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的本事吗?”姜意意身子后仰,斜靠在椅背上,红裙下的大长腿交叠,单手支着下巴,双目低垂,长卷的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也敛去了她眼底的暗涌。
这样慵懒姿态的姜意意,让贺斯荀内心警声大作,他不能用以前的心态来看待姜意意了,这女人变了,变的让他有些陌生。
“姜意意,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那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子呢,乖乖地做你的情人,乖乖地给你生孩子吗?”她嘴角溢出一声低笑,“贺斯荀,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太无耻了。”
“惹老子生气,你就很开心吗?”他声音因为压抑变得更沙哑了。
“你觉得我开心的起来吗,我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还在我的床上打滚……”
“够了,我不想再和你谈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他打断了她的话,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你说得对,无意义,我一直在做无意义的事情。”姜意意用力咬了下下唇,不让心头的酸楚蔓延。
他不回话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姜意意把脸转向落地窗的方向,看着外头的风景出神,她知道这次被林仰拆穿,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他发难了。
而她等了等,依旧是沉默。
贺斯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他已经分不清是怒火攻心,还是腿疼过度,他脑袋恩炸了一般,周身笼罩在阴郁中。
咚!东西落地的声响,在房间里特别突兀。
姜意意转回脑袋,斜睨了一眼,贺斯荀的手杖摔在了地上,红宝石的光芒折射着流光,晃着她的眼。
她视线往上一移,就看到贺斯荀整个人陷在了沙发中,低垂着脑袋,双眉拧成了川字,汗水带着晶莹的水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而下……
看得出来他此刻状态有些不对劲,他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正轻轻颤动着,他的大掌死死抓着膝盖的位置,因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姜意意红唇张了张,但一想到这男人连个解释都不给,她又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下去了。
“姜意意,半年,老子等得起。”他声音很哑,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
姜意意咬了咬下唇,刚要说话,他声音再起:“老子一辈子时间陪你玩!”
“贺斯荀,我看你有病,让林仰给你治治脑子吧。”她面上不痛快,没好气回道。
“是,老子有病,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这女人在老子头上撒野。”
“说得好像你是受害者似的。”姜意意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很不想看到对方,“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赶紧去陪你的心儿吧。”
“你走。”他厉声道。
“走就走,谁要住你的破客房。”姜意意立马起身走人,深怕那男人会追上来继续找她算账。
在贺家,他就是天,她再委屈,再生气,也翻不出这个天。
早晚,她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李秀在门外候着,见姜意意安然无恙出来,他倒是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大哥会发火,然后好好教训一番姜小姐。
“林医生还在吗?”姜意意问他,刚才林仰给她把脉了许久,看他的样子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总不会她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一想到去医院体检很健康,她赶忙压下了这个不好的念头。
她现在正青春,身体倍儿棒!
“林医生刚被舒小姐的人喊走了。”李秀回道。
舒小姐自然不会错过中医圣手,她那身体最需要的就是调养。
“哦,我去看看贺小。”姜意意说完就快步走了,深怕贺斯荀会突然改变主意。
目送姜意意离去,李秀去敲了敲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在看到歪倒在沙发上的大哥,他赶忙冲了过去。
“大哥……”
“去把林仰喊来,别惊到其他人。”贺斯荀的声音很弱,额头上一直在冒冷汗。
“好的,大哥,你坚持下。”李秀立马冲了出去,跑去喊林仰。
姜意意才到大厅,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贺斯荀来叫李秀喊她回去了,她都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了。
可李秀却没像是没看到她的存在,直接一阵风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出事了!姜意意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念头。
回想刚才贺斯荀有些不对劲,她略迟疑,折身往回跑。
客房门口只是虚掩的,她放轻的手脚,往里走。
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声传来。
这声音是来自沙发上的男人的,他斜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卷曲成了虾米的形状,双手一直死死按着小腿。
他这是受伤了吗?
这样的贺斯荀让她有些不可思议,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强势霸道的一面,说话冷心冷肺的,扳着一张脸像个冷血杀手,小孩子都看到害怕。
可现在他像个溺水的人一般痛苦在那死死挣扎着。
可能太过疼痛,他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明明前一刻他还跟大魔头似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成这个样子了。
“贺斯荀,你怎么了?”她回了神,心里有点慌,迅速走到了他身边蹲了下来,想察看他的情况。
可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用力推开了。
即使他现在疼到发抖,但手劲依旧很大。
姜意意直接被他推倒在地,摔在手杖上,小臂还被手杖的装饰物割了一道小口子。
这个狗男人,她有些生气,但刚才那只手碰到她,温度高得吓人。
“你这个臭男人怎么这么粗鲁,想摔死我呀。”她边说边再次靠近他,这次她强势地把手伸到了他额头上方,滚烫的温度让她惊得差点收回了手。
“你在发高烧,你知道吗?”虽然对他很气,但姜意意还是有些心软了。
“你走!走!!”
几个字眼几乎是从贺斯荀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得很是艰难。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这是他内心仅剩的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