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没有人为孙淼站出来说一句话。因为她的做法早已打破了原则底线,不配得到任何宽容与谅解。
孙淼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伸出食指扫过在场所有人:“你们等着!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师父?”云倾岫冷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会替你出头?”
沈知舟依旧是一身墨蓝色华服,只是他搀扶着一位身子骨看着有些瘦弱的白发老者。
“谷主?”一众弟子看到谷主那憔悴的模样皆是有些惊诧,本以为闭关出来之后会更加精神矍铄,如今却与所想的模样相差甚远。
云倾岫看到师父已经被沈知舟救出来,方才彻底放心,走近了喊了句:“小老头儿。”
谷主有些颓靡的目光立刻闪过一抹愠怒,他一把推开沈知舟,瞪着眼道:“没大没小!叫师父!”
“师父。”谷主没等到自己的宝贝徒弟的声音,却等来了一道醇冽的男声。
谷主:“???”
“我只有一个徒儿,你哪儿来的?”
容昭华搂着云倾岫那不盈一握的腰道:“我是她夫君。”
谷主眸光一亮:“哎哟,徒女婿啊!倾倾,没想到你这么些年居然拐回来个这么俊的夫君,为师很是欣慰。”
云倾岫瞪了容昭华一眼道:“小老头儿,别听他瞎说!”
“我懂,我懂。”谷主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也不计较云倾岫的称呼问题,身子骨似乎也大好了,拉着容昭华问东问西。
孙淼见那般容貌冠绝天下的男子亦摆到在云倾岫的石榴裙下,表情之上的怒火早已不加掩饰。
然而正在此温情时刻,一道怒喝声蓦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这片安宁:“云倾岫,你反了天了!你不过是谷主的弟子,怎敢将大长老堂而皇之地抓走!”
只见二长老大步流星从身后冲过来,怒不可遏。
云倾岫居然敢命人进大长老的院落当着他的面将人抓走,甚至恫吓他,当真是不把规矩放在眼中!
但当走近了看到谷主和沈知舟的那一刻,二长老登时愣在当场。
不过他旋即冷静下来。虽说他与大长老一同将谷主抓去审问谷主令的下落,但不似大长老直接让大弟子孙淼去问,他派的弟子大多是外门的,无人认识。
故而谷主应当是不知道他也参与其中,便面露喜色:“谷主,您闭关结束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倒是没什么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再把老头子我抓回去问谷主令的下落?!”
此话一出,一众弟子皆露出震惊的神色。难道,谷主的闭关另有隐情?
谷主挣脱了沈知舟的搀扶,走到场地的高台之上。
云倾岫怕他刚从巨大的精神折磨中恢复,身子依旧空虚,便将一把太师椅搬上去扶他坐下。
他欣慰地看了宝贝徒弟一眼道:“倾倾啊,去将灵医谷上下所有人召集过来,再把大长老带到这里,今日我就要彻底清理门户!”
云倾岫微微颌首,命惊鸿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大长老拖至谷主身前跪着,当着灵医谷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公开羞辱惩处。
待到所有人集合完毕,云倾岫款步走至二长老身边,冷峭的眸子带着几分傲:“二长老,您也请。”
二长老见他们所有人皆已被连根拔起,终究敌不过大势所趋。
没有让他像大长老一般跪着,便已经是给他留了一丝面子,若再不顺从,便是不识抬举了。
谷主清了清嗓子,缓缓出声道:“我开创灵医谷,是为了让所有渴望救死扶伤之人皆能有所收获,完成愿望,亦是想找人将我的一身绝学传承下去。
入谷之时,你们每个人都得到一枚令牌。
上面刻着‘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八个字,这也是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篆刻在心中的一句话。
我提倡节俭,严苛要求所有人不得打着灵医谷的旗号收重金为人看诊,而是尽可能免费帮人医治。
这是因为,一个医者门派的名声是靠众人称赞来维持,而非成为百姓口中一提及便无法企及的存在。
奢靡之风一旦盛行,便一发不可收拾。你们将沉醉于纸醉金迷而忘却本心,热衷于消耗灵医谷的名声而非光耀门楣。
若助长这等气焰,灵医谷终将没落。
但我不曾想到,这竟会成为大长老与二长老合谋要夺取我谷主之位的理由。
若非我徒儿与荣誉长老察觉到异常,灵医谷迟早会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咳咳......”
说及此,谷主情绪一时间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大病还未痊愈的身子一时间支撑不住强烈的心情波动。
云倾岫当即蹲下,为他施针,声线平稳,却多了几分柔:“小老头儿,你悠着点。”
谷主花白的胡子一挑一挑,用抗议的眼神看着那“不孝徒”。
他多次尝试开口,却还是止不住咳嗽,便示意云倾岫代他说下去。
她臻首轻点,向前走了几步,那冷傲的眸光在青衣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寒凉。
修长的身姿窈窕纤细:“大长老与二长老联手将我师父悄悄抓走,对外谎称师父闭关,实则对他动用刺激精神的药物意图逼出谷主令的下落。
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师父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将谷主令送给了我。”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心下一惊。
跪着的大长老亦是猛地抬头,那错愕的神色似乎怎么也不相信。他心心念念之物,竟被早早赠给一个小姑娘?
云倾岫将备好的谷主令拿出,伸手举在众人眼前:“但为何没有公开此事,皆是我的原因。
我的身份,乃是忠义侯府的大小姐,住于京都,平日无法顾及灵医谷的方方面面。
我知晓,师父他上了年纪,而我身为他唯一的关门弟子,理应接手事务,减轻他的负担。
但是我不孝,留他老人家于花甲之年还在撑着灵医谷。”
此刻,谷主低垂着浑浊的双眸,眼眶竟是有些发红,心底深深被触动。
云倾岫原本舒缓中透露的颤抖的语气却是陡然一凛,那双锐利得能将人千刀万剐的双目死死盯着大长老。
“可我本以为三位长老能够帮助师父,却不想其中两位皆存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