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裴澍跟着流觞往沈佳禾的大殿走去,他手心里去全是汗水,忍不住嘲笑自己不知为何会紧张成这样,若是沈佳禾承认了自己又该如何,是真的要如湘仪郡主所说找沈佳禾报仇吗?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流觞已经带着裴澍到了沈佳禾的大殿,他收起脸上的情绪,朝着沈佳禾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微臣这次过来是有要事要问一问皇后娘娘。”
裴澍已经许久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若不是她偶尔还能从裴源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怕是自己都要把他忘了,有什么事不去问裴源而要来问她的?
沈佳禾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就康王一个人过来,皇上没说要一起过来?”
流觞在一旁代为答道“皇上和施将军去了军营,因为裁军一事的好多细节还需要去那边敲定,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沈佳禾点了点头,扶着白英往外面走“康王有什么事要问本宫,不如我们去外面谈吧。”
沈佳禾将裴澍带到了外面的亭子里去,白英上了茶之后和流觞一起站在了沈佳禾的身后,裴澍看着两人没打算离开的样子,知道这还是防着自己呢。
不过这些事也不怕被两个下人知道,裴澍想了想没有绕弯子的必要便直接开口道“今早湘仪郡主到了我康王府上,跟本王说了些事情。”
沈佳禾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心里已经有所猜想“容贵妃送信过来,说是湘仪郡主在行宫里消失,本宫正要禀告皇上,没想到她去了你的府邸。”
“皇后娘娘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裴澍盯着沈佳禾,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沈佳禾摇了摇头“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私自逃出行宫都免不了受罚的,康王是想要给她求情?”
裴澍满脸痛苦的看着沈佳禾,不想再这样绕圈子了“她告诉我皇后娘娘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随后将湘仪郡主的话一一道来。
他始终盯着沈佳禾,不知为何看着沈佳禾平静如水的面孔,他心底里竟是稍稍的松了口气。
果然猜的不错,饶是一早就猜到了,沈佳禾心里还是很生气的,她对湘仪郡主果然是太仁慈了,才让她还有机会和闲心来京城造谣。
不过她将怒火很好的掩藏下去,神色淡淡的看着裴澍“看来康王信了湘仪郡主的造谣。”
说完也不等裴澍的回答,又吩咐白英道“去书房的格子里将容贵妃早前给皇上的信拿过来,给康王好好看看,孰是孰非相信康王自有评断。”
白英去取信的间隙,裴澍低着头道“我没有认定就是皇后,所以才想要进宫当面跟皇后问清楚。”
沈佳禾喝了口茶,才回道“可你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相信的不是吗?父母双亡这样的大事情,康王因为太过伤心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本宫可以理解。”
裴澍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至于白英去取得的信又是什么东西,他已经不再关心了。
可等到信送过来的时候,裴澍看着那上面的一笔一划,只觉得眼前全是金星闪耀,他虽不认识容贵妃的字迹,可却是认得随信一起送过来的母后的认罪书,上面母后的笔记和信物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这就是真相,比湘仪郡主说出来的还要残忍的真相,他的母后想要陷害别人,结果却害死了自己的父皇,最后又接受不了自己的错误而服毒自杀了。
裴澍很想大哭一场,为父母,也为了他自己,可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康王府,他也不想让沈佳禾看低了去。
想到沈佳禾,裴澍又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幸好他进宫来问了问,才没闹出事端来,不然就更让沈佳禾和裴源瞧不起了。
裴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半晌后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遭人利用,本宫不怪你,但是湘仪郡主到底是怀着何种目的这样跟你造谣,康王还要好好问一问才好。”沈佳禾知道他心里难过,有些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不过想了想还是替裴源说了两句好话“皇上担心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这才瞒着没有告诉你,另外你的父母亲虽说没有葬入皇陵,但是也是行宫附近的一处风水宝地,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凌王,这件事是皇上安排凌王亲自去办的。”
“微臣相信!”裴澍跪下给沈佳禾重重的磕了个头。
“有时间就去祭拜一下吧,”沈佳禾叹了口气,“白英,送客。”
说完沈佳禾便扶着桌子起身,可她原先靠桌子太近,这会忘了将椅子往后撤,肚子便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
沈佳禾往后一仰,所幸被白英扶住了身子,她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顺着大腿而下,当即抓着白英的手道“白英……我……我有些不对劲。”
话音一落肚子便一阵阵的抽疼,沈佳禾咬着呀吩咐道“我这是快生了,快去找稳婆和御医!”
裴澍本是要离开的,这会遇见这样的事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他看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流觞,吼道“还不快去军营通知皇上回来!”
随后又推了一把白英“去找稳婆,御医那边本王派人通知!”
白英匆匆离开之后,裴澍喊了一声在亭子外面巡逻的侍卫,沉声吩咐道“快去传唤御医,就说皇后娘娘要生了。”
吩咐完之后也顾不上彼此之间的身份,伸手搂过扶着桌子的沈佳禾,喊了一声“得罪了!”随后便将人打横抱起,往寝殿里走去。
沈佳禾额头全是汗,她疼的只能咬紧牙齿,也顾不上这会裴澍抱着自己合不合礼数,只想赶快将孩子给平安生下来。
将沈佳禾小心放在床上,裴澍又吩咐屋里的小宫女“快去打热水进来,给你们皇后娘娘擦一擦。”
沈佳禾看着屋子里的宫女来来回回的忙碌,肚子上还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疼,她意识还是清醒的,知道床前站着指挥的是裴澍,便只咬紧牙关,双手攥紧被褥,一声也不哭喊出来。
稳婆这会还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补觉,听完白英的话之后也是十分惊讶“这还不到日子,怎么就突然要生了呢!”
白英心里又慌又急,哪里还会回答这些,只催促道“孩子要出来难不成还选什么日子,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皇后娘娘要紧。”
稳婆哎哎的应了两声,忙收拾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所幸这些都是一早就备好的,拿了就能走。
这个时候贞贞还在自己的屋子里倒腾,虽说她换了衣服,可难免这张脸还会让人给认出来,于是她用一些眉笔和胭脂水粉,将自己的脸画了画,不熟悉的人不仔细看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她可是被软禁在了九鸾宫,想要出去还得找人帮忙,贞贞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收拾,偷偷去了九鸾宫里的小厨房。
厨房里有个小太监,是专门在小厨房和御膳房里两头跑的,他对贞贞一早就有意,不过贞贞平日里基本上是不太搭理他的,现在有了麻烦,这样的条件不用白不用。
小太监见她这个点过来也是有些惊讶,结结巴巴的问道“贞贞……姑娘,有……有事吗?”
贞贞往他袖子里塞了一件首饰,顺便纤指碰了下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听说你要去御膳房,我想跟出去看一看。”
小公公面上一惊,心里一苦,果然不是单纯来找自己的,不过袖子里的东西分量不错,跟着太后的贞贞姑娘,手头上还是有好东西的。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出九鸾宫看一看,你也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多久了,”贞贞拉着那小太监的手可怜兮兮道。
见小太监还是有些犹豫,贞贞又蹭着他的胳膊道“我就出去一小会,跟着你去御膳房的时候,在后花园里逛一逛,等你从御膳房回来的时候,我再跟着你回来,保证不乱走。况且我都画成这个样子了,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前后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小太监看着贞贞,刚进来那会他确实也没有认出来,便红着脸点了点头“我正好要去拿一份牛乳,你就跟着我去吧。”
两人出去九鸾宫异常的顺利,小太监拉着贞贞往御膳房那边走,走到后花园的时候,贞贞挣脱了小太监的手“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
小太监不放心的看着她问道“你千万别走远啊!”
贞贞笑着点了点头,又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把小太监,终于将他给送走了,等看不见人影之后,贞贞嫌恶的拿出帕子使劲的擦了擦手,随手便将帕子给扔在了地上。
转过后花园的时候,贞贞看见白英匆匆从下人的院子里走出来,她忙侧了身子往花丛后面躲了躲,对方脚步匆忙,也没心思去看四周,贞贞便又探出一个头来,看清了跟在白英后面的那几个妇人。
其中两个她是认得的,听说是有名的稳婆,是皇上特意从宫外请进来的,当时进宫的时候,可没少在宫女太监面前趾高气昂的。
看着情况,沈佳禾八成是要生了,贞贞嘴角扯了扯,这件临走之前需要办的大事,岂不是天赐的机会。
两个稳婆后面还跟了不少的丫鬟,全是最近这些日子由两个稳婆训练出来的,为的就是能在皇后娘娘生产的时候不慌不忙的照顾她和出世的小皇子。
这倒是给了贞贞很大的便利,她瞧瞧的尾随上去,一时间队伍里也没人发现什么时候又混进来一个面生的宫女。
为了不让里面太过忙乱,站在内殿的门前,稳婆让身后的宫女们都停了下来,随后只带了白英和两三个年长的大宫女进去。
“剩下的人就在门口负责递热水和要用的东西,另外一会少不得要有东西送出来,门口也要有人接着。”进门之前稳婆是在这样吩咐的。
裴澍看着白英带着稳婆进来的时候,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场合已经不适合他再留在这里了,未等稳婆发话之前,裴澍自发的退了出去,守在了殿外。
贞贞看着裴澍出来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紧,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离开,可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又忍住心里的紧张留了下来。
为了不让裴澍提前发现自己,贞贞开始背对着裴澍和其他人一起忙碌起来,接了太监送过来的泡了毛巾的热水,一盆盆的再交接给里面的宫女们。
裴澍一心都记挂着里面的沈佳禾,别说贞贞这会还在假意忙碌着,就是贞贞在他眼前晃,他大概也是意识不到有问题的。
贞贞偷空看着一脸着急的裴澍,心里愤恨的同时也松了口气,隐隐的还有一种兴奋感,她要是在裴澍面前弄死了他最爱的那个女儿,这辈子裴澍是不是都要生活在痛苦之中,可是能怪谁呢,他们本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贞贞还在找能够混进去的机会的时候,裴源还在军营里和施向杰一起商讨事情,“现在人数确定下来了,后面就看朝廷能开发出多少荒地出来了。”
这话刚刚说完,裴源忽然觉得心里一紧,施向杰见他脸色不对忙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皇后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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