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市派出所。
外面围了一堆的媒体,争相拍摄本市企业家贺斯荀被保释出来的画面。
一群西装革履的律师精英团队先行从里头了出来,在保镖的护送下,被一群媒体怼着话筒簇拥往外走。
“请问,贺先生是否已经洗脱了这次孕母杀人案嫌疑?网传他的不在场证据是伪造,是否属实?”
“贺先生这次暴力袭警,是否构成袭警罪?”
“贺先生袭警是不是因为J姓小花?”
“……”
一连串的问题如炮弹一样抛向这些代理律师。
而此时的当事人却已进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里。
车子并没启动。
车后座的人一袭黑衣,一张阴沉的俊脸虽然长了胡渣子,眼下青黑,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前方的一个出口。
警方带着一名穿着黑裙的女人从出口处走了出来。
贺斯荀紧紧盯着那女人,她一头黑长直,挡住了大半张脸,黑长裙配高筒靴,英气中藏着一股阴郁。
不用等贺斯荀吩咐,扬子已经下车,快步走了过去。
黑长直被扬子拦住,她这才正脸看向了黑车的方向。
天空阴沉沉的,女人那一道微凉的目光投来,让贺斯荀瞳孔一震,对方那张脸与姜意意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姜意意的美张扬明艳,而她的气质却是如这一天一般阴郁沉闷,让人有丝透不过气来。
“大哥,好像是一一。”小周小声提醒道。
小周全名叫周华,现在是姜意意天后影业的代理老板,负责许斐和新签的几个新艺人,他很早就跟着贺斯荀去金X角打拼,相对于其他手下,更有商业头脑,所以贺斯荀让他给姜意意打下手。
贺斯荀鹰眼半眯,没接话。
那黑长直踩着高筒靴,一步步朝商务车走来,黑色蕾丝摆动出优美的流苏。
扬子替她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黑长直对上车内男人的视线,她眼睑微垂,弯下腰,钻进了车内。
一股和姜意意身上有些相似的香气在车内弥漫。
是‘意香’,当年他为了营造姜意意在他身边的错觉,特地自学了调香,最后调配出了有几分相似的香气。
不过得到姜意意后,他才发现‘意香’是多劣质。
“一一,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周华出声问道。
“我现在不叫一一,我叫柳沁。”她嘴角弯了弯,黑瞳对上贺斯荀的视线,“荀哥,好久不见。”
贺斯荀眉头微皱,这些年,除了舒心外,几乎没人喊过他荀哥了。
当时他在一座最洗劫的寨子中遇到了她,她的家人全死了,她也被凌虐得只剩下来一口气。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雨水冲刷掉了她脸上的血,露出了那张和姜意意有几分相似的脸,当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个时候他在金X角已经有些名气,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号。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一一。
他听成了意意。
所以他救了她,把她带在了身边。
他把她当成了姜意意的替代品,甚至调了‘意香’,让她看着更像姜意意。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很怕他,怕到说话都紧张颤抖,眼睛看都不敢看他,和姜意意那跋扈的性子完全是南辕北辙。
后来舒心说她无聊,就把一一要过去给她做伴了。
再后来他忙着拓展事业,就渐渐忘记这事了。
等他想起时,舒心说一一找到了她的家人,她舍不得她和家人分开,就自作主张让她和家人回去了。
他想这也是一件好事,也就当一插曲过去了。
“是你替我作证的?”贺斯荀沉声问道。
“我就是恰巧看到了孙晓芸自杀的过程,然后拍了下来给了警方。”柳沁回道。
“那真是挺巧合的,我不管你叫一一还是柳沁,你有什么目的?”贺斯荀声音冷了几分。
一个七八年没见面的人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任谁都不可能认识是意外。
“荀哥,这些年你有没有找过我?”柳沁黑瞳里多了几丝说不出的情绪。
“舒心说你和家人团聚了,我都没来得及恭喜你。”
“原来她是这么和你说的。”柳沁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她把垂在脸侧的顺直黑发缓缓地拨到了耳后,露出了双颊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即使她用化妆品厚厚盖过,但那痕迹还是很明显。
周华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义父救了我,我早死在乱葬岗了。”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贺斯荀眉头紧锁,他当时救了她虽然有私心,但看着和姜意意有五六分像的脸被毁成这样,他也是说不出的愤怒。
“就是你的好心儿。”柳沁笑笑,重新把头发放了下来,“你当年虽然救了我,但你对我的好却给我招来了杀机。”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如果我早早出现,告诉你这一切是舒心做的,你会信吗?”柳沁嘴角提提,“连姜意意都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揭露了舒心的真面目,我和姜意意又怎么能比!”
怕是反过来要被他指责成无端陷害舒心吧。
“柳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还有这次也谢谢你。”贺斯荀明白她的意思,是他是非不分,被舒心蒙蔽了双眼,这事他有很大的责任,“你的义父是哪位?”
“荀哥,你很快就会见到我的义父。”柳沁打开了手包,从里头拿出了一份手写的信件递给了他,“这是我义父给你的,你一会儿看。”
说完,她就准备下车。
“柳沁,你要去哪里,送送你。”
“不必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荀哥,你在关心我吗?”
“你的脸,或许林医生有办法。”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也挺好的。”说完,柳沁就下车走了。
那抹高挑的黑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大哥,我们不留住她吗?”周华问道,他总觉得柳沁这个出现有大问题。
贺斯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打开了那封信件。
信件反面就是盛家的那个标志。
正面上面手写了几个字。
他看了一眼,快速撕碎了信笺,面色沉沉。
“大哥,外头的媒体都走了,我们现在走吗?”扬子问道。
“回贺家。”
车子驶出了派出所,朝着贺家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