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千万重山,不离不散,
而我望进你眉眼。
那里星河万千,时光流转,
有我贪恋的人间。
我的人间……
没有了。
曾小澈的夜琉璃,又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久久地望着夏风影离开的方向,地上还洒着他的两滴鲜血,滴滴刻在她心上,惹得她虽无言,泪已掉了千行。
死一般的寂静。
晚霞飞过天边又渐渐消逝,转瞬间便银星璀璨,洒满了整个天空。
曾小澈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心中的悲伤……是平不了了。
早已习惯了夏风影在她身边,无条件地照顾着她,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可他走了。再见,便是死敌。
曾小澈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夜琉璃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苍凉笼罩中,苏文菲戳了戳刘飞殊
“你去劝一下她吧。”
刘飞殊木然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曾小澈身边,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坐在了她身侧。
苏文菲“……”
是啊,刘晏也走了,跟夏风影一起走了,再见也是他们的敌人。刘飞殊亦难自救,如何去劝别人。
苏文菲叹了口气,走到他们身后,看了看曾小澈又看了看刘飞殊,突然手起干脆利落地把曾小澈打晕了。
等等,曾小澈怎么没倒?
苏文菲一惊,曾小澈感觉颈间一疼,慢慢地回过头,泪眸黯然地看着苏文菲。
苏文菲“……”
今天为何如此尴尬。
曾小澈看了她一眼,又像没事一样把头转了回去,她已经悲伤到没心思去想旁的事情了。
苏文菲摇了摇头,再次动手,终于把曾小澈给打晕了。
刘飞殊惊讶地看着曾小澈倒在了地上,回头看了苏文菲一眼。
“怎么,你也想被打晕?”
苏文菲问他。
刘飞殊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不……”
“来日方长,”苏文菲叹了一口气,“夏风影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事。她过几天就会好了吧。”
刘飞殊仰头
“小菲,她的计划……”
苏文菲的手搭上刘飞殊的肩膀
“走吧。”
繁星散落在天空,一如那时的银河画卷。
苍穹之下,曾小澈正在他们的木屋前,靠着夏风影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着缱绻的情话。
她说,夫君,今天你做的菜盐放少了。
她说,风影,我白天看见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特别好看,想捉回来给你看的,又怕弄疼它,就放生了。
她说,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愿沉醉在这梦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可这一场大梦,终归还是要醒的。过往永远只是过往,有些事永远只能重播在回忆中。
曾小澈觉得脖子有些疼。
这个苏文菲,下手也太狠了。尤其是第一次没打晕,第二次更狠了。
睁眼,看见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弥漫着栖影的香气。
她这是睡了多久?他们都已经从乌间州回到了皇城,都把她送回到了府里?
曾小澈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嘶地一声轻呼。
扯到她腰间的伤口了。
曾小澈撩开衣服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腰间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包扎得严实,不动就感觉不到疼。
他们对她的照顾,一向很细腻。
曾小澈撑着头,想到夏风影走了,悲伤又如海啸般涌来。
笃笃笃,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曾小澈有些奇怪,谁大半夜不睡觉来敲她的房门啊。
刘飞殊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走了过来,轻轻放在桌子上,看了她一眼,点亮了灯。
“飞殊啊,怎么不睡觉?”
曾小澈问他。
刘飞殊突然上前,吓得曾小澈瑟缩了一下,刘飞殊默默给她掖了一下被角
“这几天我和小菲一直轮流照顾你。”
曾小澈皱眉
“日夜不休?”
“嗯。”
刘飞殊答道。
“我有这么重要嘛?”
曾小澈挠挠头。
“怕你自残。”
刘飞殊说。
曾小澈一脸问号
“我像会自残的样子嘛?”
刘飞殊认真地点了点头
“像。”
曾小澈“……”
“把这些饭吃了吧,可能会有些凉,你将就一下。”
刘飞殊把饭端给她。
“哇,还有夜宵,你们对我真好。”
曾小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对了,我晕了多久啊?”
曾小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其实不久,”
刘飞殊应道,
“一见你要醒来小菲就喂安眠药给你,所以你睡到现在。”
曾小澈“……”
苏文菲这个人,真是硬核……
“好吃,可惜没有酒,拿一壶秋凉川给我吧。”
曾小澈苦笑了一声。
“现在没有,等晚上再拿给你。”
刘飞殊低头。
“现在不就是晚上嘛?”
曾小澈感到奇怪。
“现在是凌晨。”
刘飞殊说。
曾小澈“……”
曾小澈吃饭的时候,刘飞殊一直坐在桌旁,呆呆愣愣地看着地面,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飞殊,那晚上你陪我喝吧。”
曾小澈当然看得出来刘飞殊的怅惘。
“好。”
刘飞殊答应了。
今天特别安静,许是已入深夜,连鸟鸣也不曾有一声,只有院中摇曳的栖影,和着月光洒下清香。
半晌,刘飞殊突然开口
“珑日阁的事不用我们管了,资料已移交卫御司,剩下的事全部由他们处理。皇上给了我们府里很多赏赐,等天亮给你看看吧。”
曾小澈笑着摆摆手
“无非是银两珠宝之类的,有什么好看的,不用麻烦了。”
刘飞殊没说话。
“对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曾小澈说。
一阵安静,曾小澈看了看刘飞殊,他若有所思,半晌才回了一句
“曾小澈,你太见外了,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曾小澈打了个哈哈。
“对了,这几天都是白天小菲照顾我,晚上你照顾我嘛?”
曾小澈又想起了一件事。
“嗯。”
刘飞殊答。
曾小澈掐着下巴
“完了完了,天怜长公主夜晚与异性侍卫独处一室,我名节不保啊。”
刘飞殊白了她一眼
“你走开啊擀面澈,我对你不感兴趣。”
“哈哈哈哈哈……”
曾小澈调侃了刘飞殊一波,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刘飞殊的神情也渐渐舒展,放松了下来。
长公主府出现了久违的笑声。
一团黑影突然从门缝里费了半天劲挤了进来,窜到桌子下面,一双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正主曾小澈。
这么多天过去了,小鱼干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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