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的直觉向来十分的敏锐,在看见赵昆仑的第一眼是,她就察觉到眼前这人绝对是一个阴毒狠辣之人,只不过这样的气息却被身上的沉稳气势所掩盖而已。
“赵董事长,你好,见你这位大忙人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宋凌霜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她从小跟着她父亲学习看人待物,所以别看她年轻,看人的本事可是深得她父亲的真传。
不过就算是看出了对方不善,宋凌霜也不会傻到用这样的理由去逮捕对方。
“宋警官,请坐!”
赵昆仑立即给宋凌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吩咐秘书前去泡茶,还特意叮嘱秘书,一定要把他珍藏的好茶叶拿出来。
宋凌霜坐下之后,急忙摇头拒绝道:“赵董事长,我不是来喝茶的,就不用泡茶了!”
她还是比较机警的,她觉得赵昆仑这样的人城府肯定很深,万一在茶水里面放点儿东西,她岂不是要中招了吗?
赵昆仑见状,也没有执意,笑着坐了下来:“宋警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的确是有事情!”
宋凌霜拿捏好自己的态度,同时将兜里的录音笔打开,然后接着问道:“赵董事长,前不久我们青阳市出了一起特大的贩卖假烟假酒的案子,你听说了吗?”
“贩卖烟酒?”
赵昆仑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情,怎么啦?也没看报纸上刊登。”
其实按照正常思路来的话,警方应该积极的在网上刊登出来,从而联合民众积极举报。
但这件案子还在调查中,并且涉嫌金额巨大,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让报社刊登。
宋凌霜笑了笑:“你不知道?不可能吧?”
赵昆仑脸色一变,急忙说:“宋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这件案子和我有关系吗?天地良心啊,我做的可是正经买卖。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这赵氏集团做得这么大,而我的身价也已经突破了十多个亿,还有必要去做哪些违法的勾当吗?”
宋凌霜依旧是一脸的坦然从容,笑着说:“赵董事长,你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赵董事长在青阳市发展数十年的时间,人脉和情报能力肯定星罗密布。所以你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才会感到奇怪。”
赵昆仑接着辩解道:“宋警官,我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平时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生意上,哪儿还有功夫去顾忌其他的。”
“赵董事长不要误会,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宋凌霜轻描淡写的安抚了一句后,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递到赵昆仑面前。
赵昆仑的神色稍做疑惑之后,将文件夹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喃喃嘀咕道:“这是我们集团最近三年的账目清单吧?”
“赵董事长,看来你对你们集团的财务细节还是挺了解的嘛!”
宋凌霜笑了笑。
赵昆仑并没有多看,在合上文件夹后,将其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翘着二郎腿好奇的看着宋凌霜,问道:“我公司的账目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有什么问题,联系我们的应该也是税务部门,而不是你们刑警吧?”
赵昆仑对于宋凌霜能掌握到自己集团的账目清单,并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这种事情,直接去银行费一些功夫,就能够搞到手。
“赵董事长说得不错,所以我才穿便服来找你,而不是穿的工作服,这也是不想为你们集团造成任何名誉上的损失,对吧?”
宋凌霜依旧是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侃侃而谈。
聊了这么久,虽然都没聊到正题上,但赵昆仑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他觉得现在警方还没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自己与那个团伙有关系,要不然宋凌霜的语气也不会这般温柔,而且言辞之间只是抓住那些细枝末节进行旁敲侧击而已。
他笑了笑,道:“宋警官,你此次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对账那么简单吧?如果想要对账的话,我可以让人带你去我们的会计部门。”
“当然不是,赵董事长,我只是想问问,最近几年,你们集团的账目上出现过好几次大额的融资金额。而我发现,这些融资好像都是以你个人的名义,这...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个人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宋凌霜目光灼灼的看向赵昆仑。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太年轻了。
在她看来,自己这是和赵昆仑进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可在赵昆仑看来,交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谈的话,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在面对宋凌霜的询问时,他只是淡然一笑,面对宋凌霜的目光,他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怎么?赵董事长,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宋凌霜见赵昆仑只是笑而不语,挽了挽耳发后,继续问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宋警官,你能查到我们集团的资金流动报表,难道还查不到我那些融资金额的来历?”
赵昆仑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当初他将钱融资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有相关部门前来巡查,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那些钱,有一部分是我变卖了我父辈的一些收藏,是通过合法的拍卖会进行变卖的。还有一些,是我去国外赌场赢的,都是合法的赌场。当然了,还有一些是我的个人资产,宋警官,我好歹也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不会这么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吧?”
宋凌霜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赵昆仑所说的这些,都是很普遍的冼钱方式,普遍得都烂大街了。
但如果处理得好,也不会露出任何的马脚。
她笑了一声,道:“看样子赵董事长的运气每次都很好喽,真可谓是赌运鸿昌,每次出国都能赢钱,要不赵董事长教教我呗,也让我沾一点儿好运气。”
赵昆仑笑着罢了罢手:“哎,什么赌运鸿昌,宋警官,你是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的时候。人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我也有输的时候,我只是有时候心血来潮,玩一两把而已。”
宋凌霜早就知道赵昆仑会找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不过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昆仑,想要通过微表情查看赵昆仑所说的是否是实话。
但奈何,她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赵昆仑真是一只千年老狐狸,脸上的任何表情都掩饰得恰到好处,似乎那些话,都是他在心中酝酿已久的台词。
不过赵昆仑表现得越是从容淡定,宋凌霜就越是觉得蹊跷。
按理说,无论是内心再怎么强大的一个人,在遭受到诬陷的时候,都会出现那么一瞬间的慌乱。
可她发现,赵昆仑的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还有几分得意与小窃喜。
不过她见在赵昆仑的嘴里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好祭出了自己的大招,从挎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递到赵昆仑面前:“赵董事长,你认识这三个人吗?”
照片中的三人正是制造烟酒的团伙头目,为首的那个叫李飞。
当初他们三个在卖完货的时候,前来找过赵昆仑一次,正好被赵氏集团办公大厦外面路口的监控探头给拍到了。
果不其然,当赵昆仑看见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双眼中还是有几分诧异和惊骇一闪而过。
宋凌霜系统的学习过如何去捕捉别人的微表情,在捕捉到赵昆仑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时,她已经断定赵昆仑肯定认识这三人。
接下来,她倒要看看赵昆仑会如何去狡辩。
可赵昆仑依旧是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将照片放回到茶几上,抬头看向宋凌霜:“宋警官,这三人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该不会是与私自制造烟酒有关吧?你抓到他没有?他们可是讹诈了我不少钱!”
“什么?讹诈你?”
宋凌霜皱起眉头看向赵昆仑。
原本她还以为赵昆仑会极力否认与这三人的关系,却没想到,赵昆仑居然大方的承认了。
提及此事,赵昆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半个月前吧,我有急事开车出门,好巧不巧,就撞到了这个叫李飞的母亲。当时是我的全责,李飞嚷嚷着要告我,让我坐牢。我担心这件事情会给集团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就打算私了。”
“刚开始他们开价二十万,我想着二十万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能平息此事就尽量平息。”
“可后来,李飞可能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三番四次的来讹诈我,前前后后讹诈了我近五十万。”
“而最近我才知道,李飞的母亲压根就没有住院,准确的说,当时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说到此处,他满脸悔恨道:“宋警官,既然你们已经抓到他了,那就顺便把我的案子给办一下吧,我可不能白吃这个哑巴亏。”
宋凌霜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啊?”
“当时?”
赵昆仑解释道:“刚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那时候有急事,而且我也担心会给我们集团带来负面影响。你也知道的,我们生意人最害怕的就是遇见这类麻烦事。一旦刊登上了报纸,那些仇富心态的人可不管你是对是错,这也会影响到我们集团的股价...”
就在这时,赵昆仑的秘书推门走了进来:“董事长,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是否暂停会议呢?”
赵昆仑赞许的看了一眼秘书,然后转头看向宋凌霜:“宋警官,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赵董事长有事要忙,我就不叨扰了,只是以后如果你遇见这三人,请务必尽快与我们警方取得联系。”
宋凌霜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后,便在秘书的陪护下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宋凌霜离去的背影,赵昆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看样子自己这些日子是杞人忧天了,警方虽然怀疑他,但肯定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有这么一丁点儿的线索而已。
“李飞,你们这个定时炸弹究竟有没有离开青阳市?”
赵昆仑心中也是一阵惋惜。
想当初如果自己能够直接将李飞等一干团伙给灭了口,自己何必战战兢兢?
就算警方查到了他的头上,也绝对没有任何的证据。
只可惜现在李飞逃了...
从赵氏集团出来后,宋凌霜眉宇间的凝重更深了几分。
这次的盘问,赵昆仑的言辞可谓是密不透风,完全没有给宋凌霜提供任何的证据以及线索。
不过恰恰是这样的天衣无缝,让宋凌霜更加坚定了赵昆仑肯定是制造烟酒的幕后主谋。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和线索,但她的直觉是这样告诉她的。
而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李飞等人。
可如今,她们部门和交警部门联合,却始终没能找到李飞等人。
这让她不仅猜测,赵昆仑如此有恃无恐,难不成是因为李飞等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按照赵昆仑的权势和能量而言,想要让几个人悄悄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完全是很有可能。
“李飞,你们究竟在哪儿啊?死了的话,给我托个梦也好啊!”
宋凌霜心中无奈,只好驱车离开。
此刻,李飞等人在离开赵昆仑的别墅后,化整为零,打算离开青阳市,各奔东西。
可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现在根本就出不了城。
因为他们发现各大路口都有警察驻守,盘查来往车辆和行人,这让原本就是一群惊弓之鸟的众人觉得警方肯定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所以他们只能暂时聚集在一起,思考对策。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过得可是极惨,既不能住旅店,更不可能离开青阳市,还要面对赵昆仑派人围剿,所以他们也只能找桥洞、烂楼藏身,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如果他们被警察抓到,肯定会牢底坐穿。
但如果被赵昆仑抓到,他们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