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面对罗莎莎的赔罪,沈东有些心软了。
虽说他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不过他觉得,如果就这样放过罗槟和江一正,未免太便宜了。
所以他思索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时,在湖心亭的拱形入园口,一大波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这群人与刚刚那十名保镖相比,气势上就截然不同。
那十名保镖是十分纯粹的气势,而现在冲进来的这群人,浑身充满了戾气与杀气,宛如一尊尊从地狱中冲出来的恶鬼。
就连石蛮和聂风看见这伙人,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然而,当江一正和罗槟看见这伙人时,宛如是看见了救兵一般,脸上浮现出窃喜之色。
这群人并不多,只有八个。
他们并没有冲进湖心亭,而是在走廊上分两排排开,笔直的站着,犹如一根根散发着死气的寒冰,让周遭本就比较闷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石蛮和聂风第一时间闪身到了沈东的身旁,低声道:“老大,这八个家伙来历不凡,要不要我们去试试他们的深浅?”
沈东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八个人肯定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个个不是上过战场的兵王就是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方才能够拥有如此霸气慑人的气势。
“稍安勿躁!”
沈东给了聂风两人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
虽说这八人的气势不凡,还真的能够唬住一般人,但却吓唬不住沈东。
现在的他揍这八个人,和爷爷打孙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西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在江宏茂的跟随之下出现在了拱形门口,并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湖心亭这边走来。
江宏茂刚刚被沈东一个眼神甩飞进了湖心亭下面的湖水之中,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逃走的,看样子这八个人应该是这家伙搬来的救兵。
此时的江宏茂一改刚刚的畏惧,脸上满是嚣张之色,在跟随着中年男人走到走廊上时,他立即指着沈东对中年男人道:“孙经理,您看,就是那小子刚刚打伤了我父亲,还把我扔到了水里面。我们本来不想麻烦您出手的,所以特意让我们带来的保镖出面想要收拾这个家伙,可是这个家伙带来的两人,功夫十分的厉害,把我们的保镖都给打伤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立即添油加醋道:“我父亲已经再三向他表明,说这里是金帝斯会所,不允许任何人放肆,有什么矛盾,我们可以和他一起去外面解决,以免打扰了金帝斯会所的清净。可是这小子居然大言不惭,说金帝斯会所算什么东西,就算他将金帝斯会所掀一个底朝天,陈先生也不敢放一个屁...”
啪!
刚走到走廊上的孙经理孙福听见这话,转身一巴掌重重的甩在江宏茂的脸上。
江宏茂一脸懵逼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在迎上孙福的怒目时,他身躯一颤,急忙解释道:“孙经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家伙说的,我只是复述而已。”
孙福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不过他可并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重重的哼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后,再度转身朝着湖心亭走去。
挨了石蛮一巴掌的江一正,心中早就已经憋着火,如果不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又不是对方的对手,他早就冲上前狠狠地撕下对方的一块肉来了。
现在眼看着救命到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复仇的兴奋,急忙冲上前去与孙福攀谈起来:“孙经理,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金帝斯会所带来麻烦。只是那小子实在是太不长眼了,我想约他去外面谈,还再三向他表明,这里是金帝斯会所,是陈先生的地盘,不能滋扰陈先生的清净。”
在说着话的同时,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道:“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让他的手下给了我一巴掌,你看看。他这不是在打我,而是在打金帝斯会所,是在打陈先生的脸...”
看着江一正脸上的淤青,孙福的脸色更显阴沉。
罗槟见这件事情居然惊动了孙福这尊大神,刚想要上前去攀交情时,却被罗莎莎一把给拦了下来。
“爸,别冲动,先冷静一下。”
罗莎莎何等精明,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父亲是想要让孙福出手解决沈东。
可她却知道沈东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沈东敢直接找到金帝斯会所来打人,这说明沈东绝对是有着足够的底气。
所以现在最好的态度就是观望,不做任何的表态。
如果孙福真的将沈东给收拾了,那皆大欢喜,到时候她罗家再备上厚礼前来答谢孙福即可。
可如果连孙福都不能收拾沈东,最后反倒被沈东给收拾了,那到时候他们罗家将再无后路可言。
罗槟本想要借此机会攀附上孙福,可在自己女儿的提议之下,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不仅没有再打算迎上前去,反而还主动往后退了几步,作壁上观。
这时,自以为自己已经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孙福,双手背负于身后,冷笑着向沈东走来:“小子,金帝斯会所在江州建立快六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这里闹事的人。说说吧,你想要怎么死。”
江一正立即窜了出来:“孙经理,这厮太过于狂妄,如果不狠狠的教训教训他,很难维护金帝斯会所的名誉和声望,我建议直接将他的四肢打断,然后慢慢折磨。”
孙福面色一沉,扭头瞪着江一正:“我如何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
江一正如同一只挨了主人一脚的哑巴狗,耷拉着脑袋,不敢再乱说话。
孙福扭头再度冷冷的看向沈东,道:“我不管你和江董之间是什么恩怨,但在金帝斯会所闹事,这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
在说完后,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对着身后那八人道:“把这三人给我压下去关押起来,等我处理完今天的事情,明天再慢慢收拾他们。”
江一正虽然刚刚被孙福骂了一通,但心中却是高兴的,忍不住嘚瑟了起来,一脸挑衅的瞪着沈东,心中念叨着,你不是功夫很牛吗?你不是要找老子麻烦吗?这一次你如果能全身而退,老子倒立拉稀给你看。
就在八人朝着沈东气势汹汹走去之时,聂风和石蛮两人第一时间挡在沈东的面前,同时两人也握紧了拳头。
孙福见这阵仗,眉头一挑,哂笑道:“你们还想要反抗?哼!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石化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原本他以为沈东三人肯定是在虚张声势,绝对不敢对金帝斯会所的保安动手,而且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这边八个人也绝对有能力制服住沈东三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沈东带来的两名保镖,居然真的敢动手。
更神奇的是,看着威武不凡的八名金帝斯会所的保镖,在那两人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只是一两个呼吸之间,八名保镖已经败下阵来,毫无反抗能力。
不仅是孙福,就连江一正父子和罗槟父女两看见这一幕,也彻底傻眼了。
他们还以为金帝斯会所的保镖肯定与众不同,有着超凡的实力能够直接碾压沈东三人。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你...你...”
孙福哆嗦着手指着沈东。
他身为金帝斯会所的总经理,陈先生不在的时候,金帝斯会所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整个江州,无论他到了哪儿,无论是官是商还是黑,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被打脸的感觉。
石蛮可不会顾忌对方的身份,正想要给孙福一拳,却被沈东出言制止了下来。
孙福心有余悸的瞪着石蛮,厉声喝道:“臭小子,你们难道不怕死吗?这里可是陈先生的地盘,而且陈先生现在就在金帝斯会所的门口迎接一位贵客,如果你们打扰了这位贵客,你们一定会死无全尸的。”
他虽然叫得很厉害,但言语中已经很明显的流露出畏惧之色。
老话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就是担心这三人是不要命的,他身为金帝斯会所的总经理,位高权重,万人敬仰,可不想被眼前这三条贱命拉上当垫背的。
而现在的他除了威胁之外,已经拿不出任何的招式来对付沈东了。
因为现在金帝斯会所正准备迎接一名贵客,就连会所的幕后老板陈先生也赶了过来。
所以当孙福得知有人在会所里面闹事后,吓了一大跳,生怕让陈先生这位老板觉得他没有能力管理好会所,所以他立即带着八名金帝斯会所里最强的保安前来,想要速战速决。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却无力再应付,只能搬出陈先生以及那位贵客来作为威胁。
然而下一刻,沈东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在外面迎接的那位贵客,就是我呢?”
“你?你开什么玩笑,陈先生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去迎接你?”
站在一旁的江宏茂阴阳怪气的叫嚣起来。
他看向沈东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
因为他觉得,沈东敢在金帝斯会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沈东能够活着逃离这里,日后也必然会遭受到金帝斯会所无穷无尽的追杀。
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时候,拱形门外面传来了哗啦啦的脚步声。
当众人循声望去时,发现在一名三十岁出头,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二十多名会所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以及一些管理层。
“陈先生!”
孙福看见那名青年男子时,心头顿时一紧。
毕竟现场这件事情的性质可是特别的大,如果被陈先生得知的话,肯定会怪罪他管理不善,说不一定明天他就不用来上班了,从此告别手握重权、万人尊敬的日子。
陈先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后,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而是在脸上堆起笑脸朝着沈东走来,直接给沈东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激动万分道:“沈东,我们算起来,快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如果不是从你父亲那里看过你的照片,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沈东轻笑了一声,点头道:“对,满打满算,快十九年了,我是八岁的时候离开的家。”
这位陈先生,沈东认识,叫陈萧然,是上京八大家族之一陈家人,同时也是沈东儿时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这也难怪这金帝斯会所敢这么牛气,这幕后老板可是陈萧然,谁敢不给他三分薄面?
两位儿时的玩友寒暄了两句之后,指着现场的情况扭头对孙福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
此时,不仅是孙福,江一正他们已经彻底傻眼了。
沈东居然和陈萧然认识,而且居然还是让陈萧然亲自去迎接的大人物。
在场几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反倒是罗莎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也在庆幸自己刚刚拦住了父亲,这才没让他们罗家和沈东之间的关系破灭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站在角落里的罗槟,此时整个身体已经忍不住打颤起来,同时将带有几分希望色彩的目光打在罗莎莎的身上。
在他看来,陈萧然随便打一个喷嚏,这江州都要抖三抖。
如果说陈萧然想要针对他们罗家,只需要一句话的事情,整个罗家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现在,沈东可是连陈萧然都要去巴结客套的超级大佬,人家故意一个眼神,他们罗家就足以死上千百次。
他不敢去质疑沈东的背景和实力。
因为在他看来,到了陈萧然这种境界的人,最注重的肯定是利益和身份对等。
哪怕是儿时玩得再好的玩伴,长大后,双方身份不对等,彼此之间肯定没有了那种亲密感。
人就是这种现实的物种,而这种现实也是相通的。
并且刚刚他已经听见,陈萧然和沈东已经快十九年没有见过面了,沈东依旧能让陈萧然直接从外地赶回来,这足以说明沈东的地位和身份绝对不亚于陈萧然。
想到此处,罗槟看向身体抖如筛糠的江一正,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