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蒸姐姐,娘娘现在可醒着?”如今路沅在曹桂香家养伤,越桃想要出去,自然是要向路柔禀报的,更何况她还带回来个天大的好消息。
“娘娘醒是醒着,可是夫人也在里头,两个人正哭着,你是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什么事,还是不要进去了。”屋里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玉蒸这样说,也是为了越桃着想。
“夫人竟然来了?不是说要瞒着夫人的吗?”
“哪里是说瞒着就能瞒着的,夫人知晓了沅小姐的事,正哭得伤心呢。”玉蒸叹气,“真不知道沅小姐如今怎么样了,我也是担心极了,只求老天保佑沅小姐平安无事。”
“玉蒸姐姐,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小姐已经找到了,我……”
“什么!”玉蒸十分激动,拉着越桃不松手,“你再说一遍,不是我听错了吧?”
“小姐的确是有消息了,我就是来说这个的,玉蒸姐姐快让我进去吧。”越桃理解玉蒸的心情,但她还记着门外等着自己的曹桂香,所以并不敢多耽搁时间。
“是了,赶紧进去,也好叫娘娘和夫人高兴一下。”玉蒸连忙开了门让越桃进屋。
屋里,陈冰云守在路柔的床边,哭得眼睛都肿了,路柔也哭得双眼通红,这场景,谁看了都觉得伤心。
“奴婢见过娘娘,见过夫人。”
路柔擦了眼泪,心中疑惑,“越桃,你怎么来了?”
越桃满脸喜意,“娘娘,小姐找到了。”
“什么?”路柔一下子愣住,这好消息实在是有点太突然了,她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小姐已经找到了,奴婢来就是想和您说一声,如今……”
这下路柔也缓过劲儿了,直接打断了越桃的话,“沅沅找到了,在什么地方?她可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娘娘,小姐找是找到了,可如今受了伤,暂时不好挪动。奴婢过来,就是想和您说一声,奴婢想去伺候小姐。”
“受伤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沅沅的行踪的?”路柔又着急了。
“是上回娘娘带着小姐一块儿出门,当时划船的那位大嫂来报的信。如今小姐就在那位大嫂家里养伤,那位大嫂这会儿还在门外候着呢。”
“那沅沅伤得可重?”路柔问了话,又迅速反应过来,“不对,你也没有见到沅沅,这些事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你说那位大嫂就在门外候着,那你跟着那位大嫂一起回去,赶紧将沅沅接回来。”
“可那位大嫂已经说了,小姐如今受了伤,不好挪动。”越桃解释道。
路柔又说“那这样,你带一位太医跟着那位大嫂一起回去,太医诊治过后,如果能回来,自然是要接回来的。如果实在不能回来,那你就在那儿陪沅沅几天。”
“我同你一块儿去。”陈冰云忍不住插话,从刚才听到路沅的消息开始,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也好,让沅沅见到家里人,她心里也能安心。”路柔并不反对,“玉骨,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多带些人和药材过去。”
准备东西耽误了一会儿,一群人才动身去见路沅。
“贵人慢些,我们村子里路不是很好走。”曹桂香手足无措,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贵人,现在她还将这些贵人往自己家里带,想想就有些激动。
“无事,还请稍微快些,我实在是想见女儿,想必你也能体会我的心情。”陈冰云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到女儿面前才好。
“是,贵人着急也是应该的,前面就是我家了。”曹桂香连忙加快脚步,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曹桂香家。
推开木头大门,屋子里清贫的模样就叫陈冰云心里一酸,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破了。
进了屋,就能看到路沅躺在破旧的床上,“沅沅!”陈冰云很是激动。
路沅躺在床上,突然听到耳熟的声音,费劲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娘,您怎么来了?”
陈冰云一把将路沅按住,“娘的沅沅,你怎么就弄成这副模样了?你是不知道,你丢了这些天,娘当真是心如刀绞。若是那天晚上,娘和你一块儿去了,你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是那个刺客害了我,又不是您害的我,您怎么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了。”难得看到自家娘亲哭成这个样子,路沅有些无奈。
陈冰云擦了眼泪,“让娘好好看看你,你这是伤到哪儿了?”
“就伤到了这只胳膊,其余的没有什么大碍。”路沅躺平,任由陈冰云查看。
陈冰云将路沅胳膊上的纱布揭开一点,才看了一眼,眼泪又掉下来了。“什么叫没什么大碍,你看看你这只胳膊,都成了这副模样了,当真是要心疼死娘了。”
“没事,您就别哭了。反正都受了伤了,您就是再伤心也没用了,这个胳膊养上两天也就好了。”路沅出言安慰,想要叫陈冰云止了泪水。
“还养上两天,就是养上两个月都不能好。”到底还有旁人在,陈冰云还是要面子的,清了清嗓子,“太医,麻烦您来看看。”
这位太医是这次一同出来的太医中最有资历的,只稍微检查了一下,就发觉了不对。
“这都快看见骨头了,实在是有些严重。而且这用的药也不行,不但没有治疗的效果,反倒是加重了伤情。”
“可有大碍?”涉及路沅的伤情,陈冰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夫人莫要担心,只需换了药重新包扎就是了,只是出来得急,药没有带够,还是得先回去拿药才是。”到底是经年的老太医了,遇到事情很是镇定。
听到这里,陈冰云松了一口气,“这个好说,叫人回去拿就是了。”
“还是叫人和我一块儿回去吧,我多带些东西来,也好将路小姐的伤处理好。”
“如此,就麻烦您了。”派了人陪着太医回去,陈冰云也有和路沅说话的时间了。
“沅沅,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被那个刺客弄伤了,后来她想杀我,我忙着躲开她的剑,脚下没注意,就掉水里去了。”路沅两句话就说完了那天的事。
“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安生。下面伺候的个个都瞒着我,我也是到今日才晓得你的状况的。我一想到你受苦的这几天我都不知情,我当真是难受极了。”说着,陈冰云又哭起来了。
路沅当真是无奈极了,这么些年了,她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家娘亲这么能哭。“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就别哭了,弄得我都要哭了。”
“好好好,娘不哭了,只要你如今平安,我也就能安心了。”陈冰云摸摸路沅的脸颊,“你是不晓得,你姐姐惦记着你,眼睛都快哭瞎了。”
“姐姐怎么没有和您一块儿过来?”说起这个,路沅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路柔最是疼爱她,按理说不会不来的。
“她也受了伤,正躺在床上休养,连床都不能起,哪里能过来看你?”
“姐姐怎么也受伤了?那伤得严不严重?”路沅心里慌了。
“你别着急,那边太医多得是,下面伺候的人也多,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就没问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担心一下自己,你从小到大长在娘的身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呀?”
“的确是没受过这种罪,不过现在能见到娘,我觉得也没什么了。娘,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见姐姐?”想到受伤的姐姐,路沅立马就期盼着回家了。
“这我也不知道,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吧。”
等太医来了,王家的人也回来了,一看到自家的屋里多出了一堆人,都吓得不敢动弹。最后还是曹桂香出来解释,王家人才稍微放松了点。
太医为路沅包扎后,建议路沅暂时不要回去,一路颠簸,路沅怕是受不住。
陈冰云作为在场的人里最有话语权的,自然是要出面来和王家人交涉。“王家老太太,这两日实在是叨扰了。如今小女不便挪动,还是要继续叨扰,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是不大好意思。可我也是没有法子,就只能厚着脸皮提出来了,但老人家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
“贵人,您不要误会,我们之前受了您家小姐的恩惠,您住在这里是应当的。我们不会收您的钱,不管您要住多久,都可以的。”王老太诚惶诚恐。
“老太太,我们最多再住上个两三日,绝对不会打扰您家里头的人的。可是钱您必须要收下,我们住在这里是占了您的屋子,哪有白住的道理。”
“不用给钱的,我家的屋子都破得很,不值几个钱的。”王老太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陈冰云亲自拿了一锭金元宝,强塞给王老太。“这个给您,您千万不要嫌少。”
“不行的,这太多了,您要是给钱,给十来个铜板就行了。”王老太可不敢收下金元宝,就这么一锭金元宝,别说在她家里住上个两三天了,就是把房子买下来也足够了。
“老太太,您若是不收下,我们也不能住得安心。您也说是受了我家女儿的恩惠,总不忍心将我们赶出去,让我们流落街头吧。”来直接的不行,陈冰云只能绕弯子了。
王老太果然吓住了,“我不会赶你们的,就是这给的太多了点。”
“不多的,您家儿媳救了我家女儿,别说是金元宝了,就是再给您一箱子金子,也是使得的。”陈冰云说的是心里话。
王老太更是吓得不轻,“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太太,我是真心感谢您家,要不是您家里人,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我家女儿,请受我一拜。”陈冰云发自内心感激,对着王家人盈盈一拜。
王家人吓得直往后缩,等陈冰云拜完了,都没人敢随意动弹,陈冰云几人在王家也就正式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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