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敌以弱,纪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正因为太过明白,所以面对安乐公主的时候她很清醒。她看着安乐公主特意打扮过的样子,华美惊人,艳色惊人,这般美好的女子,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感兴趣。
“还真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安乐公主言笑盈盈的道“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来了这军营几回,与众将领都有些熟识,在军营外面,也时常一起聚聚呢。”
纪蓉莫名其妙的看她,不明白她提起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只好恭维说“公主是有见识的女子,见解独到,想必众将士也都十分赞服。”
安乐公主喜欢很喜欢她这么识抬举,笑了笑“是这样么?”
纪蓉想她之所以要与这些人相交,大抵也是为了宣王拉拢人手,但当着人家的面怎么好意思说大实话,反正说假话不上税,就继续恭维“自然是这样。”
安乐公主点点头,示意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纪蓉暗忖,这是要说什么私密的话题了么?
连安平都被暂时带出去了,偌大的帐篷只剩下纪蓉和安乐公主,外加一个月儿陪侍。纪蓉满腹疑云,打起精神,想听听这安乐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是看上她的美色?不应该啊——她明明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冷清,而且总是带着一种什么都明白的通透,屡屡让纪蓉疑惑自己早已经被安乐公主看穿身份。
她对安乐公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恶感,这位公主的老爹做的坏事不应该被怪罪到她的身上,而且目前看来,安乐公主与飞尘将军貌合神离,私下里这个聪明的女子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还需另说。
正疑惑着,就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到自己身上,周围没有外人,安乐公主更加毫不避讳的盯着纪蓉看。
纪蓉被她看得微微不自在,“公主,您找草民是有事情要说么?”
安乐公主这才说“实不相瞒,我来了这里良久,多次邀请云麾将军来参加小聚,可惜将军一回都没有来过呢。”
纪蓉眼中闪过茫然之意,轻轻问“什么?”
安乐公主不是平庸之人,见她装不懂,吐出几个字“景飞鸾,我说的就是这个人。”
王公贵族,一言一行足以代表很多东西。
不详之感忽起。
“他……”纪蓉恍然大悟,“他军务繁忙,若是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安乐公主笑的一片温柔“还真不要误会,我没有怪罪将军的意思,不过如今像他这样的人物,倒是真的少见。聪颖机智,英雄壮志,又是那般的皎如玉树临风前。”
纪蓉听她真心夸赞景飞鸾,心里也跟着高兴,眼角微微汪着笑意,说“不是我替我姐夫说大话,他确实是当得起公主这些话。”
安乐公主掩嘴而笑,忽然又问“你叫他姐夫,我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人品,才能配得起云麾将军这样的人物。”
这也正是安乐公主的疑问所在。据她所知,云麾将军从未遣任何信兵往家中寄过信,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物,一出来就踩着流云野火,轻轻松松于乱军之中斩敌,带着他的智谋和身手杀出一个云麾将军的赫赫威名,如今西蕃人听到景飞鸾的名字,都会大皱其眉。
纪蓉颇有些犹豫,又有些自豪。
她多想说,你说的那般人物,就站在你面前呢,你瞧瞧这个人配得上配不上他?
可她终究是忍了下来。
又想自己是要编造一个“自己”出来,还是随便打个哈哈把这个问题漏过去不谈。
这么一琢磨,就有片刻的语滞,安乐公主早就将她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纪蓉这般表现,她更加笃定她这所谓的“妻弟”身份十分有疑。
况且就算景飞鸾真的有了妻子,那又如何?她堂堂西原国的安乐公主,难道配不上区区一个云麾将军。
纪蓉终究还是说“我姐姐自然也是女中豪杰,在各种方面,与我姐夫都,都琴瑟和鸣。”
这般自吹自擂,她脸上也红了,微微露出些窘态。
安乐公主噗嗤一笑,说“是我问了让还真为难的问题。我且问你,云麾将军家在何处,父兄都是何人?还有你那姐姐,又是什么人家的女子?”
纪蓉听她追问这些,就拿出景飞鸾早就交代自己的话来搪塞“我家在东域苏平州,姐夫和我家都是普通的农家。”
安乐公主笑道“农家小门小户,能养的出云麾将军这样的人物?就连你,这般言行举止,也都是个公子哥一样呢。”
纪蓉就说“我们两家祖上倒也有人做过官,家里也有不少土地田产,因此我们也都跟着上了几天学。”
安乐公主恍然,她也知道再问是问不出什么了,就示意纪蓉喝茶。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纪蓉正准备告辞回去,却听安乐公主娇声婉转的说“我父王是皇爷爷亲口封的宣王,在朝中有些人脉,要是你那姐夫不嫌弃我多事,我去一封信,让父王给你姐夫在朝中谋个职位,从此不用在这边塞之地风餐露宿,怎么样?”
纪蓉一听,觉得这提议乍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却是不妙。
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八成是安乐公主想要招抚拉拢景飞鸾来了,只是景飞鸾总是不给她机会,因此才从自己这里下手。
景飞鸾是废太子家臣的孙子,如今风声这么严,虽说灯下黑吧,但身在龙潭虎穴,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是极其不妙。
而且要他抛弃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军职,跑去朝中做个宣王手下听他号令的官,那不是傻子么?
但安乐公主亲口问这些,她当然不好立刻拒绝。只好以退为进“这个,还请公主容我回去问问姐夫的意见。”
安乐公主笑道“这有什么为难?你天天和他在一起,难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纪蓉呆呆想着,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我和姐夫虽然关系尚好,他的心意,我确实是不清楚的。”她舔了舔嘴唇。
“这么说来,你和他的关系也止步于亲戚了。”安乐公主支着下巴看向她,眼眸深沉,闪过流光“既然你不知道,只好请你帮我转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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