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筠雅一点也不惊讶于他态度的180°的转变,反而松了一口气。
“顾少爷,彼此彼此。”
顾一诺脱掉上衣,精壮的胸膛裸露在她面前。
许筠雅大吃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一诺冷哼一声:“做你该对我负责的事。”
许筠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什么事……”
“你不知道?上次,我们,还未完成的事。”
许筠雅想起了她和顾一诺的陈年旧事,不禁一个哆嗦。
他拿出了一个包、一瓶深棕色不明液体和一把剪刀。
许筠雅看得胆战心惊,心里直发怵。他……他到底想干什么?许筠雅忍不住颤抖着地往后退缩。
“过来!”
许筠雅说话哆嗦:“干……干什么?顾一诺,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我嫁给你不是……”
顾一诺内心发笑,脸上却仍面无表情:“想什么呢!换药!”
“什……什么?”许筠雅怀疑自己听错了,差点没脚软。
“我说换药!”顾一诺躺在沙发上,把手臂展开,露出了之前在许筠雅手上做过脓肿切开引流术的腋窝。
许筠雅定睛一看,原来那个包上写的是换药包,棕色液体是安尔碘,剪刀是已经消毒过了的医用剪刀。也不知道顾一诺从哪儿来的换药材料,她刚刚心里太紧张了,以至于这些自己平常不能再熟悉的用品完全没认出来。她对自己都无语了。
许筠雅去洗了手,戴上顾一诺给她准备好的口罩帽子,检查了下这些材料的有效期及可靠性,开始了熟练的换药操作。
换过药以后,许筠雅洗手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顾一诺已经穿好衣服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她,一副要审犯人的模样。
“我知道,你和我结婚,与我一样,是为了报复。”顾一诺指出了许筠雅的想法。
这人真是太讨厌了,心里明白的何必要摊到台面上来说。许筠雅心中暗想。
“所以呢?”许筠雅淡淡一笑。
“我要你陪我玩一个游戏,相当有趣的游戏。”顾一诺说道。
“凭什么呢?”许筠雅反问。
“凭我曾经救过你。”
许筠雅本想拒绝,顾一诺的这句话却让她不得不举手投降。
她耷拉着脑袋说道:“你说吧。”
“这服软的态度才像我认识的许小姐。”顾一诺满意地说道。这个女人,6年前有求于他的保护时,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生怕惹恼了他会失去他这个保护伞,因为经历过一次倔强离去,又被刘成泰的老婆抓回去,更是诚惶诚恐。而现在,她已经独立自主,浑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自信,尤其是在诊治病人的时候,还有方才顶撞反讽乔母的时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她了。
也只有这个大人情才能让她对他低头了。
“人前恩爱夫妻,人后各走各路……”
“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顾一诺还没说完呢,许筠雅就雀跃不已。
“先别高兴。人前恩爱夫妻,人后各走各路不是我顾一诺的风格。”
“难道你和尹林涵不就是这样貌合神离?”许筠雅马上指出他的论点不靠谱。
“我和尹林涵的事,不许过问!”
“好好好,我坚决不问!然后呢?”
“既然落花无情流水无意,想必我们的婚姻生活也是无趣得很。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规则是一年为限,以你所能,让我爱上你,就算你赢了。怎么样?”
“顾大少爷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得到您的青睐?”
“哦?在为病人诊治时胸有成竹、见惯了手术台上各种大场面的许医生,连让一个男人爱上你这点手段和自信都没有?”顾一诺嘲讽道,逐步逼近她。
“从6年前开始,许筠雅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许筠雅暗地里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她不想奉陪,但也不会轻易低头认输。
“那就施展你的本事吧。”顾一诺在她一米开外处停下脚步,眼神犀利地看她。
“我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许筠雅觉得顾一诺真可笑,他是被尹林涵伤得太重,所以想让她替他疗伤,让他知道自己还有爱上别人的能力,才会提出这么荒诞的游戏规则?
“你赢了的话,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在顾家做你的富太太;输了的话,就离开顾家,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们女人要的,不过就是‘顾太太’三个字带来的荣华富贵。你和我结婚,除了报复,也无外乎如此。”顾一诺显然将许筠雅定位在了他所认知的那一类女人中。
许筠雅懒得为自己辩驳,不仅无用,还会被他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洗白。
她略带嘲笑意味地看着他,彷佛在看一个小丑。
顾一诺被她的表情惹怒,威胁道“也许我该加大筹码,否则你似乎并不以为意。不如改成,你输了的话,我们就在刘成泰那里见面如何?既然你这么硬气,就凭本事从他那儿脱身吧。”顾一诺似笑非笑,猜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说。
“顾一诺,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任你摆布?会任由你送到刘成泰那里吗?”许筠雅不以为然。
“你原本就属于那里,不是吗?若不是我阴差阳错将你带回,或许你已经成为那里的头牌。不要想着靠来留住我,这一年里,我连碰都不会碰你。不过,你要是有本事,我也不会拒绝。结婚证已经被我锁起来了,一年的时间,别想着逃离和躲藏,挖地三尺,我都能把你找出来。”顾一诺冷哼。
“顾少爷,一年后我们会怎样,就让命运来决定。我不会把自己低到尘埃,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只为让你爱上我。”许筠雅根本就不想陪他玩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她明确表示自己只想活自己的,并不想绞尽脑汁地去赢取他的爱。
“好,许小姐等着瞧!”顾一诺撂下狠话,就自顾自地去睡觉了,留下许筠雅一人躺在沙发上彻夜难眠。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忘记6年前所有的事情,家人,朋友,甚至也许还有爱人。而他们现如今身在何处,为何没有人来找她?她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是命中注定,还是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没答应乔书航的求婚,就不会被以逃婚的方式羞辱,更不会无缘无故和顾一诺有交集。原以为顾一诺虽不会爱她,甚至她想过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冷漠待她,却没料到他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谁能保证在这一年里他就能爱上她?她又能有什么手段?这未免太荒唐。
然而,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既然来了逃也逃不掉,不如和顾一诺一战到底。她不再是6年前的那个无法保护自己的许筠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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