百般武艺通通用上,仍有连眉头都不愿皱一下的人。”

    这话是说的大实话。

    傅景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能如此出名,甚至多少皇亲贵胄都与他称兄道弟的,他自然不可能什么本事都没有。

    傅景知最厉害的,除却他那一张嘴,便是折磨人的手段。偏生折磨人还能对症下药,越是嘴硬不愿开口的,他见了越是高兴。

    栎阳如故觉着他是有些魔怔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本事也是实打实的,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哪一个不是难啃的硬骨头?他可通通都啃下来了!

    就算是那几个胡虏人对此知之不多,其余的人对傅景知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甚至他们有的人一开始听到抓住自己的人是傅景知,就已经吓破了胆子。是因为他们作为最底层的人,原就不知道什么重要消息,才能推到了现在,被傅景知一起拖出来绑在了刑架上。

    他们心里也很委屈的好吗……

    明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说出口的都是大实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天他们遇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每换一个就要把他们折腾一遍,天知道,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刻听到傅景知的话,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委屈得不行。

    然而傅景知的话还未结束,他道“他们道是我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有什么?能比旁人多得了什么?之所以没人撑得住,还是因为我有这一瓶。”

    “能乱人意识,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你站在他面前,无论问他什么,但凡是他知道的,通通都会告诉你。”

    对于傅景知的话,栎阳如故已经隐约猜到一些了,所以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惊讶。

    用余光看着那些人神色变化的同时,栎阳如故开始和傅景知飙演技“竟然还有这种药?假的吧?要是真有,岂不是有这一种药就能行遍天下了?你还研究其他的药做什么,还这样急。”

    “我祖上时代从医,我虽然没有选这个职业,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喜欢的。我是急切了些,但什么事情一旦沾上‘喜欢’二字,便由不得自己了。”傅景知道。

    的确,倘若有什么真心喜欢的事或物,倘若人心控制不了人,即便做得再出格,也十分合理不是吗?

    只不过合理不等同于正确。

    傅景知今日的目的并非真的是要她试药,因而这件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倘若那是他的本意,栎阳如故表示……她和这种人真的没办法好好玩耍呢。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些个胡虏人该听的也都听到了,两人便不再做戏,打算收场了。

    栎阳如故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对你没有什么影响,那么我也不必觉得愧疚。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她指了指行知书院的大部队。

    傅景知颔首,而后慢吞吞朝着被捆在刑架上的人走去了,手中拿着那个白色的瓷瓶。

    那几个人原本还对此事将信将疑,听到身旁几个人的议论,登时心中打鼓。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疼,但如果自己一直坚持着的全失去了作用,又有什么理由强撑下去呢?

    这一瞬,不说别的,光是气焰就消了大半。

    随着傅景知一步步向他们靠近,他手中的那个瓷瓶也离他们愈来愈近。除却惧怕,这些人心中更浓烈的情感,竟是绝望。

    那种无法反抗,一点一点蔓延出来的绝望。

    傅景知似乎全不在意他们会不会招,脚下步子稳健,朝着站在最边上的人去了。

    “别……别……”那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招!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傅景知却没有停止的打算,直视着那人的双眼,笑得人畜无害“你本就是要招的。”

    对于他说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因为他开了口,傅景知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人面前,高高举起了那个瓶子,作势要将那药强行给他塞进去。

    这人哪里是来审案的,众人瞧着,像傅景知这样的,倒更像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偏生越是遇到这样的人,他们越是难以脱身,这种人实在不好对付。

    掌中落了一粒黑色药丸,眼看着傅景知就要将那药塞进那个人的口中,那些人不禁坐不住了。

    他们见此情形,纷纷开口“等等!你就是给他用了药也问不出什么的,我们也是。”

    “我们只是最底层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头的计划,就算是用了这个药,你也不要想从我们身上问出半句有用的!”

    “就知道捡软的柿子捏,只是可惜这要是柿子太软啊,你去用力捏它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换来的,恐怕也只是一摊烂泥了。”

    其实对于傅景知来说,若只是一颗烂柿子,那么无论它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没有心疼的丝毫理由。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多半是他们自己口中的“最底层的人”,原本就对此事知之不详,既然结局已定,自然是想把自己摘出来的。怕,

    “也是,平白浪费了我的药。”傅景知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反戈道“不仅仅是我、他,还有他,我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喏,那两个人是我们的头儿,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来传达的。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中有人知道,那肯定是他们两个了。”

    那些人在大堂中纷纷指认了起来,傅景知按着人直指的视线望过去。

    确定人选,诓骗与威逼利诱并行,对方招供,一气呵成。

    栎阳如故看得有些呆了,寻思着以后她要是派人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一定要选几个聪明的。

    这边傅景知在审案,太守大人也未闲着。他似乎从来不担心傅景知会不会成功,一早就笑容满面地过来与众人搭话了。

    “怿王。”太守简单和南宫舒青招呼了一声,目光便转到了其他人身上,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对此,栎阳如故也能够理解。毕竟南宫舒青空有一个怿王的名头,却无丝毫实权。甚至先帝还在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连他的俸禄都不用给。

    原就是有觉得他能翻身的,见他这许多年都没有动静,多半也凉了心。

    即便没有封地,好歹也有个怿王的名头,竟然跑去了打理一个书院。尽管如今行知书院的名声在全天下都是有得看的,可那又不济事。

    就连一个小小的太守,也敢不将南宫舒青放在眼里。

    毕竟……没有实权,南宫舒青的地位其实还不如他呢。

    不过除去南宫舒青,此处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自然有太守大人值得攀附的人。他又生了一张巧嘴,几句话就把众人哄得心花怒放。

    至少明面上看来是如此。

    谈了几句,便邀请众人去他府上休息“麻烦诸位夜半赶来,天就快大亮了,诸位昨夜却没能睡个好觉。要是大家不嫌弃,就去我府上洗漱一番,补足了觉再走。”

    其实按他的意思,待众人醒过来,想必离午时也不远了。到时候他再提出留众人用饭拉拢感情,也显得顺理成章。

    却没想……

    “乔大人。”南宫彦青微微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一人两人便罢了,咱们书院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要是住去你府上,想来不妥。本宫以为,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满心想着答应下来的众人一怔。南宫彦青开了口,他们纵容意见相左,却也不敢和他对着来,于是一时间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之后,选择了闭紧了自己的嘴。

    旁人只觉南宫彦青原本就性格古怪,倒没觉察出什么,反倒是那笑容满面的乔太守,面色一僵。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南宫彦青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今日就忽然改了脾性,试探道“太子殿下这是哪里话,倘若诸位能到我府上,那必定是蓬荜生辉,又怎么会是叨扰。”

    南宫彦青笑了一声,却不搭理他,只对众人道“咱们走。”

    太子殿下一开口,除非是皇帝来了,哪个又敢不答应?就算是他国能与南宫彦青抗衡之人,对方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得南宫彦青不快。

    于是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众人还是满口答应的话。看着南宫彦青迈开了腿,就纷纷跟上。

    乔太守的面色微红。

    他实在想不明白南宫彦青究竟是怎么了。

    驿馆离这里虽然不算远,但也不是眨眼就到的短暂距离,眼下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只是天色还未大亮

    恰逢此时,南宫华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太守大人思虑细致,我等领了这份情了。不过嘛……去不去可不是本王说了算的。”

    说着,南宫华瞥了南宫彦青一眼,视线又转移回乔太守的脸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乔太守全心沉浸在南宫彦青改变态度的悲伤故事里,自然是没注意到这点。

    虽然是南宫彦青一个人的意思,但众人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是不会逆着他的意思来的。于是南宫彦青的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打起哈哈。

    “是啊是啊,我们回去睡觉就好了。”

    “就不打扰太守大人了。”

    “我也觉得回去就可以了。”

    这一下,乔太守也没有留人的理由了,哭丧着脸送众人离开。

    至于南宫华那几句话,没能得来乔太守的丝毫回应,不过他原本就是贴近了乔太守低声说的,因而其他人也没有听到。

    南宫华的面色却仍是不佳,但除了他自己,并无人注意到。

    一行人不管心中甘不甘愿,都准备准备打算回去。还没走出百米,就察觉到不对。

    夜静谧得可怕,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连空气都是凝结了的,连丝毫的风都感觉不到。

    可明明就在刚刚,草地上的风虽然不大,吹来却是舒爽的。

    南宫舒青显然也察觉到了,却只是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

    发现不对的并不止他一人,但见南宫舒青没有动作,便也都没有开口,却一个个警惕起来,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栎阳如故没多少内力,但敏锐的直觉让她也察觉到了异常,微微蹙了眉。她也不敢回头看,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似的,直视前方。

    下一刻,南宫彦青忽然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如往常一般嬉皮笑脸地问“阿言走得这样快,怎么不等等本宫?”

    栎阳如故习惯性想将他推开,但见他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与平日里闲来无事没话找话的模样大不相同,叹了口气,伤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几人又前行了一阵。

    突然,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些至今还没有发现异常的人便四处环视了一眼,似乎是要找那白光的来源。

    可等不及他们找寻,人已经朝着众人飞身过来。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把利剑,想来刚刚的那一抹白光,便是月光照在了剑上射出来的。

    但众人早有准备,在那白光乍起的时候,更是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四面八方都是人,朝着他们飞来,学生们一愣,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纷纷应对上来人。一个不行,便两人乃至三人围攻。

    对方的人数很多,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却灵活得很,有好几个人是直接冲着栎阳如故过来了。

    “卧槽,这得多大仇?”栎阳如故赶忙抽出武器应对之时,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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