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伊西多让人送来了药。
几乎一夜未睡的姜意意直接把药当着佣人的面扔进了水池里。
如果需要牺牲她的弟弟,那她宁愿不要这张脸了。
佣人立马去汇报了伊西多。
伊西多面露冷色,姜意意这是在和他赌,她还真以为她在他心里有分量不成!
他不过就是不喜欢被人耍着玩,还是一个女人。
“既然不吃,那就成全她。”他没再让佣人给她送药去。
任由她自生自灭。
没服药的姜意意,脸烂得更快了,就如那掉了漆的墙皮,一块块脱落,露出皮肤下方红色的经络,触目惊心。
望着镜子里的恐怖自己,姜意意反倒有些麻木了。
她最对不起的还是她的孩子,以后有这么一个恐怖的母亲,怕是要因为她接受太多异样目光。
可她真的没办法,她怎么忍心让她的弟弟遭罪。
如今她唯有孤注一掷。
中午时,佣人来送午餐。
见到姜意意的样子,像是见了鬼一般,手中的餐盘都摔了。
在书房里的伊西多听了佣人的汇报,直接把手边的电脑给砸了。
还真的要跟他玩玉石俱焚!
那他奉陪到底。
这时,管家急匆匆来了。
“二少爷,那择公馆送了一幅画过来,晚些时候,那择先生会亲自过来拜访您。”
伊西多收起了怒火,这那择可总算露面了!
他还真挺好奇,他怎么舍得姜意意在他这边遭罪,看来是真沉不住气了。
在伊西多的吩咐下,佣人小心翼翼把画作抬到了书房来……
温莎经过时,伊西多正背着手在欣赏书房上新挂上的山水画。
仔细一瞧,山水画还挺眼熟的,她像是在哪里见过。
“二哥。”
“刚准备去让人喊你,来欣赏下那择送来的画。”伊西多招呼她过去。
“二哥,那择回来了?那他今天过来吗?”
“一会儿就来了。”
“你怎么不早让人通知我,我得去换身衣服。”都不等伊西多说什么,温莎已经转身跑了。
躲在角落里偷听的莉莉听完后,赶忙提起裙角,朝姜意意的房间跑去。
姜意意的房间外头被铁链层层锁住了。
她借着端茶送水空档,朝门缝底下塞入了一张纸条。
姜意意站在阳台边,眺望前方的密林。
伊西多只是把房门锁了,她真要逃,从阳台翻下去就行,可她又怎么能逃呢!
他就是知道了这点,对她的囚禁并不严谨。
听到房门口传来的敲击声,她立马回身回了房间。
当捡起地上的那张纸条,姜意意面色都变了。
那择要来?
贺斯荀醒了?
可这才过了一天多,他的腿脚哪能恢复那么快。
是李秀他们把贺斯荀喊醒了吗?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那她重回魔窟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这纸条,她心里头没有任何喜悦,更多的是难过,甚至有些愤怒。
*
客厅里。
温莎打扮精致,如一只花蝴蝶一样在翘首以盼。
隔个几分钟就问佣人,那择的车到了没。
她这次学聪明了,也化了艾拉仿照华国人的妆容,特地柔化了西方人的立体轮廓。
之前在那择公馆还有个女佣能给她的妆容提提意见,可前几天那女佣突然就不见了,她让人去那择公馆打听,也没见到那女佣回去,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查看了自己带回的行李,贵重首饰这些都还在,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丢失事件,那女佣并不是盗窃逃跑。
不过也只是个佣人,她也不甚在意。
就在她再一次要去门外看看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那择来了。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手工高定深色西装,高鼻梁架着深茶色墨镜,薄唇微抿,下巴刚毅,线条冷峻深邃,通身矜贵。
“那择。”温莎急切跑了过去,裙角翻飞。
“温莎小姐。”那择礼貌,带着疏离,回了声招呼。
“那择先生,我们二少爷请您去书房一趟。”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莎要跟着去,被管家劝住了。
她跺跺脚,重新在客厅里继续等……
*
阳台上。
下午出了太阳,阳光很是明媚,可姜意意却仿若置身在冷窖中。
就在离阳台不远,花蝴蝶一般的温莎正和一个身形酷似贺斯荀的男人在散步。
阳光中,两人手牵手,背影美好的像幅画。
姜意意紧紧盯着他的双腿,他走路姿势非常自然,与正常人无异。
开锁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看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来看好戏了。”伊西多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向温莎的方向。
“他来找我了,我给你治脸,他娶温莎。”伊西多嘴角微提,“他答应的很爽快,看来是真的在意你,或者是你这张脸。”
伊西多话里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姜意意的心口上。
她虽然有做好了一切最坏打算,但她依旧气到颤抖。
伊西多眯着绿瞳打量她那恶心的脸,那腐败的脸伴着脓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触目惊心。
“只要他今晚和温莎在一起了,我立马给你治脸。”
就算姜意意肯吃药,那层皮肤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早晚也是要做手术的,只是他能亲眼看着那择和姜意意双双吃瘪,他心里头非常的畅快。
“听话点,就不必遭罪了!”他想摸她的脸,却无从下手。
姜意意紧咬着下唇,嘴唇被她咬破流血,可在那一张恐怖的脸衬托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伊西多,你真可悲,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怕的经历,才会造就你如今扭曲的灵魂。”
伊西多面色微沉,没接话,而是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强制让她扭转身体,看向那择和温莎。
“好好看着,下次再见到他就是他和温莎的婚礼了,不对,应该是我们的婚礼。”伊西多的脸靠在她的脸侧,强制让她一同看着在阳光中拥吻的那择和温莎。
距离,不远不近。
姜意意看的一清二楚。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咸咸的泪水滴落在化脓的皮肤上,带起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只是再痛,也没她此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