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至少不会玉石俱焚了。
但难保他不会上门寻仇。
所以无论怎么样,还是很令人头疼啊……
不过那几个大汉也太惨了一点,明明是直的,却因为性命掌握在南宫彦青的手里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结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送了性命。
南宫彦青面色一变再变“说到底是本宫的疏忽,没想到封了他内力,他居然还能逃得出去。”
想到这个,南宫彦青就不大高兴。要不是太过自负,也不会找了几个死囚犯去“审讯”它,要不是他太过自负,也不会只派了流云一个人去看着那些人。
结果连流云也因此受了重伤,而且他伤得这么严重,再罚他恐怕就要了性命了。况且事已至此,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不过阿言也不用太过担心,本宫已经想好了,那个鸣玉虽然的确有几分真本事,但是他打不过本宫。本宫只要每天晚上都过来保护你,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每天晚上?
过来?
保护她?
栎阳如故一开始听着,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随着南宫彦青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栎阳如故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殿下,鸣玉是你故意放走的对吧?”
故意放走了他,营造鸣玉会回来报复她的假象,借此提出解决方案。方案就是他每天大晚上的跑到她的院子里来“保护”她。
这种骚操作,还真的是南宫彦青干得出来的呢!
不过栎阳如故这一次到底是错怪了南宫彦青了,他虽然经常一顿操作猛如虎,但是还没有到这样丧心病狂给自己找麻烦的地步。
“此事……的确是本宫的疏忽。”南宫彦青道。
所以阿言你也不用给本宫找借口了。
但是阿言你这份替本宫铺台阶下的心,本宫是一定会记得的!
“好吧……”
确认了鸣玉是真的在逃,而且他也确实有可能会上门来找她的麻烦,栎阳如故却并不是很紧张。比起这个,她更担忧南宫彦青的问题“殿下,我大概了解情况了。不过嘛……”
“阿言想说什么?”
“你也不用真的每天过来守着我啦,而且还是晚上。”栎阳如故道,“毕竟你也不可能从早到晚守着我,要是鸣玉真的想过来杀了我,他总能找到时机的。再说,我如今打不过他,跑还跑不过么?”
说实话,栎阳如故对于鸣玉一事的确是不大担心。她如今已经是六壬星图第六层的水平,虽然暂时完全没有办法和鸣玉抗衡,但是她的轻功还是不错的,短时间内躲开鸣玉不成问题。
而对她来说,只要有这个“短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她还有化归的异能。
她其实不太会使用异能,因为她不想过多地依赖它。除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用得最多,后面用的次数就很少了。
甚至连覆月钵,她也很少进去,上一回进去的时候,还被红妆吐槽那么久都不知道进去看她。
不过一旦关系到生命的问题,那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了。
只要短时间内离开了鸣玉的视线,栎阳如故完全可以利用化归的异能转移到数十米外。这距离虽然不远,但越是在房屋密集的地方,这个异能能够发挥的效用就越大。
几十米,往往可能隔了两座小院子,其间越过的屋子更是不知凡几。
然而,栎阳如故知道自己的底牌,南宫彦青却不知道。他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你跑得过?”
两个人的内力水平不在一个水平上,倘若鸣玉真的尽了全力,栎阳如故不出三招就会败在他的手里。即便只是比拼轻功,那也是一样的。
“好吧,可能也跑不过……”栎阳如故有些心虚道,“但是拖延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好吗,反正拖延到我找到殿下你,问题应该还是不大啦。”
事实证明,男子都是喜欢被吹嘘的生物。虽然南宫彦青从来没有表明过他需要被吹嘘,但是栎阳如故的话语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南宫彦青还是很快变了态度。
原本不容商量的模样变成了蹙眉思考,他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勉强答应了此事。
离开的时候,目光还有些幽怨。
当然,是栎阳如故感觉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幽怨,殿下自己是完全没有觉得。
南宫彦青不依不舍地离开之后,栎阳如故也没有急着上床睡觉,又练了一会儿六壬星图,才唤了丫鬟打水洗漱。
时候已经不早,栎阳如故关上房门,已经和丫鬟们知会过,将热水端来之后,她们就可以退下了,用过的水等着明天一早再端出去处理也不妨事。
月光朦胧,透着昏黄的灯光,隐约勾勒出屋内女子的曼妙身姿。
栎阳如故往自己身上淋了一瓢水,一边动作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不习惯啊……
托了托又挤了挤,栎阳如故忽然叹了一口气。
换了一具身体也不是没有坏处,你看,原本引以为傲的地方,眼下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白色的窗户纸上,栎阳如故的动作被勾勒得清晰。
刚刚翻过围墙来到栎阳如故门外的鸣玉“……”
原来在外落落大方一本正经礼数周全的……大家闺秀,暗地里都是这样的吗?
“你……你别过来!”
栎阳南萍抓着床幔的一角,瞪大了双眼,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哦?”
裴缚撩起半截袖管,露出玉白色的一截手臂。他这具身体瘦得有些病态,一只手臂竟然还不如姑娘家那般粗细,再加上他平日里说话温吞,总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本身就很弱。
但那真的只是错觉。
如果不是因为还不习惯这一具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实在太过孱弱,裴缚的水平绝对不是他今天表现出来的那样。
不到他的三层功力。
不过……只是三层功力的话,也要看对谁。就比如,他此刻站在栎阳南萍面前,已经足够让人害怕得发抖了。
裴缚露出一副十分伤心的神色,道“萍萍,你刚刚说什么?”
栎阳南萍闻言,身子忍不住地往后退,尽管她知道她退了,不但于事无补,还有可能遭来更残暴的对待。
“不要过来?”栎阳南萍没有开口,裴缚便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她一句,“萍萍刚才是这样说的吗?”
“不!不是!”栎阳南萍深知裴缚的秉性,连忙否认,“我……我只是……”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一些,眸中带着讨好的神色,软软糯糯地叫他“夫、夫君……”
裴缚并不在意栎阳南萍对自己用了什么称呼,不过栎阳南萍转变的态度,却让他心下愉悦了一些。他握着她领口的手也卸了三分力道,语气却依然寒凉“放心,萍萍,只要你听话,本宫答应你的,一件都不会忘。”
他答应她的?
栎阳南萍内心冷笑。
说什么不会忘,他早就忘了干净吧。毕竟对付栎阳如故,也是他答应她的事情之一不是吗?
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已然踏上了他的贼船,如今就是后悔,也早就迟了。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伺候好了他,没准还有一线希望。
栎阳南萍这样想着,主动朝着裴缚走近了一些,然后跪在了屋子的正中央。她的头低低伏下去,闭上眼睛唤他“夫君。”
口中喊的是夫君,做的却全不是正常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裴缚翻过手,他手中便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的包袱,也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他拿着那个包袱,走到了圆桌前,拉开一张圆凳坐下,对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的女子道“萍萍,过来。”
栎阳南萍闻言,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但她却不敢不遵从裴缚的意思,站起身来小步走到裴缚身边,复又跪下。
“呵……”裴缚露出一个不带丝毫喜意的笑,素白的手对着栎阳南萍啪啪啪啪扇了过去,竟是连着几个巴掌,打歪了她的头。
他冷哼了一声“本宫准许你起来了么?”
栎阳南萍捂住流血的半边嘴角,眼中闪过愤恨,却一点也不敢流露出来,乖巧地认错,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喜怒无常的。不,他甚至不应该被称作是一个人,他根本是一个魔鬼!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魔鬼。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即便裴缚是魔鬼,她现在也已经和他统一了战线啊。
“退回去,爬过来。”裴缚松开抓着栎阳南萍半边头发的手,将人往旁边一推,似笑非笑地盯着栎阳南萍。
后者被迫爬了回去,然后又慢吞吞地爬回来。尽管这一段距离并不算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很近,但栎阳南萍回道裴缚身边的时候,动作已然有些歪扭了。
许是裴缚心情不错,他并未和栎阳南萍计较,而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个包袱,纤细的手指一一在那些器物上抹过“犯了错,就要受罚。唔……今天罚些什么好呢?”
栎阳南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她实在不能理解裴缚的趣味,可是人在屋檐下,她能做的……她根本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除了听从那人的吩咐。
她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了。尽管裴缚吐出口的每一个字眼都让她觉得害怕,却放弃了自己一般,一声不吭地跪在他脚下。
只要……只要他不要让她做那些奇耻大辱的事情,她就已经谢天谢地的了。
只是说来可笑,这竟然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竟然是这样度过的。
不过……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付出本来也是必然的不是吗?
只要她能够将栎阳如故踩在脚下,那么她此刻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栎阳如故浑然不知有人恨她恨到了这种地步。其实全没有道理的事情,毕竟与虎谋皮是栎阳南萍自己决定的,一开始想要个栎阳如故作对,也是她自己决定的。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想要找栎阳如故的麻烦,还是她自己决定的。
甚至她想要在身份地位上压栎阳如故一头,还是她自己决定的。那么她最终落到什么下场,其实也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所以栎阳如故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多了一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此刻,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嫌弃着自己分布不太均匀的身材,想着关于栎阳兴闫的事情。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说两个人之间没有多少感情吧……栎阳兴闫那几日对她的好也不是作假。如今他到现在都没有回过栎阳府,纵然栎阳如故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出事,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噗——”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噗”的一声,像是有人喝着水却忽然把水喷出了口。
几个丫鬟没有进内院的胆子,就连刚刚她们把水端过来,也是栎阳如故亲自过去提进屋子里的。况且她已经下了吩咐,那几个都是自己院子里的老人,决计不会不清楚她的脾气,故而发出这声音的人绝不可能是那几个丫鬟。
南宫彦青……也不可能是他。他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大靠谱,其实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答应了她回去,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是绝对不会去而复返的。
电光火石之间,栎阳如故低头看了看自己眼下的情况,慌忙从一旁扯过了外衣披上,连脚腕上滴着的水滴都来不及拭干,就打开了房门。
然而情况与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准确一点来说,其实是截然相反。
其实刚刚在屋内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在想,来人会不会是鸣玉?会不会就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小子一从南宫彦青那里跑出来,就急着来找她寻仇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的确是鸣玉没错,但是看对方这样子,却好像并不是来寻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