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一路急行，牛辅终于冲到岸边。
在亲兵的帮助下，他登上作为旗舰的一艘艨艟，振臂高呼：
“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天，随我半渡而击，杀叶秋者，我上报大魏天子，封万户侯！”
董卓的将士，多来自西凉。
西凉地处西北，完全没有水军这个概念。
牛辅是粗人，没读过什么兵书。
完全曲解了“半渡而击”的意思。
在万户侯这个厚封的激励下，士兵们嗷嗷叫着登上战船。
在牛辅的指挥下，上千只艨艟、斗舰等各色战船一齐冲向河心。
此刻，叶秋正站在旗舰船头。
见对方主动冲过来，眉头一挑。
这是哪个傻子在指挥军队？
正常的水战将领，完全可以依靠木寨的防御措施，先行消耗敌人。
等时机合适，才会选择接舷战。
哪有一上来就抛弃防守优势，直接和敌人硬碰硬的？
负责指挥的韩世忠早有准备，当即下令：
“全军散开，放火船！”
伴着这一声命令。
出云卫乘坐的艨艟上，放下数千满载干柴和陶罐的小舟。
这些干柴上早已浇上火油。
陶罐中装的也是火油。
上百艘走舸靠了过去，走舸上的出云卫用火把点燃干柴。
随即牵引着火船出发。
叶秋所率的船队，略微偏向上游，敌军的船队略微偏向下游。
二者不是绝对的上下游。
火船想要奏效，就需要牵引。
这是韩世忠练兵之余，剿灭水贼过程中发明的新战术。
这就涉及到简单的流速问题。
现在假设，火船的速度每小时一百里，敌方的速度每小时六十里，双方横向相距一里，纵向相距三里。
问：双方需要多长时间相遇？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这就是个煞笔问题。
谁特么知道水流的速度是多少？
叶秋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抛开，目光投向战场。
火船已经差不多快靠近敌军。
走舸上的出云卫，果断松开牵引的绳索，任凭火船顺流而下。
牛辅率领的船队，士兵们一个个奔着“万户々¨侯”而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划船，船队极速前进。
“大将军，河面上起火了！”
这时，牛辅的副将突然失声尖叫。
河面上会有火？
牛辅只感觉智商被侮辱，一巴掌呼在副将的脸上：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河面上起火，你怎么不说母豕上树了？我看你分明是怯战，看我……”
牛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顺着副将所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河面上真的起火了！
当火光越来越近，牛辅终于看清火光下隐藏的是火船。
未等他有所反应，铺满河面的火船一头撞进船队之中。
水的流速加上船队的速度。
二者完美配合，一艘火船都没有浪费，全部撞在船队的战船上。
火船上的陶罐先是经烈火烘烤。
又遇上猛烈的撞击，立时破碎。
里面的火油四溅，沾染上火星后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迅速蔓延。
顷刻之间，船队化成一片火海。
无数士兵或是葬生火海，或是哭喊着跳下战船葬身河底。
亡了！牛辅的瞳孔失去焦距。
船队在河心遭到火攻，败局已定。
这次失败，将导致叶秋突进左冯翊，再往前一马平川，甚至可以直接进攻长安所在的京兆尹。
若是长安被攻破……
“大将军，我们还有机会！”
被牛辅呼脸的副将，突然出声。
这声音宛如天籁，牛辅似是抓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说，有什么机会？”
“大将军，事到如今，置之死地方能后生，我们……”
听着副将的细致讲述，牛辅眼中再次焕发神采。
叶秋站在站在旗舰船头，眼中映照着火光，惨叫声夹着焦糊味飘来。
心中顿生豪情。
此情此景，突然想赋诗一首。
但想了想，自己也就会点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咳咳……
还是算了吧。
韩世忠却是不知道叶秋所想，抱拳一礼道：
“主公，敌军成功被火船袭击，损失惨重，正是乘势发动总攻之时，请主公示下。”
岳飞同样躬身一礼：“请主公示下。”
叶秋眼睛微微一眯。
明明将指挥权交给了二人，二人为何还要询问他的意见？
他不觉得二人是故作扭捏之人。
那么，必定有他没注意的地方。
眼看就要靠近地方的船队，叶秋心思急转，突然望向河对岸。
似是想到什么，有所明悟：
“.‖下令全军绕过敌方船队，直冲敌方的木寨，守株待兔！”
岳飞和韩世忠对视一眼，皆是长舒一口气。
看来主公并没有，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还保留着理智。
前方的大火烧得正旺，若是冲上去接舷战，出云卫也会损失惨重。
守株待兔方为上策。
岳飞和韩世忠没有浪费时间，齐声下令：
“全军进攻地方水寨！”
片刻之后，出云卫调转方向。
不再冲向对面的船队。
而是绕了一个大圈，绕过火海，冲向敌军的水寨。
火海之中，牛辅懵了。
这与副将说的完全不一样。
叶秋火攻成功，竟然没有一股脑冲过来展(王得的)开接舷战。
反而直接进攻他的大本营。
如此，以命搏命的想法落空了。
“大将军，我们还有机会！”
副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快说！”
牛辅再次来了精神，紧紧捏住副将的肩膀，眼中满是希冀。
“大将军，敌军攻我们的水寨，我们还有一些完好的船只，也可以过河攻他们的大营……”
副将一副自信的姿态，侃侃而谈。
牛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来。
而后突然暴喝：
“蠢货！一座空营有什么用！”
说完，毫不犹豫挥起手中大刀，一刀砍下副将的脑袋。
砍死副将，牛辅想起那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
随即他强行压下心中惊惧与不安，高声下令：
“清点完好的战船，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