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华依然笑着,只是眸中染着一层愉悦,声音低沉撩人:“被蜜蜂蛰了。”
众人:“……”
朝堂之上,怎么还有毒虫和蜜蜂这种东西?简直荒谬!
皇帝轻声咳了两声,示意容昭华不要再开玩笑了。
容景熙抬头见皇帝竟不恼怒,转而看着容昭华那轻松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这是朝堂,凭什么任由他们胡来!他到现在都不能明白,父皇对摄政王为何如此纵容!
待稳住了温和的神色,俊朗的容颜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皇叔,朝堂之上,这些都是小事。如今,还是证明皇弟的清白要紧。”
容望轩有了云倾岫和容昭华两人在身旁护着,底气一下子足了许多,迎着容景熙的目光丝毫不慌张:“皇兄,方才的解释您已听到了,我本就是清白的。”
“本就是?”容景熙伪装温和的面容之上染上些许阴狠,“你母亲也去了好一段日子,你为何偏偏在昨晚醉酒偷偷出宫?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容望轩看了眼柳丞相,那个按血缘关系是他舅父的人,如今丝毫不疼惜得帮着外人想置他于死地,内心还是止不住发寒。
“皇兄此言差矣。我打小就没习武,这点宫里所有人皆可作证,灭门之案与我更是扯不上干系。就算真是我暗中安排人手,我又何必冒着危险出宫,坐等结果岂不更为合适?不过,我有些疑惑,为何守卫没拦着,反而任由我走出宫门呢?难不成皇兄你提前打了招呼?”
此番,容望轩回得极快,甚至把疑点悉数推回到容景熙身上。这番说辞是云倾岫昨晚推测各种问题给出的解法,他一一背下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心底不由得对云倾岫的崇拜之意更深了些。
皇帝的脸色愈发深沉起来。皇宫的守卫确实一向森严,这些年他忌惮丞相府,故而柳贵妃虽有盛宠之名,但她与容望轩根本没有实权。
他们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搞不出名堂来。而太子不一样,他早已出宫建府邸,拥有自己的追随者。怕是这皇宫里,有不少太子的人。
若真是太子自己东窗事发,正巧容望轩醉了酒,趁机将其引出宫去……
想到此,皇帝眸光愈发黯然,而眼底却有些许微光,似夜幕之中隐藏在层云后的点点繁星。
但其实,真相却是惊鸿昨晚悄悄迷晕了宫门口的守卫,运着轻功将容望轩带回侯府的。
皇帝想到的,容景熙又怎会想不到,他内心慌乱,已有些许失态:“皇弟,你怎么如此诬陷于我!”
容望轩已经将云倾岫给他的各种答案在心中倒背如流,神情不由自主仿着云倾岫那宠辱不惊的模样:“来而不往非礼也,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皇兄要将过错归到我身上,我不过是自保罢了。”
“你!”月白色长袍飘摇如仙,却也减不去容景熙嘴脸的丑恶。他颤抖着手臂指着容望轩,似乎因巨大的苦楚气得不行。
龙椅之上,皇帝左手中盘着串珠,右手随意搭在龙头把手之上,沉声道:“太子,注意你的言行。”
动不动便拿手指人,被人说几句就气急败坏无法回击,看来,这储君的人选,有必要再考虑一下了。
容景熙心中不安更甚,竟是眼中带着晶莹的泪花:“父皇,儿臣只是心寒皇弟他如此不顾念手足之情。”
云倾岫着实看不惯容景熙这般惺惺作态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太子殿下,这原本就是有人揭发了您的罪行,与十皇子何干?难不成非要他将不属于自己的罪名承认了,才算对得起手足之情吗!”
容景熙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但碍于自己的身份,终究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心中简直憋得烦躁不堪。
于是他恭谨地行礼:“还望父皇明鉴,还儿臣清白。”
皇已经帝失望至极:“明鉴?太子,你如今的做派当真有失于储君的身份。即日起,到查实情况之前,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得踏出太子府一步!”
这不就是软禁吗!容景熙低垂的容颜上森寒可怖,阴沉得仿若倾盆暴雨来临之前的压抑。宽大的月白袖袍遮住狰狞的神情,声音依旧温和:“儿臣,遵命。”
紧接着,皇帝继续道:“容望轩,在你的嫌疑完全排除之前,也不得踏出寝屋一步,朕会命令专人对你严加看管,可有异议?”
容望轩神色有几分舒畅。这都是云倾岫的计策,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皇帝一定会将二人软禁,只有要帝插手,就能确保容望轩的安全。
“儿臣谨遵父皇令。”
看着容望轩一直冷静沉着的模样,皇帝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又道:“摄政王,暗中军队便由你来查,找到据点后留几个活口,其余格杀勿论!粮草武器悉数上交!”
“是。”容昭华漫不经心地应着,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云倾岫的侧颜,似乎能透过她表面的易容,捕捉到那朱颜国色。
云倾岫被身边人那缱绻而炽热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终是在一声“退朝”之后,仓皇逃离大殿,步子极快地出了宫门。
出宫走了没几步,她猛地停下,转身。
语气之间流转着恼怒,但微微酡红的双颊却平白多了几分娇俏:“你有完没完?昨晚之事还没被教训够是么?方才在朝堂之上,你……”
她一双如杯中清泓般明澈澄净的美眸中倒映着男子俊美无俦的容颜,与那须臾之间一把扣住她下颌的手。
容昭华剑眉微蹙,在她下颌之上轻轻找寻着易容的痕迹。自从被坊主骗了之后,他就请了不少江湖上奇人异士讲述易容术,学了不少东西。
不过,她这严丝合缝的,怎么跟真的一样?
两人的脸如今相距不过两寸,呼吸的声音环绕在四周,那温热似乎能将周围的东西都点燃了。
云倾岫感受到那手在她脸周围胡乱摸索着,理智瞬间归位,登时眸光冰寒至极。她怒不可遏,伸手扼住他的脖颈:“卑鄙无耻的下三滥,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