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不是说她不傻吗？”林萌檬被弄糊涂了。

    “她的不傻是在傻里面的。”

    “什么意思？”

    “她不甘心，所以自作聪明地演了一场戏，然后确实演成功了。我估计她过几天就转学了。”

    王诗诗的预见没错。

    林萌檬听到那女生转学的消息时，对王诗诗更佩服了。

    这天晚自习下课，她和诸葛羽一起回家。

    出了南门，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行人很少，路灯昏暗。

    “诸葛羽。”林萌檬叫了他一声。

    这一声与往常不同，好像藏了什么心事，好像要说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诸葛羽转头看着她，一边推着车。

    林萌檬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没有说话。

    诸葛羽也就默默地走着，他知道，她在做心理准备。

    她要说什么事呢？

    诸葛羽猜不透。

    会不会跟今天学校里发生的那件跳楼的事有关？

    难道她看出来他喜欢她？然后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诸葛羽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不安写在了脸上。

    林萌檬抬头看他的脸，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剪影很好看。

    比她所有画的美男子都好看。

    什么时候让他当一回模特吧。

    林萌檬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差点忘了她要说什么。

    她越是不说话，诸葛羽越紧张，越觉得事情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他还没把林萌檬变成学霸呢？她不能就这样跟他一刀两断啊。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他要表现出没有喜欢过她，而且以后也一定不会喜欢上她的样子来，这样就避免她的远离了。

    林萌檬想说的，跟诸葛羽想的完全相反。

    但她问的问题，却是诸葛羽已经猜到了的。

    “诸葛羽，你喜欢我吗？”

    林萌檬想的是，如果他说喜欢，那么他们就在一起——秘密地在一起，不给任何人（包括王诗诗）知道。

    诸葛羽想的却是，如果他说喜欢，那么林萌檬从此就远离他，不再和他一起学习，一起回家，一起聊天。

    林萌檬期待他点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然而，她看见诸葛羽定在了那里，看着她。

    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那眼神里，有林萌檬期待的东西。

    他的眼神，是温柔的、专注的，看着很遥远却又很亲密。

    但是，那眼神中却有着深深的哀伤，他为什么哀伤呢？林萌檬不知道。

    诸葛羽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吗？”

    “嗯，是啊。你说喜欢我。”林萌檬还记得，他那时候特意说明他对她的喜欢是普通的像朋友一样的喜欢。

    但她现在故意装傻，只说喜欢，不说哪一种。

    你要是还坚持说是“普通的喜欢”，那我就当你就是喜欢。

    林萌檬对诸葛羽越来越了解，知道他不是轻易说喜欢的人，所以，普通的喜欢，估计其实是真正的喜欢。

    但是诸葛羽现在已经不敢再说什么“普通的喜欢”之类的话了，他怕林萌檬听到这话也要远离他。

    “我只想和你做朋友。”他回避了问题，委婉地回答。

    林萌檬说“你说，喜欢我还是不喜欢？a，喜欢，b，不喜欢，你选哪一个？”

    “我选c。”诸葛羽难得地想开个玩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但他的语气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啊，好像真有个c给他选似的。

    林萌檬笑道“c，是，你爱我。你真的要选c？”

    诸葛羽吓了一跳，推着车就往前走，脚步还挺快，一点也不想之前那样悠闲。

    林萌檬小跑着跟上去。

    “你生气了？”她问。

    “没有。”

    “那你走这么快？”

    “嗯……”诸葛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

    不过看林萌檬一副捉弄人得逞后开心的样子，诸葛羽不确定林萌檬问他“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的初衷了。

    她到底是想怎样？怎么看怎么不像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啊。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降到了负数。

    林萌檬追着问“你确定选c了吗？我再加个d吧。”

    “d  是什么？”诸葛羽停下脚步。

    林萌檬差点撞到他。

    “d，就是，以上都不是。哈哈哈哈。”林萌檬现想了个答案。

    “嗯，我选d。”诸葛羽慢慢走着，语气放松下来。

    林萌檬笑道“好。那你知道我选什么吗？”

    诸葛羽又紧张起来。

    她会选什么呢？

    “不知道。”

    林萌檬见他每次回答她这种问题都紧张兮兮的，已经猜到他的心意了，她决定自己踏出那一步。

    “我选，a。”她说。

    诸葛羽记性超好，他记得，a是喜欢。

    但是他现在却又不敢确定了。

    “a是什么？”他又停下了脚步。

    林萌檬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只好看着地面。

    地面上有他们的长长的影子，重叠了一部分。

    “我喜欢你。”

    她说。

    没有扭捏，没有含糊，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她的眼睛里有星星，闪着遥远神秘的光。

    事情完全超出了诸葛羽的预料，原以为的一刀两断变成了表白。

    呃……

    他心里波涛汹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她喜欢他？

    他应该开心，不对，应该狂喜啊！

    但是他的狂喜，裹挟着浓浓的不安。

    他想起了那个跳楼的女生。

    很明显她是在演戏，很明显林萌檬和她不是一种人，很明显，林萌檬不会去跳楼。

    但是，但是……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被老师知道了，然后找家长、批评、转学一系列打击，她真的要去面对吗？

    他被找家长、被批评、被转学，他无所谓。

    但是，他不能看着她也受到这样的待遇。

    而且，她一转学，他就不能天天看到她了，也不能帮助她称为学霸了，以后很可能也不会考上同样的大学……

    他是想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所以他才会抓住一切机会接近她，引导她学习。

    绝对不能谈恋爱。

    他想。

    “林萌檬。”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讨好的温柔，“谢谢你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