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破旧的屋子前杂草丛生,似乎很多年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石阶上生了碧色的青苔,稍有不慎就会滑脚。
前头尹嬷嬷才提醒了她们“小心脚下”,话音方落,只听哎呦一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行的宫人连忙提着灯笼照了过去,这一屁股墩坐在了石阶上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尉迟夫人。
“快,传御医来给尉迟夫人看看。”
尹嬷嬷吩咐了一声,什么关切的话也没有。
太后更是看都没往她那处看一眼,只是站在破旧的屋子前,用帕子捂着口鼻,蹙眉道,“哀家就不进去了,你们哪一位若是想看,大可进去。”
尹嬷嬷上前,将门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冷清的月光透了进来,依稀可见这屋里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长板凳拼凑出来的床。
一眼便可望尽,根本不需要进去。
一众内眷尴尬地说笑了起来,“那策护卫瞧着身长玉立,竟是睡在这样的地方,若是我那犬子,早就哭闹了起来。”
“原是不理解公主到底瞧上了他什么,原是能吃苦啊。”
仅是这一份,旁的男子就难以与之相比。
这策宸凨今日得了公主推荐,居然被皇帝封为将军。
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有了公主的扶持,往后这策宸凨恐怕不只是个将军而已。
这些夫人哪里是奉承策宸凨,分明是变着法的讨好皇室罢了。
晚风带着清淡的花香,卷着几片枯叶进了屋内。
太后瞥了眼尹嬷嬷,尹嬷嬷随即吩咐宫人将门关上。
一群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一条丝带从屋内的梁上落了下来,轻轻飘飘的,落在了那半截未点的蜡烛上。
虞晚舟双手缠绕在少年的脖颈处,只觉身子一轻,有风过耳,等回过神时,她已是站在地上。
知道自己安全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开手。
如此良机,错失了,就可惜了。
策宸凨拉了拉她的肩膀,她不仅不松开,反而缠绕在他脖颈处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他有些无奈,垂眸沉思了几息,冷不丁地道,“公主见惯了大场面,还会怕吗?”
虞晚舟身子僵了僵,不甘心地将他放开。
“哪里是我怕。”
少年徐徐的轻笑出声,“公主不怕?”
似乎为了佐证他的不相信,策宸凨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面前的小姑娘俯下了身。
他温热的呼吸全数喷洒在了虞晚舟精致的下颚上,少女不得不身子往后仰了几寸。
“本公主见你怕,所以才抱紧了你,想想安慰你来着。”
策宸凨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喉咙滚动,溢出了笑,“我怕?”
“你若不是怕,你适才心跳那么快做什么?”
适才软香在怀,他若是没点反应,公主才应当反思吧?
策宸凨敛住眉眼,直起了身子,别过脸去。
虞晚舟却是没有就此放过他,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下巴上,睁大了眼睛晃着脑袋,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的来回打量着他。
不知为何,他要屏着呼吸,他应当是要后退,同公主拉开距离的,却不想好似被点了穴,怎么也挪动不了身子。
“你既不是怕,难不成”
少女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下巴,眯眼沉思。
一息之后,她缓缓地道,“你同我在一起,紧张了?”
心事被戳中,策宸凨后退退了几步,冷峻的脸庞线条紧绷的离开。
他惯来不喜欢也不习惯被人当面揭穿。
这种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明日我会让王御医到你殿内给你号脉。”
“为何?”虞晚舟微微一愣,觉得莫名其妙。
策宸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点了几下,“公主得看看脑子。”
“”虞晚舟有些不高兴了。
他在暗讽自己痴心妄想?
策宸凨长得俊美,薄唇桃花眼,颀长挺拔,若不是被他这罪臣之子的身份耽误了,他可以说是皇城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
可惜了,好好的美男子,长了一张能气死人的嘴。
在她生闷气的时候,策宸凨从梁顶上拉下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
他随手扔在了地上,力道瞧着不重,可还是震得尘土飞扬。
“公主想如何处置这两人?”
躺在地上的是尉迟浩和苏禾霓,这两眼下昏迷了过去,没有知觉。
若是没有猜错,苏禾霓的计划应当是想让昏迷不醒的公主和尉迟浩衣衫不整的在此被发现。
皆时,在一众官家内眷的面前,太后便是再不愿意,也得让皇帝下旨,让公主下嫁于尉迟家。
所以那位尉迟夫人才会如此积极,咬着她不放。
至于为何是策宸凨的屋子,宫内只有他这一处,四下无人,不管想要做什么,只要避开策宸凨便成。
况且谁能想到,策宸凨在宫里头巡逻,有人会瞧上他这间破屋子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虞晚舟向来警惕,今日席面上的吃食她刻意让玉锦去换过。
至于原本属于她的那份入了谁的口
她垂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苏禾霓,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交由你全权处置了。”
她相信策宸凨不会让她失望的。
出了北殿,她走了个捷径,绕到了她母后的寝殿,再回了自己的寝宫。
一路上偶尔遇到了宫人,她便眼眸微阖,按着太阳穴,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醉酒了。
这边太后带着那些管家内眷在北殿绕圈子,那方虞晚舟已经回了寝宫趴在床榻上睡着了。
一个宫人匆匆跑来,对着太后高声禀告道,“太后,找到公主了。”
那尉迟夫人正纳闷,为何眼下状况同她儿子尉迟浩交代的不同,转头就听见了宫人地禀报。
“公主在哪?”
她急急地问道,现下不见公主,也不见她儿子,也不知道尉迟浩是不是遇上了危险。
尉迟夫人心中着急,抢先一步,在太后之前问出了口。
太后睨了她一眼,脸色略沉。
她慌乱中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都在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地朝她看了过去。
尉迟夫人连忙解释道,“太后明鉴,犬子心悦公主并非是秘密,我只是在为犬子担心公主。”
瞧着模样,倒的确像是一个不错的婆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公主的心思都不在尉迟浩的身上,她倒是如此重视起在她眼里的未来儿媳。
她的问话,宫人自是不会回答,直到太后的视线从尉迟夫人身上移开,落在了那宫人身上,挑着眉下命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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